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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忽略了他的存在,可離開了宋玄,姬云羲反倒顯得比他們所有人都要冷靜老練。倒是方秋棠聽了季硝的話,忍不住一驚:“三皇子?你怎么跟他攪在一起,他不是已經(jīng)死了?”“三皇子雖不受寵,卻也是皇帝老兒的種子,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奔鞠鹾寐暫脷獾馗忉?。“販鹽哪在乎什么受不受寵?誰能給我們在官府那邊開路,我們跟著誰干就是了。”所謂的販鹽走私,大都是與律例不合,卻是受官府包庇的。“我也沒親眼見過三皇子,人家是天潢貴胄,總不可能親自下來cao持。一切都是他身邊的侍衛(wèi)聯(lián)系的我們,就是那位祝阮,這次陷害我們的那個人,也是他?!奔鞠鯇⑦@些說清了,又忍不住道?!拔乙惨詾槟侨首右呀?jīng)死了,不會管我們這些嘍啰了,可誰想到——”他前幾天與宋玄談話后,明目張膽的接近方秋棠,為他撐腰,其實(shí)也有這樣的原因在里頭。他也以為三皇子已經(jīng)死了,下頭的人自然樹倒猢猻散,哪里有功夫來管他們這些鹽販子。可千算萬算,還是沒有想到,最終對方還是盯上了方秋棠。說到底,他們這些底層的鹽商,名頭再響,再呼風(fēng)喚雨,也不過是上頭人的一條走狗,說殺也就殺了,半點(diǎn)回旋的余地都沒有。方秋棠恨鐵不成鋼:“上頭的人個個黑心短命,難道你不曉得?今天死了一個三皇子,難不成他還不能有個女人兒子來整治你?”“我沒有女人,也沒有兒子?!?/br>“這些貴族們臟得很,明面上沒有,暗地里總……”方秋棠忽然意識到,剛剛那句話并不是季硝回答他的,主語用的也是“我”。室內(nèi)陷入了詭異的靜默。姬云羲神色淡淡:“暗地里也沒有?!?/br>方秋棠和季硝看著他,似乎正在消化這些話的內(nèi)容含量。率先干笑起來的是方秋棠:“這玩笑可不能胡亂開……”“我沒有開玩笑,我就是皇三子姬云羲,我沒有死?!彼卣f?!澳憧梢匀査涡!?/br>“可如果你是姬云羲,宋大哥是不可能被進(jìn)班房的?!奔鞠醵⒅拿恳粋€面部變化。“因為祝阮不是我的人。”姬云羲的指關(guān)節(jié)一下一下敲著桌子?!拔业娜酥谐隽艘粋€叛徒,原本我還不清楚是哪個,現(xiàn)在就清楚了。”他會在回京的路上頻頻遇險,想來也大抵是因為這個祝阮的出賣。他身邊侍衛(wèi)十余人,有的在他身邊,有的放到外頭去負(fù)責(zé)生意,各個都是用了特殊方法cao控在手心,保證他們不敢叛變的。可人算不如天算,終究還是出了這么一個背叛者。姬云羲也不算太過意外。他比較意外的是,這個祝阮不但出賣他的行蹤,還在外頭為他做了這樣一樁生意。想來這些走私的雖然打著他的旗號,利潤卻是源源不斷地流到祝阮真正主子的兜里了。若不是這次撞到了,即使他這次不死,回到盛京,遲早還能再頂一次缸,被扣上背后給鹽販撐腰的帽子。“祝阮是我的侍衛(wèi),卻不是我的人,cao控你們鹽販的亦不是我,陷害方秋棠、捉宋玄進(jìn)班房這件事我也毫不知情?!奔г启苏f。“但是我是貨真價實(shí)的皇三子。”說到這里,他的眼中泄出一絲嘲諷來。房間里依然靜默。方秋棠實(shí)在不太愿意承認(rèn)這件事。雖然他知道,姬云羲如果敢讓他去尋問宋玄,那這件事就是八九不離十了。但是他和季硝剛才是怎么說三皇子的來著?瘦死駱駝比馬大?黑心短命?臟得很……方秋棠忽然很想沖進(jìn)班房暴打宋玄一頓。說好的這是你弟弟呢?說好的山賊窩里撿回來的呢?全他娘的是騙人的!出去游歷一趟,撿條狗也就算了,哪還有撿了個皇子回來的?還悄無聲息地隱瞞了所有人。方秋棠實(shí)在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姬云羲。宋玄好歹還出身宋家,宋尚書的表姐是淑妃,與皇家沾親帶故。可方秋棠卻是實(shí)打?qū)嵉纳藤Z出身,雖然生活富足,但皇親國戚都是瞧也沒瞧過的大人物,面對姬云羲實(shí)在是有些發(fā)懵。“帶我去見宋玄,”姬云羲卻目光清明,看不出焦急,卻帶著無形的壓迫?!拔也粫f第三次。”“……不行?!?/br>方秋棠艱難地說出了這兩個字。“宋玄不讓你過去,一定是想到了這些。”他雖然被姬云羲的身份嚇了一跳,可頭腦卻還是清明的?!八幌M氵^去,十有八九是害怕你暴露身份?!?/br>他雖然別的不清楚,但宋玄這一路對姬云羲的真實(shí)身份諱莫如深,連自己都沒有聽到半點(diǎn)風(fēng)聲,可見隱藏姬云羲的身份極為重要,甚至有可能會威脅到他的性命。“我相信這一切都不是你指使的?!狈角锾恼f?!暗羌热淮耸屡c你無關(guān)……”“與我無關(guān)?”姬云羲卻忽得打斷了他的話?!八涡氖虑榕c我無關(guān)?”方秋棠還沒弄清這兩人的聯(lián)系,甚至不明白為什么宋玄會跟皇子攪在一起,聽到姬云羲這樣反問,竟愈發(fā)的茫然了。“現(xiàn)在能救宋玄的只有我?!奔г启说卣f。“聽他的話,還是保他的命,你自己選一個罷?!?/br>第53章移花宋玄起了一個大早。班房里是沒什么早晚的概念的,畢竟黑黢黢的一片,也透不進(jìn)什么陽光來,宋玄那間雖有一扇小窗,卻也只能透出四四方方的一小塊明亮來。獄卒來送飯的時候還驚訝了一下:“宋先生起的好早?!?/br>宋玄接過飯菜道:“還好,昨晚右眼皮一直在跳,就有些睡不著?!?/br>“這可不是好兆頭,左眼跳財、右眼跳災(zāi)?!豹z卒接了一句,忽得又意識到不對?!扒莆疫@張嘴,在先生面前也胡說?!?/br>宋玄勉強(qiáng)的笑了笑,他雖然不覺得這話是對的,卻莫名心煩意亂。畢竟他現(xiàn)在身在此處,對外頭一無所知,心里又記掛著姬云羲的身份安慰,哪里能靜得下心來。除了前天,方秋棠來見過他一面,昨天一整天都沒瞧見他的人影。這讓宋玄隱約有些擔(dān)心。“早些起也好,想來知府大人也快提審我了,別倒要你們手忙腳亂地叫我起床?!彼涡f。那獄卒聞言,連連擺手:“我看未必,知府老爺忙得很,只怕這幾天都沒有審案的心思了?!?/br>宋玄一愣:“怎么?是抓到什么江洋大盜了?”“哪兒啊,是咱們這兒來了個大人物?!豹z卒說。宋玄有了一種不好的預(yù)感,他摸出一角碎銀子塞到獄卒手中,面上尤帶三分笑:“這里左右也無趣,不如您好好跟我說說,也好讓在下有個心理準(zhǔn)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