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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想好?!狈角锾碾y得老實(shí)地回答問題,連個多余的臟字兒都沒有出來。“所以地上的這些,你也沒想好?”姬云羲露出譏諷的神色來。他的確沒有想好,他甚至連自己的前路都沒有看清。但他看得最清楚的就是自己的野心。盡管他和宋玄好得能穿一條褲子,在野心這一方面,他與宋玄的閑云野鶴是截然不同的。宋玄一聲半仙兒不是白叫的,那當(dāng)真是赤條條來去無牽掛的典范,當(dāng)年小宋先生的名頭在四方城如日中天,換了個人怎么都該有所留戀的。縱然宋玄不喜經(jīng)營,但混做四方城的一方土皇帝,總是不難的。但宋玄這個人,就是頭也不回的走了。說著要去游歷四方,上午與他吃了一場酒,下午就拎著包裹瀟瀟灑灑出了城門,連滴眼淚都沒有灑。有時(shí)連方秋棠都有些羨慕他。畢竟自己就是根本躲不開欲望的人,有了一就想要二,有了二就想要更多。這次他追著宋玄過來,一則是放心不下,二則是想給自己另謀一個前程。他留在四方城撲騰得再狠,也無非是回到先頭多年經(jīng)營的狀態(tài),尚且有季硝轄制著,總歸不夠痛快。但盛京就不一樣了,他有腦子,就有路子,還能弄出炸藥這種驚天動地的玩意兒來,屆時(shí)為官也好,經(jīng)商也罷,總不會比前些日子更差了。但也就是一場意外,才會讓這東西提前暴露在了宋玄和姬云羲的面前。也讓他親眼見證了這些后果。“你后悔了?”姬云羲看著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方秋棠腦子嗡嗡得亂成一團(tuán),竟脫口而出:“我后悔什么?后悔把這玩意拿出來,弄死了這么些人,卻讓你活下去嗎?”“要不是宋玄的面子,老子管你什么皇子不皇子,早該讓你去死了才是?!?/br>“再說,這些人本就是沖著殺人放火來的,死有余辜,老子這是做了好事——”他的聲音越來越高,卻帶著微微的顫抖,仿佛這樣就能掩蓋他的心虛,和那不斷打起的退堂鼓。姬云羲嗤笑一聲,轉(zhuǎn)頭撕下袖口的一塊布條,為自己開始包扎。方秋棠的聲音卻戛然而止。“人命關(guān)天”四個字還是太過于沉重,讓他忍不住想要退縮和回避。“我……”方秋棠到了嘴邊的話,卻被橫沖出來的二狗打斷了。“嗷嗷嗷!”二狗飛快地湊到姬云羲身邊,前后打轉(zhuǎn),熱情的吐著舌頭。姬云羲立時(shí)眼睛一亮,將目光投射在了二狗的后頭。果然,宋玄正板著臉盯著他。“姬云羲,你——”話沒說完,姬云羲竟跳了起來,撲進(jìn)了宋玄的懷里,聲音里帶著撒嬌似的鼻音:“我以為我見不到你了。”他的模樣太過狼狽,體重又輕盈得像是小姑娘,讓人明知道他是故意裝出這副樣子來,卻也不忍心再去苛責(zé)他。宋玄勉強(qiáng)維持著那一副嚴(yán)肅的面孔:“連我都算計(jì)上了,你還敢裝可憐?”姬云羲埋在他懷里低聲說:“宋玄,我不能讓你替我去死。”那聲音弱氣的可憐,一下就打散了宋玄最后的怒氣。對于宋玄來說,撒嬌賣癡真是百試百靈的招術(shù)。他只能按住少年的肩膀,瞧著他一身的血跡,又看著他身后橫陳的慘狀,目光復(fù)雜:“受傷了沒有?”“沒有?!奔г启苏f。宋玄一捏他的肩膀,姬云羲就忍不住疼得咧嘴。“還撒謊?”宋玄心疼地瞪他。“宋玄,我好疼?!奔г启斯戳斯醋旖?,臉上卻帶著得逞的笑容。宋玄嘆了口氣,看了一眼姬云羲,又瞧了瞧在他身后神思恍惚的方秋棠,問:“秋棠,你怎么樣?”方秋棠不知在想些什么,若是平時(shí),只怕此時(shí)早已經(jīng)跳起來嘲笑姬云羲裝腔作勢、宋玄心軟慫包了,可這回他卻半點(diǎn)反應(yīng),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樣,茫然地?fù)u了搖頭。宋玄也察覺到了他的怪異,可瞧著眼下慘烈的光景,最終還是道:“先回去罷?!?/br>第73章內(nèi)應(yīng)姬云羲的左肩上又多了一個血窟窿,那箭頭上有倒鉤,取出來時(shí)弄得血rou模糊,瞧得宋玄眼皮直跳。姬云羲自己也硬氣,取箭頭的時(shí)候冷汗冒了一頭,卻坑都沒吭一聲。等到宋玄進(jìn)屋了,他又哼哼唧唧地撒嬌,一會說自己傷口疼,一會說自己口渴,看得方秋棠一臉的嫌棄。他皮膚白,傷疤就愈發(fā)地明顯,當(dāng)初小腿上的傷至今還有一塊疤,讓宋玄忍不住瞪他:“讓你胡鬧,年紀(jì)輕輕打一身補(bǔ)丁,等老了怎么活?”他說這話老氣橫秋,頗有幾分人到中年的意思。方秋棠在一旁插嘴:“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bǔ)補(bǔ)又三年,湊合活唄。”宋玄連他也嫌棄上了:“你閉嘴,這沒你說話的份兒,昨個兒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br>方秋棠嘟囔了一句什么,到底是沒敢觸宋玄的眉頭。宋玄不舍得揍姬云羲,不代表不舍得揍他。他可打不過宋玄。昨天宋玄是真生了氣,哪怕對這兩個人擔(dān)心的要命,可在確定了他們的安全之后,還是忍不住冷下了臉。訓(xùn)過了姬云羲又想去罵方秋棠,可轉(zhuǎn)頭一看,這小子已經(jīng)倚著門框打起了鼾,睡得比豬還死,這才作罷。過了一會兒,那欽差前來匯報(bào)刺客的收押情況,小心翼翼地刺探,那山上炸藥留下的痕跡是怎么一回事。宋玄瞧了瞧姬云羲,又看了看方秋棠,瞪著眼睛扯謊:“他們作惡多端,昨夜天降雷火,想來是天上的仙人看不過眼,小懲大戒?!?/br>若是以前,那欽差聽了這話,必定嗤之以鼻。可如今他對宋玄的顧忌不是一星半點(diǎn),見他這樣說,竟愈發(fā)覺得詭異。再想想昨日被他一口道破的秘密,便不敢再爭辯,默不作聲地下去了。方秋棠奇道:“他如今怎么夾起尾巴做人了?宋玄,你是不是又做什么了?”宋玄頭也不抬:“跟他聊了會天?!?/br>姬云羲隨口問:“聊了什么?”“他不會說的?!狈角锾男χf:“這種事在四方城就做過,有人把他逼急了,他就上門去跟人家聊聊,也不曉得說了些什么,倒把人嚇得屁滾尿流?!?/br>宋玄瞪他一眼:“那還不是你給我招的事?”“我若不給你招事,哪來你玉面神算的威名?”方秋棠煞有介事地胡說八道。宋玄聽了這稱呼就頭大:“你快閉嘴吧?!?/br>方秋棠仍在后頭嘿嘿地笑。宋玄懶得理他,收拾了東西,想出去看看收押的刺客,也不曉得能不能再從他們身上撬出什么消息來。只是他的身影剛一消失在門口,房間里的氣氛頓時(shí)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