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聲音。

宋玄的腳步愈發(fā)沉重起來。

若不算長生宴，他已經(jīng)有好些日子沒有見過姬云羲了。

他知道自己在回避什么，那一日姬云羲灼熱的呼吸猶在耳畔，那癡迷又陌生的目光更是無法從記憶中抹去。

姬云羲對他的態(tài)度，顯然不是他所想的兄弟之誼、手足之情，而是一種更為混亂、禁忌的情感。

這讓宋玄不想面對，卻又無從回避，他想不通他和姬云羲的關(guān)系是從何時開始變質(zhì)的，卻又隱約明白，他對這種轉(zhuǎn)變并不是渾然不覺的，只是之前并不愿意去想罷了。

宋玄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他站在自己的房間門口，伸出手來，遲疑了許久。

推開這扇門，就會見到姬云羲。

他抿了抿嘴唇，最終還是收回了手，轉(zhuǎn)頭想要去方秋棠的房間湊合一宿，只當并不知道這回事。

他還沒有想好該如何處理他跟姬云羲之間的關(guān)系。

“吱呀——”

宋玄轉(zhuǎn)頭想要離開的瞬間，門被從里面拉開。

緊接著，宋玄被拽著衣袖拉進了自己的房間，門“嘭”地一聲關(guān)上，而宋玄也被有些粗魯?shù)赝频搅碎T板上。

有什么緊緊地環(huán)住了他的腰身。

宋玄微微愣了片刻，張了張嘴，終究是說不出什么難聽的話來：“阿羲——”

姬云羲正緊緊地箍著他的腰，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輕聲抱怨：“宋玄，我想你了?！?/br>
兩人之間的距離只有衣料的厚度，他仿佛要將宋玄綁在他身上似的，聲音里帶著撒嬌似的輕哼：“你真的不來找我，對二狗都比對我上心?！?/br>
“宋玄，你干脆把二狗送到宮里，把我?guī)ё咚懔??！?/br>
宋玄的手動了動，本是想推開的，卻又不知道為什么，在半空中掉了個個兒，轉(zhuǎn)到了姬云羲的頭上，胡亂揉了一把，輕聲嘆息：“松手?！?/br>
姬云羲不情不愿地放了手，臉上還帶著微微的不快。

兩人之間終于出現(xiàn)了一絲足以讓人冷靜的空隙。

宋玄走到案幾前，將燈點上，摸了摸茶壺的溫度，已經(jīng)涼了，終究是只給自己倒了一杯，示意姬云羲：“坐罷。”

姬云羲瞧著宋玄的表情，似乎隱約察覺到一絲異樣，卻仍是一如往常的說：“你也不問我在長明所過得怎樣？”

宋玄微微抬眸瞧了他一眼：“連摘星閣都能來去自如，你會過得不好嗎？”

姬云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沒有說話。

宋玄喝了口茶，房間里的溫度似乎一下就降了下來，帶著隱約的冷凝。

姬云羲故作輕松：“姬回跟你說什么了？”

他已經(jīng)開始直呼自己父親姓名了。

“沒說什么，圣上隨便問問罷了?！彼涡吐曊f。

“他什么時候這樣閑了，”姬云羲輕嘲一聲?！安患敝运切┧幫枳恿藛?？摘星閣里還有一群江湖騙子……”

“什么時候開始的？”

宋玄忽然打斷了他的話。

姬云羲終于連表面上的輕松都維持不下去了。

他意識到，這次似乎不能用撒嬌或是假作無事來帶過了。

他隱約有些后悔自己當時一時的沖動，卻又無法自持地興奮。

在宋玄面前露出自己深藏的一面來，讓宋玄因為自己而露出失控的表情，這讓他產(chǎn)生了一種怪異的期待感，既恐懼于宋玄的反應，又忍不住期盼著宋玄的回饋。

“我不知道?！奔г启溯p聲說。

“宋玄，我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的，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姬云羲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來?！皶锸窃趺凑f的來著？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他輕輕按住了宋玄捏著茶盞的手。

“宋玄，宋先生，你教教我，這句是不是這樣的意思？”

他的眼如夜幕一般漆黑，閃著微微的光芒，容色卻是一種攝人心魂的艷麗。

宋玄忍不住想要抽回手去。

眼前的姬云羲，陌生的讓他忍不住想要退縮。

姬云羲卻步步緊逼，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聲音仿佛祈求，又仿佛是誘哄：“宋玄，我知道我不該如此，可我眼里心里都只有你一個，哪里分什么親友愛人？只想著要親近你，想得要瘋魔了…………”

“哪怕一點也好，哪怕一點也好……”他仿佛整個人都委身在了塵埃里，又仿佛整個人都在發(fā)著攝人的光芒?！八涡?，求你了……哪怕你心里有一丁點兒的我也好……”

“宋玄……”

宋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的嘴仿佛讓漿糊給粘上了似的，胸口又有巖漿翻涌，又是煩躁，又是心疼，更多的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

他想要姬云羲清醒。

可瞧見姬云羲那捧著一顆心在他面前，由他踐踏摔打的樣子，又怎么都說不口了。

可他又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由著姬云羲胡亂將兩人的關(guān)系牽著走到溝里去。

姬云羲年少不知事，可他一個二十一歲的人，難道還不明白么？

姬云羲的處境身份、宋玄的處境身份，都是擺在明面上的。

姬云羲是年少的一時意亂情迷，之后呢？

姬云羲本就是個斷崖邊兒上的皇子，姬回尚在，他就能過得這樣朝不保夕，若是再同一個姬回手邊的天師茍且，他在盛京還有什么聲名地位可言？兩人之間又能有個什么好下場？

這場見不得光的感情，只會將好好的兩個人，都帶到陰溝里頭去。

宋玄想到這里，似乎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愈發(fā)地清醒起來。

“阿羲，”宋玄定定地瞧著他。“你先回去吧。”

姬云羲不甘心地攥著他的手：“宋玄，你……”

“你不能指望著我一下就做出決定。”宋玄的表情平和了下來。

姬云羲的瞳孔動了動，不知是喜是疑，卻緩緩地松了手：“好，我不逼你?！?/br>
宋玄微微笑了起來：“阿羲，多謝。”

姬云羲的心猛烈的跳動起來。

是恐懼，還是期待，他早已分不清了。

只知道他的胸口染著一團火，若不點燃了宋玄，就只能是燃盡了自己。

第90章去意

“你要走？”方秋棠乍一聽聞這消息有些驚訝，瞪著眼睛瞧宋玄?！艾F(xiàn)在？”

“不是現(xiàn)在，”宋玄敲了敲桌子，神色泰然?！拔疫€得收拾一下行裝，圣上那邊也該有個交代?！?/br>
“不是，我的意思是，這個節(jié)骨眼上，你要走？”方秋棠的驚訝不是沒有道理的。

打從上回長生宴，宋玄聲名大噪，連盛京民間都多了他的好些傳聞，如今在摘星閣里更是人人避著走的存在。現(xiàn)在不少人都傳聞，圣上要將風聞子治罪，由宋玄來頂上大天師的這個位置。

說白了，這對任何一個江湖騙子來說，都是一步登天、伸伸手就能將天上星星摘下來的時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