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大。他若真能做到，我便給他路子。”

“好一個陸其裳，人人都說他木頭，如今看來，他倒是最聰明的一個。

宋玄點了點頭：“我也這么覺得?！?/br>
“那哥哥得了這樣大的好處，難道半點表示沒有？”姬云羲循循善誘。

宋玄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將那桃脯盒子推到他的眼前：“吃你的吧，再想三想四，有你的好看?！?/br>
姬云羲心不甘情不愿地塞了一塊桃脯入口，卻怎么也不如先前那一塊美味。

再瞧瞧宋玄，正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呢。

姬云羲屁股往后移了移，一歪頭靠在了宋玄的膝邊。

宋玄若有所覺：“怎么了？”

“累了，歇會。”

宋玄揉了揉他的頭，沒有說話。

姬云羲笑了笑，竟覺得眼前的奏疏也沒那么令人厭惡了。

第50章太妃

宋玄接連幾日地往宮中跑，沒往朝廷漏了風聲、倒是讓后宮的幾位太妃聽到了消息，幾次三番請宋玄去講經(jīng)論道。

宋玄這滿口謊言的騙子，生的好看，嘴巴又甜，慣會安慰哄騙上了年紀的女人，尤其得長輩的喜愛。只不過來去幾回，反倒討了后宮太妃的歡心，時不時還要來問上幾問。

姬云羲滿心滿眼的不樂意，宋玄便笑著勸他：“都是些長輩，先帝去了，她們在后宮又沒個說話的人，我不過陪著解解悶罷了?！?/br>
姬云羲嘴上仍是煩躁：“她們算是哪門子作了古的長輩，姬回在時也未必多瞧過她們幾眼?！?/br>
他這樣說，卻也不能攔著什么。

宋玄對這幾位太妃，大約是憫大于畏的。真要算起來，也都不過是些貴婦人，放在宮外頭，正是容光煥發(fā)、掌管一府的時候。如今卻在宮中蹉跎，雖也算得上是錦衣玉食，可眼中總帶著隱約的麻木和倦意。

早些時候姬回一信求賢問道，不問后宮，便將這些女子的銳氣磨去了大半，如今姬云羲登基，幾位太妃又無子嗣，便愈發(fā)乖覺起來了。

她們遷居后宮冷僻處，日日在后頭吃茶念經(jīng)，相互之間倒似個手帕交，關(guān)系融洽的很。

有了宋玄這個新鮮人物，也攜手來瞧。

幾位太妃見了他便笑的合不攏嘴，請他吃茶閑聊，時不時說些念經(jīng)求運的閑話，竟也其樂融融。

今日宋玄來的時候，幾位太妃正圍著畫卷竊竊私語，見宋玄來了，便笑著招呼他：“國師不必多禮?！?/br>
宋玄倒是不必行禮的，難為姬云羲還想起來了祖宗的規(guī)矩，給他弄了一塊勞什子的玉牌，讓他在宮中來去自由、騎馬駕車皆可以自如，不必跪拜。

這倒讓宋玄省了好些事情，只不過見了幾位太妃，他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作了揖。

榕太妃平素最喜歡宋玄，見了他便笑，指著那畫卷道：“咱們幾個老眼昏花、有什么好瞧的，讓國師幫著掌掌眼，才是正經(jīng)?！?/br>
幾位太妃也紛紛應是。

宋玄忍不住奇道：“幾位娘娘得了什么好東西，要某來掌眼？”

榕太妃笑著命人把卷軸呈給他：“我們是在看選京中的姑娘?！?/br>
那畫卷展開，果真都是身姿窈窕的仕女。

宋玄便有些哭笑不得：“這女兒家的事……某不敢置喙。”

一眾太妃見他局促，更是笑得花枝亂顫，紛紛勸解。

“國師方外之人，有什么要緊？”

“我們也想知道，可有什么有福之人。”

“這后宮女子若是與圣上相沖，可是關(guān)系國體呢，國師瞧瞧罷?！?/br>
宋玄微微一愣，隨即回過神來：“這些是……”

“是替圣上相看的女子。”榕太妃笑得和煦。

宋玄感覺自己喉嚨一緊，梗得難受，竟有些說不出話來。

“圣上說要納后宮？”

他倒還有些行騙的素養(yǎng)，沒至于面上失態(tài)。

“圣上倒沒有吩咐，”榕太妃笑著說?！爱吘瓜鹊坌聠?，他也不敢提，但怎么也是時候了?！?/br>
宋玄微松了口氣，心神卻再不似先頭那般寧靜。

“尋常人家，如圣上這般年紀的兒郎，只怕兒子已經(jīng)讀書識字了，再看看圣上，后宮里連個人也沒有，我們幾個老太太，都許久沒瞧見新鮮的面孔了。”

宋玄咳嗽了一聲，不知是何種心態(tài)勸慰：“圣上先頭還在朝上提過，不許朝臣提后宮事?！?/br>
“朝臣現(xiàn)在不提，過些日子也要提的?！遍盘划斒歉e話：“若是圣上要為先帝守喪，怕是還要耽擱許久，倒時候京中年紀適配的姑娘怕是都已經(jīng)許了人了，年紀太小的怕是不夠穩(wěn)重?！?/br>
“我們便想著，幫圣上相看相看，挑幾個好的讓她們家中留著?！绷硪粋€太妃插話?！皣鴰?，你是天子身邊的近臣，不如問問圣上的意思？”

宋玄忍不住苦笑，他自己心里都不想姬云羲納女子入后宮，哪里還問得姬云羲的意思呢？

只不過面對著幾位笑意盈盈的太妃，他只能嘆了口氣應承：“某盡力而為，只是瞧著、圣上是真沒什么興致?！?/br>
“這后妃可與喜惡不大相關(guān)?！遍盘α似饋恚骸跋鹊垡矝]什么興致，這么久了，我見他的次數(shù)十個手指都數(shù)得過來，不還是做了太妃？”

也是這深宮之中的確沒什么人了，當年姬回也壓根沒有要管轄干預的意思，自打廢太子姬云弈的母親去了，這后宮愈發(fā)的隨意了起來。

放在以前，榕太妃說話也不會這樣百無禁忌。

這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宋玄也只能應聲：“您說的是。”

榕太妃見宋玄臉色不大好，還以為他怕姬云羲發(fā)怒，便笑著說：“若是國師找不到好時機，便挑在圣上生辰時問一問，想來正逢喜事，也不會遷怒于國師的。”

宋玄偏了偏頭：“生辰？”

榕太妃笑著說：“是了，圣上是夏至時節(jié)出生的，算起來日子也不遠了。”

宋玄心底暗暗記下，點了點頭。

他也不曉得這一趟，究竟是個什么滋味。

第51章誕辰

過了六月，日子便見天兒的熱了起來。

宋玄心里惦記著榕太妃的話，卻不知道如何同姬云羲開口。

盡管他一直回避著婚嫁一事，卻不能忘記，姬云羲是天子。

縱然是姬云羲明媒正娶、百官朝拜的皇后，也不能攔著他納后宮開枝散葉、甚至還要勸著請著，方顯賢惠。他一個不知是何身份的男人，在這件事上，是沒有絲毫置喙的立場余地的。

如今姬云羲朝綱不穩(wěn)，也與他無嗣有關(guān)，沒有子嗣、就沒有繼承人，朝臣的心思便容易生異。

他們之間，或許會出現(xiàn)不止一個女人。

這都是宋玄必無可避、必須面對的一件事，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宋玄存了這樣的念頭，情緒便難免復雜了些，雖平日里神色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