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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公主,想來朝堂眾臣很快就會得到消息,但不知為什么,他并沒有收到被彈劾的消息。反而風(fēng)平浪靜的有些詭異。宋玄已經(jīng)沒有心思顧及這些,南榮君不松口,他就只能自己想法子。他找不到別人,就找博學(xué)多識的隱士,找御醫(yī)院的太醫(yī),找盛京逃逸多年的江湖術(shù)士——可想而知,他并沒有得到有用的答案。陸其裳第三次來的時候,終于見到了宋玄的本尊。這人發(fā)髻散亂,神色疲憊,一手撐著頭,一手翻著一本古籍,對外界沒有絲毫的反應(yīng),仿佛已經(jīng)陷入了魔怔。“宋玄?!标懫渖押八涡s沒有反應(yīng)。“圣上!”陸其裳無奈,大喊一聲。宋玄一愣,抬起頭來,瞧見是他,才勉強(qiáng)笑了笑:“是你?!?/br>陸其裳神色冷峻:“你到底是怎么了?”他是不明真相的人,只曉得一夜之間,宋玄與圣上反目,從此宋玄萎靡不振,圣上更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我……”宋玄沉默了片刻,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解釋什么了。他不想傾訴,不想抱怨,他看不到希望,找不到方向,卻又只能前行。宋玄從未遇到過這樣令人壓抑的困境。陸其裳盯著他:“宋玄,我不問你和圣上發(fā)生了什么事,這次我是來求你的?!?/br>宋玄微微一愣,陸其裳向來足智多謀,與他大都是你來我往的交換,鮮少有這樣直白相求的時候。陸其裳的神色的確不大好,冷峻又凝重:“我來求你救命。”“救誰的命?”“救文武百官的命。”陸其裳陰沉著一張臉,把這幾日朝堂的情況悉數(shù)告知。宋玄這才意識到,這幾日究竟為什么無人關(guān)注南圖使者,就在宴席的第二日,姬云羲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杖斃了一名三品文官。那大臣的確犯了錯,只不過為人圓滑、長袖善舞,便也無人彈劾。但姬云羲卻不需要奏折。他找到了另外的渠道,刺探百官辛密罪過,這幾日上上下下一并捉了幾十名官員,卻沒有交付刑部、大理寺,反而統(tǒng)統(tǒng)押進(jìn)了宮里的密牢。而這位當(dāng)場斃命的倒霉蛋,不過是給所有人的震懾罷了。杖斃這兩個字,放在往常,不過是文書上的兩個字罷了,姬云羲卻硬生生將他放在朝堂之上,要這些人親眼瞧著,早上還在站身邊的同僚,下一刻就在那一聲一聲的哀嚎中,逐漸沒了聲息。鮮血蔓延到了他們腳下,逐漸干涸,仿佛有一股陰邪之氣,從腳底竄到了他們的頭頂。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卻笑著問他們:“諸卿看得可還高興嗎?”那笑容燦爛,艷麗無匹,眼神卻空洞冰冷,仿佛淬了了毒。“諸卿總勸朕做圣人,做明君,如今朕想清楚了?!奔г启说穆曇羧岷?,卻帶著說不出的嘲弄?!翱偛荒茈抟粋€人圣明,這朝堂卻藏污納垢,是也不是?”“諸卿不敢清洗,那朕來清洗?!彼浦厣习导t的血液,和跪了一地的官員,輕聲笑了起來?!澳銈兦魄?,這朝堂,是不是又清凈了很多?!?/br>一夕之間,風(fēng)云變色。陸其裳說到這里,竟也是心有余悸,他低低道:“圣上已經(jīng)全然變了?!?/br>進(jìn)了密牢的人,沒有一個再出來的,前些日子定了兩人的罪,出來的卻是兩具慘不忍睹的尸體,骨rou剝離,面目全非,甚至不敢讓人去想發(fā)生了什么“宋玄,吏治該清,朝堂該肅,我也明白圣上在集權(quán),可不該這樣——”陸其裳的聲音低低的,神色肅然。“這樣下去,整個朝堂都是滅頂之災(zāi),甚至大堯……”宋玄聞言,也愣住了。這些日子他慌了神,只想到心上人忘記了自己,就心煩意亂,卻沒有想到南榮君的能力,造成了更為嚴(yán)重的后果。南榮君的預(yù)料半點(diǎn)不錯。沒有宋玄的姬云羲,說是個冷到骨髓里的怪物也不為過。一個毫無共情憐憫之心,隱忍蟄伏多年,憎恨一切,手段暴戾的怪物,卻偏偏成為了大堯的帝王。這才是最大的一出好戲。“我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你了,”陸其裳神色鄭重。“宋玄,只有你說的話,圣上或許肯聽?!?/br>他是記得的,在宋玄得勢之時,兩人幾乎一體,宋玄所說,姬云羲無有不應(yīng)。落到這個時刻,他也只能想到宋玄。宋玄站起身來,輕聲說:“我知道了。”“圣上與我……不同往日,我說話未必管用,只能權(quán)且一試?!彼涡耘f是那個疲憊的宋玄,聲音卻堅(jiān)定柔和。陸其裳鄭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知道宋玄會答應(yīng),哪怕以姬云羲現(xiàn)下的狀態(tài),宋玄進(jìn)了宮,甚至未必能全須全尾的出來。但宋玄還是會答應(yīng)。“但有一件事,”宋玄對陸其裳道?!拔胰羰窃趯m里有什么萬一,你務(wù)必要看好使館,絕不能讓南榮君離開?!?/br>陸其裳神色微微有些疑惑:“為何?”宋玄搖了搖頭:“現(xiàn)下我已經(jīng)沒心力說清了,你只記得,我若有事,一定不能讓南榮君走了,此事方秋棠曉得,可以向他求助?!?/br>陸其裳點(diǎn)頭:“好?!?/br>宋玄環(huán)顧摘星閣四周,最終嘆了口氣,重新整理了衣冠,走出了門去。他要……去見他的心上人了。宋玄苦笑。第67章密牢得益于姬云羲給他的牌子和特權(quán),宋玄可以自由出入宮闈。但宋玄沒有想到,他會在這樣的地方與姬云羲相見。他是第一次來到宮中的密牢,這里頭的看守如行尸走rou,罪人生不如死,一路走來,濃重的血腥氣縈繞鼻端,讓他仿佛置身地獄。這里的管事他是認(rèn)識的。那是一個穿著紅色僧衣,有著清澈青年面容的和尚,宋玄來時,他正坐在門口讀經(jīng)書,對耳邊凄厲的聲音充耳不聞,瞧見宋玄,才嘴唇微張,露出了一個驚訝的神色來。“覺遠(yuǎn)?”宋玄愣了愣神,他早聽說過,覺遠(yuǎn)投奔了姬云羲,卻沒有想到,他在姬云羲手下竟是這種以身份存在。覺遠(yuǎn)無聲地笑了笑。“圣上……在這嗎?”宋玄問。覺遠(yuǎn)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又迅速搖了搖頭。宋玄微微一愣:“這是什么意思?”覺遠(yuǎn)皺了皺眉,連他也覺出了這幾日姬云羲的怪異,他下意識地認(rèn)為,宋玄此時見姬云羲,絕不是一個好的決定。他用指尖沾了點(diǎn)茶水,在桌上寫:“你不該來這里?!?/br>宋玄苦笑一聲:“我明白,但我不得不來?!?/br>覺遠(yuǎn)皺了皺鼻子,想要再寫什么,卻忽得聽見了身后的腳步聲,便隨手將整杯茶水潑在桌上,掩蓋了方才的勸告。宋玄也瞧見了來人,他微微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