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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術,能做大都已經(jīng)做了,再多指手畫腳,反倒容易誤事。方秋棠猶豫了片刻,在所有人離去之后,留到了最后。“宋玄……”方秋棠似乎很猶豫,他的目光閃爍,雙腳來回踱步,仿佛有什么事情想要說,卻又不能說出口。宋玄已經(jīng)很少看到他這樣的態(tài)度了,忍不住心下一沉:“怎么了?軍備出了什么問題?”“不是軍備的事,”方秋棠皺著眉,點了點桌面?!澳阕矣屑孪敫闵套h。”“什么事?”“宋玄……我想去邊關。”方秋棠遲疑著說?!安?、不止是我,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去邊關。”“有一件,只有你我,才能做到的事。”=======宋玄在摘星閣后頭找到了正在喂狗的姬云羲。說是喂狗,似乎也不大妥當,確切來說,是姬云羲看著二狗,對煮好的一桶rou食狼吞虎咽,看得津津有味。宋玄剛一過去,就被二狗撲倒在地上,緊接著過來的就是姬云羲。他將二狗隨手提了下去,嫌棄地扔在一邊:“吃你的去?!?/br>宋玄哭笑不得:“我都多久沒見到它了?”他一直將二狗寄養(yǎng)在皇宮,也算是跟姬云羲做個伴,可姬云羲似乎并不怎么喜歡他的注意力被二狗分薄。打從去四方城到現(xiàn)在,他就沒有見過二狗,要不是他提了,只怕二狗在他面前再也沒有出現(xiàn)的機會了。姬云羲拉著他坐到一邊:“方秋棠跟你說了什么?”“阿羲,我想去邊關?!彼涡f。姬云羲忽得頓住了,他仿佛沒有聽清宋玄說了什么,整個人都停在原處。“我想去邊關。”宋玄又重復了一遍。“……好。”姬云羲臉上露出了一個光華艷麗的笑容來?!拔易屓巳ナ帐笆帐?,我陪你一起去?!?/br>果然如此。宋玄苦笑了一聲,輕輕按住了姬云羲的手背:“阿羲,你知道我的意思?!?/br>姬云羲是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不能出半點意外。他絕不適合御駕親征,也絕不能這樣做。姬云羲在他的身側,低頭注視著二狗:“我不同意?!?/br>宋玄輕聲說:“方秋棠跟我說了一些想法計劃,我覺得他說的是對的,我此時前去邊關,是對戰(zhàn)局有利的?!?/br>“圖人之所以愈發(fā)悍不畏死,是因為他們的南容君在他們心目中如同神明,時常依靠天時地利假做神跡。”“一次兩次,或許只能自欺欺人,可次數(shù)多了,難保我們的將士不會心生懷疑恐懼,再加上戰(zhàn)事接連失利……”姬云羲打斷了他的話:“宋玄,你說什么都沒有用?!?/br>他的瞳孔烏黑又冰冷,可眼白卻隱約泛起了紅色的血絲:“我不是一個能講道理的人,我什么都不在乎,但是你必須在我的身邊?!?/br>“活著,我們在一起,死了,你我埋在一堆?!奔г启说谋砬楹蒽?,眼睛卻紅得像只兔子?!八涡?,你說我無情悖常、說我失心瘋魔,都隨你,但我不能沒有你?!?/br>宋玄嘆了口氣,撩起下擺,跪在了姬云羲的面前。姬云羲見這場景,一口氣郁結在胸口,險些沒站穩(wěn)。除了上朝,宋玄私下里,幾乎沒有這樣鄭重得跪過誰。可宋玄這回卻是真心的。他臉上的神色很認真:“我這個國師,裝神弄鬼,招搖撞騙,從坐上這個位置,從沒有為百姓做過什么。既帶不來福祉,也實現(xiàn)不了任何人的愿望?!?/br>“論利在當代,我比不過陸其裳,論功在千秋,我更比不過方秋棠?!?/br>“但是,哪怕有一星半點的作用,只要百姓需要我,這個大堯需要我,我就該去?!?/br>“誰讓我是國師呢?”姬云羲咬著下嘴唇:“我就不該讓你做這個國師。”他從沒有想到,來去如風的宋玄,沒有功名利祿困住,卻鎖在了國師著兩個字上頭。宋玄瞧著他,聲音溫柔又堅定:“我是國師?!?/br>“我是圣上的國師,也是他們的國師。“你……”姬云羲垂首揪著他的衣襟,咬著牙,一開口,眼淚卻先掉下來了。宋玄抹掉姬云羲的眼淚,輕聲說:“你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圣上,你是所有人的天子?!?/br>“阿羲,你不只有我,你有所有人?!?/br>姬云羲的眼淚幾乎就沒有停下,一滴一滴地往外涌。“宋玄,你就是仗著……仗著我……”仗著他把他放在心尖上,根本不敢讓他傷心。才這樣肆無忌憚地欺負他,絲毫沒把他的威脅看在眼里。他幾乎半個人都在宋玄的懷里,惡狠狠地咬住了宋玄的脖子,直到嘗到了血腥味,也沒有松口。宋玄跪著抱住了他,笑著捋他的頭發(fā):“阿羲,我走了,你要好好的,保護好他們,保護好所有人?!?/br>“你是天子,是天之嫡長子,是這天下所有人的蔭蔽,是這世上我最重要的人?!?/br>“所以,你要堅強?!?/br>姬云羲咬得更狠了。他嘴里的咸味,不知是血還是淚。“好?!?/br>他這樣說。第93章剖心離開盛京的時候是清晨,宋玄像來時的一樣,只穿了一身寬松柔軟的道袍,混在一片冰冷甲光之中,顯得愈發(fā)扎眼。那位年少的帝王親自站在高高的城墻之上,為他們送行。少年依舊穿得一身玄色,壓得他的身型愈發(fā)單薄肅穆,如墨緞一般的發(fā),被一根桃木簪挽起。他一個人背光佇立在那里,與這座華麗莊嚴的城池融為一體,單薄筆直的肩背承托起清晨霧蒙蒙的天空,那樣的孤獨,卻又那樣的堅定。他看到那個穿著白袍的人,在下面沖他揮手。他有點想把那人捉回來,揉成一團,塞進自己身體里。也好過這樣空蕩蕩的,仿佛哪里破了一個大洞,凄厲地透過冷風,揪心的難受。可他不能。那白色的一點漸行漸遠,直到消失在了遠方,再也沒了一絲痕跡。“圣上?!弊j栐谶吷媳е??!翱煲綍r候了,還要趕回去上朝呢?!?/br>姬云羲“嗯”了一聲。祝陽亦步亦趨跟在他的后頭,看著他沾染了晨露的衣角,忍不住嘆了口氣:“宋先生會平安無事回來的。”“我知道。”姬云羲輕輕說。祝陽知道他壓根沒聽到心里去,就剛才那架勢,這位圣上儼然就要做了一塊望夫石,魂兒都要隨著宋先生去了。別說上朝了,他如今生怕姬云羲明個兒就變了臉色,邊疆還沒平定,朝堂這邊兒先血流成河。如今宋先生不在盛京,哪還有人震得住這位九五至尊。顯而易見,有這擔憂不止祝陽一個人。莫說文武百官,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