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輪了。

“老許來啦！”

“老許罰酒！”胖子又帶頭起哄，許庭深說今天算他的，他買單。胖子嘖一聲說，哥們不為金錢所動，哥們要的是情義！于是給許庭深倒上了一杯純黑方，往跟前一推。

“胖子你瘋了？”邱示君坐在麥架前，他用麥克風講話，那聲音本就好聽，加上環(huán)聲，震懾力十足。

“許庭深是喝的了純的人嗎？”大家紛紛回頭看邱示君，邱示君從小臺上跳下來，他兩步走到胖子身旁，伸手拿起拿杯酒，仰頭喝了起來。

“.......”許庭深怔了怔，他看見邱示君不斷吞咽的喉結，手一瞬間就收緊了。他下顎緊繃，感覺氣血上涌。

“啪！”邱示君把杯子往桌上用力一放，他的嘴唇被酒液浸潤，但依然薄入蟬翼。

“胖子，別老欺負庭深，他根本喝不了酒?！鼻袷揪齽幜伺肿右谎?，聲音聽上去有些冷漠，他推了門走了出去。

胖子尷尬地撓撓頭，許庭深追了出去。邱示君站在走廊的盡頭抽煙。許庭深走過去和他并肩，他輕輕地問：“怎么了，心情不好嗎？”

邱示君夾著煙在抽，星光點點在他指尖一亮一滅。他微微側頭，聲音趨于平靜。

“沒有。我就是看不慣胖子那副勸酒的架勢。”邱示君吸了口煙，呼出煙圈的同時他低下了頭。

許庭深看著邱示君，KTV走廊的燈昏暗，透著些橘黃，把邱示君的側臉遮在暗處。

“示君。”

“嗯?！?/br>
許庭深又陷入了沉默，說謝謝好像很奇怪，說別的又不著邏輯。許庭深自嘲地勾勾唇角，他太笨了，笨到自己都生氣，連句話都說不清楚。

“進去吧?！痹S庭深虛搭了一下邱示君的肩，邱示君轉頭跟著他往回走，邱示君注意到許庭深眼下一片青黑。他忽然說：“最近很忙都沒怎么睡吧。”

許庭深啊了聲，眼神倦怠，他努力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些。

“是有點忙，項目結束就好了?！?/br>
“要不要回去休息？”邱示君感覺到許庭深明顯疲累的狀態(tài)，許庭深搖搖頭說沒關系。邱示君也不再多說，他們推了門又重新回到包廂。

“這是誰的歌??？”

“示君的吧？”邱示君這回挨著許庭深坐，他聽了抬起手拿起了話筒，前奏響起，他的聲音貼著音響跑了出來。

我很幸福，真的幸福。

卻渴望得到你的祝福。

從今以后，?牽他的手

心為何逗留

我很快樂?真的快樂

卻還是覺得依依不舍

歌詞隨著歌聲而閃爍，許庭深眼角抽搐，倦怠感更重了。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絞在一起，指甲掐著虎口，虎口上很快就有了一道道印子，很痛但是讓他清醒。

“專業(yè)的果然不得了?！崩洗髱ь^鼓掌，邱示君笑一下說：“得了，又不是第一次聽。”

許庭深不說話，老大突然說：“庭深也唱一個嘛，老是當聽眾?！?/br>
許庭深回過神，他苦笑著說：“我不會啊?！?/br>
“哎呀，開心一下嘛，我?guī)湍銈凕c一首，讓示君帶你唱。”許庭深想出聲阻止已經來不及，電視屏幕上已經播起了歌。

他們這群人當中除了邱示君，真的一個比一個老派。那么多流行新歌沒一首會唱，點來點去竟然還都是老掉牙的歌。

邱示君站了起來，他等著前奏，轉頭看著許庭深說：“我唱女生吧，音比較高?！?/br>
許庭深徹底愣了，話筒攥在手心里都要憋出手汗來。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風雨。你就不要再苦苦追問，我的消息?！鼻袷揪_了口，他的聲線變得更柔，目光追隨著歌詞，唱完了轉頭去看許庭深。

“忘了痛或許可以，忘了你卻太不容易。我對你仍有愛意，我對自己無能為力。”許庭深接在他后面唱，其實許庭深唱歌不錯的，聲線本就不錯，雖然沒有什么技巧，但是音準很好。

到了合唱的部分，許庭深轉頭看向邱示君，邱示君和他對視，倆人的中間卻隔著些距離。

“有一天你會知道，人生沒有我并不會不同。”邱示君引著許庭深唱，他的情緒隱藏地恰到好處，以至于許庭深都快受不了。

唱到結尾，整個包廂都沒人說話，還是邱示君自己先開口。

“林憶蓮的調太高了?！?/br>
他放下話筒，先行坐下。許庭深眼角發(fā)酸，他想大概是太困了。一幫子人又唱了兩個多小時，許庭深實在是有點扛不住了。他勉強掀開眼皮，讓自己站起來，然后走出去。

邱示君盯著他的動作，跟著他一起出了門。許庭深找到服務生，他掏出錢包把卡遞過去說：“你好，麻煩把A167的費用結一下，再給他們加一個小時吧?！?/br>
許庭深結完賬一轉頭差點撞上邱示君，邱示君扶著他說：“我送你回去?！痹S庭深笑著搖搖頭說：“沒事，我自己打車回去。”

邱示君卻不由分說地拉著他的手腕帶著他往前走。

“我開了車，已經快三個多小時了，剛才喝的那點酒精也化了，我送你?！鼻袷揪牧獠恍?，許庭深跌跌撞撞地跟著他在后面走，邱示君把他帶上車，許庭深眼圈發(fā)紅。

“你婚房在哪里？”邱示君開了導航，想要輸入地址。許庭深抓緊了安全帶，他聲音沙啞地說：“......回我自己那兒?！?/br>
邱示君又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許庭深揉了揉眼睛把頭瞥了過去。

一路都很沉默。邱示君連音響都不開，除了踩剎車的聲音什么都沒有。許庭深閉著眼睛頭靠在一旁睡著了。他的左手抓著自己的胸口，衣服都被揪皺了。

邱示君踩了剎車，車子停在了許庭深家的地下車庫里。他抬手將車子熄火，輕輕地推了一下許庭深的手臂說：“庭深，到了。”

許庭深緩緩地睜開眼睛，他人不太舒服，有點發(fā)冷。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謝謝......那我先上去了....”許庭深抖著手去拉車門，一只腳剛踏出去，人便晃了晃。邱示君拉住他的手臂。

“我沒事?！痹S庭深虛弱地笑了笑，邱示君關了車門，繞過去扶住他說：“走?！?/br>
許庭深想讓邱示君走，但邱示君執(zhí)意要把他送上樓。許庭深確實病了，他也沒什么力氣，但是仍然讓自己撐住，不要靠在邱示君身上。

邱示君已經很久沒有進過許庭深的這間房了，他把許庭深扶到床上躺下，轉身去給他倒水，然后在客廳的電話機旁邊看見了一張照片——是他和許庭深的合照。照片上兩個人都穿著學士服，邱示君手持畢業(yè)證書對著鏡頭笑，許庭深露著側臉盯著他笑。

第五章

邱示君走過去，他垂眸看著這張照片，突然伸手把它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