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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怎么又把臉涂成這樣?”逢暄揉了下眼,仔細一看,才瞧清這妝容詭異的人是他外婆。那口要倒吸進去的涼氣,吸到一半,呼出來,化成一團團疑惑。大過節(jié),打扮成這樣。不知道的,還他媽以為紙扎人活過來了。逢暄尷尬笑了下,喊“外婆”。他外婆拿著根桿子,桿子上卷著塊布。她撐著桿子往門外走,口中含含糊糊地說要出門做生意去。逢媽把她攔?。骸斑^年過節(jié)的,街上都沒人了,做什么生意?。俊?/br>逢暄好奇問:“外婆現(xiàn)在做什么生意?”逢媽白他一眼,要他閉嘴。逢暄閉上嘴,站喬漠身邊去了。逢媽要拉外婆回去,外婆執(zhí)意要出門,一拉一扯,桿子上卷著的布垂了下來。黃鋸邊白布上寫?著,十卦九準陳半仙。幾人:“……”逢暄心間迷惑更重,外婆這老年忽然開展的業(yè)務(wù),水準有些高。喬汐過去幫逢媽忙,拉著外婆的手說:“外婆,現(xiàn)在外面的人都回家吃飯了,我們等吃完飯再出去做生意好不好?”外婆不認識喬汐,但看她長得漂亮,說話溫柔,心里憐愛得很。讓她勸了勸,果真聽進去話,把桿子收起來放一邊,消停下來。逢媽直夸喬汐漂亮,直夸喬漠帥。她和外婆如普遍鄉(xiāng)下出身的婦女一樣,看見長得好看長得俊俏的孩子就喜歡。逢暄認為她們就是坦誠的顏控。他一杯茶水喝到底,再續(xù)了杯,母親終于關(guān)心起他:“你工作怎么樣?表現(xiàn)好不好?”逢暄臉朝向了喬漠一下說:“他是我老板,你問他吧?!庇痔嵝褑棠?,“你悠著點說,別盡說我壞話啊?!?/br>喬漠告訴逢媽:“小暄刻苦耐勞,踏實肯干,心地純樸?!闭f了三句沒有特色的官話,補上重點,“給他升職他都不要?!?/br>“啊?!”逢媽一下激動起來,問逢暄,“怎么給你升職你不要?”逢暄無語地看了眼喬漠:“你要把我丟創(chuàng)意部里,這升職我不敢當?!?/br>外婆八卦帽歪戴著,捏了捏手指,清清嗓子說:“我算過了。我這外孫,上班像受死,遲到如砍頭。慘,慘,慘?!彼贿B說了三個慘。逢媽無奈地說:“媽,您可別瞎講了,小暄的老板在呢?!?/br>逢暄猛一呆。他承認,這是他前期狀態(tài),外婆竟給說中了。但親愛的馬克思恩格斯告訴他,外婆一定是歪打正著。他強笑了下說:“外婆,你說的真是。誰上班快快樂樂的,哪家公司遲個到不像要砍頭?”額上起了層薄薄的汗,逢暄伸手擦了。喬漠就坐他身邊看著他,今天被這位老板知道,先前逢暄一直視他公司如刑場。回頭他踏進喬漠辦公室,可能真是赴刑場。“呸!我陳半仙只說天機,從不瞎講?!蓖馄畔胱屗畠汉屯鈱O見識一下她的本領(lǐng),手指換成方向捏,眼睛瞇成一條縫:“我這外孫不進創(chuàng)意部,是因為怕進去后,跟那些人一樣變成瘋子?!?/br>逢暄要放到桌上的茶杯,離桌子一厘米遠時,突然啪噔一下掉桌上。他呆呆看著外婆,嘴巴合不上。瞬間,涌了一肚子話:外婆,您是真的十卦九準?您是真成半仙了?您,不如算算我什么時候發(fā)大財?外婆見逢暄呆呆的:“你還不信?那,我再算算你的桃花,你的姻緣,你的一生所愛。”“哎別!”逢暄余光瞄著母親,瞄著喬漠。按住外婆的手,“您給我留條底褲吧,別算了,我信您。”逢暄心虛。他懷疑外婆是不是能算到他被喬漠干到差點腰閃了的丟人事。第56章求婚哪個日子好除夕,逢媽里里外外地忙。喬汐跟喬漠幫著她,逢暄出門跑腿回來,見外婆又拿著那根半仙旗要出去擺攤算卦。把跑腿買來的東西放桌上,逢暄及時拉住外婆,又是哄又是勸的送她回房里。外婆犟脾氣,執(zhí)意要往外走,神神叨叨個沒完:“本半仙一身本領(lǐng)怎么能埋沒了,快讓我出去算命!快讓我出去算命!”逢暄無奈,為了守住外婆的腳,唯有大義滅自己,違背心中偉大的馬克思列寧主義思想,跟外婆說:“外婆,你真的那么兜不住什么……天機,就給我算算吧?!?/br>他外婆步履蹣跚地在房里走了兩個來回,半仙旗靠放在墻,問逢暄:“你要算什么?。俊?/br>逢暄摸著下巴,低頭沉思半晌:“我怎么樣才能發(fā)財?”他外婆許久沒說話,拖出一張長方小桌,一張矮到快成墊子的凳子。她鋪了張紙在小桌上,拿出硯臺,倒上墨水。她坐在矮凳上,毛筆浸水后,在硯臺中蘸了蘸墨。整得有模有樣。外婆提起毛筆,在宣紙上左畫一圈,右畫一圈。畫了顆愛心,又在愛心里畫了一枚銅板。“答案就在這里?!蓖馄胖钢埳系膼坌你~板,告訴逢暄。逢暄盯著那幅畫看了半分鐘,恍然大悟:“我懂了,外婆。你是想告訴我,只要用心學(xué)習(xí),用心工作,總有一天能成為有錢人!”“蠢貨!”外婆顫筆在紙上狂點,罵道,“我是想告訴你,找個有錢人結(jié)婚,他的錢就是你的錢!”逢暄一時:“……”外婆活到這個人精年紀,果然看得比任何人通透。“結(jié)婚……”逢暄小聲念了念這兩個字,想起那個他想結(jié)婚的人,咬著下唇,低下頭,一只腳在地上劃來劃去,身子蕩漾似地晃了晃。外婆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干嘛?抽、抽風???”逢暄回神,不蕩漾了。跑到外婆面前坐下,竟誠心地問起:“外婆,那你能不能告訴我,要怎么樣才能讓我愛的那個人,就是,就是……哎!”他手指屈起擋在唇前,別過頭去不太好意思地“哎”了一聲,臉微微紅起。“就,就什么???”他外婆看他磨磨唧唧,不耐煩起來。逢暄醞釀許久用語,終于說出口:“就是,沒我不行?”外婆顫顫伸出干瘦成耙子一樣的手,到逢暄腦門前,重重敲了一下。逢暄疼得叫了聲,思考很久,再度領(lǐng)悟:“你的意思是,我除了用心去愛他以外,還得多用用腦子,情商智商都得跟上?”他領(lǐng)悟一個問題,總比別人多深入幾個層次。只可惜深入的地方永遠是獨自開辟的一條奇徑。外婆身子顫著,嘴唇抖著,藏在下垂眼皮里的那雙小眼睛,烏亮亮望著逢暄。她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