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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匠把玩那口大刀,沒說什么。多半是高個近身砍武鐵匠時,他的龜符被武鐵匠趁機扯下。龜符上有個孔,能穿系繩子,顯然也是掛在腰間的。顧澹把龜符還給武鐵匠,今天的事讓他心神不寧,他說:“你以前是個郎將,為什么沒繼續(xù)當,反而隱居在孫錢村當鐵匠?還有那兩人像是專門來找你,還有你的故人是誰呀?”“是來尋我?!蔽滂F匠站起身,拎著刀,他沒說其他,只道:“無事,不必擔憂?!?/br>他的言語平靜,聽不出絲毫焦慮,他身子靠向樹干,高大的身影罩著樹下坐著的顧澹,仿佛是一堵堅實的屏障。顧澹本想反駁誰擔憂了,卻安靜如雞,內(nèi)心不免發(fā)愁。顧澹把頭枕在膝蓋上,隨意挽的發(fā)髻松垮,大多披散在肩上,月色下他的模樣看起來很是悵然。武鐵匠粗實的手指摸上顧澹柔軟的發(fā),指腹蹭過他質(zhì)感細膩的脖頸,顧澹驀地抬頭看他,對上武鐵匠帶有溫意的眼睛。顧澹想起自己白日才說分家的事,還鬧過脾氣,臉皮微微有些發(fā)燙。第10章第十章孫錢村的東郊有片竹林,偶有村民會去那邊挖竹筍,此時竹林幽深而空寂,顧澹獨自一人行走其間。顧澹有一段時間常來這里,沿著竹林深處的小徑走,走至盡頭,看到一片林海延伸至深谷,他才會掉頭。一年前,顧澹穿越發(fā)生的地點,就在這片竹林。當時他與三名騎友結(jié)伴騎游,他聽著歌,騎行在柏油山道上,一路欣賞山中景致,不覺和前方的騎友拉開很長一段距離。顧澹不慌忙,出行前,他就與騎友約好在前面一家民宿相候。騎行途中,山中的霧漸濃,前方彎曲的山路不再清晰,顧澹因為起霧騎得有些急,他沒看清路況連人帶車摔進山道一側(cè)的土溝。待他爬出土溝,驚訝發(fā)現(xiàn)原先的柏油山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竹徑。顧澹沿竹徑走,竹徑兩頭一邊是林海深谷,死路;一邊是通往孫錢村的村路。這就是顧澹穿越的全過程,他整個人都是懵的。顧澹背著裝滿豬菜的竹筐,手執(zhí)鐮刀,眺望竹林盡頭的林海深谷,他已經(jīng)很久沒來過這里了,今天不知道為什么想來看看。他早已不指望發(fā)生奇跡讓他穿越回去,所以他欣賞會云霧繚繞的深谷,便就轉(zhuǎn)身離開。竹徑清幽,顧澹穿行其間,他走出竹林,朝武鐵匠家的方向行進。自從知道武鐵匠當鐵匠前是軍中的郎將,顧澹就挺好奇他以前的生活,不過武鐵匠一直閉口不談。不知道他到底有怎樣的過往,自然也不知道他身份泄露后會不會有事??此兹照张f打鐵,照舊吃飯睡覺,夜里照樣對自己這般那般,像是什么事也不牽掛,顧澹捉摸不透。顧澹邊走邊想事情,忽然聽見有人喊他,他循聲覓去,見翠綠中一團褐色,那是穿褐衣的孫三娃。孫三娃挽著竹簍,手里拿根木棍,木棍一頭削尖,看到他手里的工具,顧澹知道他這是出來挖野菇,果然孫三娃喊他:“顧兄,要不要去挖菇子!”他外出割豬菜,常會遇到滿山跑的孫三娃,孫三娃每次都顧兄顧兄地喊,很是親切。顧澹對孫三娃說:“要回家喂豬?!币咽前?,回家喂豬后還得做飯。孫三娃朝顧澹跑來,他對顧澹有著nongnong興趣,顧澹看他跟前跟后,問他:“你要去哪里挖菇子?”“去后山!”孫三娃滔滔不絕地說他在后山發(fā)現(xiàn)很多野菇,村里人很少去那兒,大家都不知道,就他一人發(fā)現(xiàn)。他說時模樣頗得意,還說他只告訴顧澹,讓顧澹別告訴他人。十五歲的孫三娃還沒到娶妻年紀,家里生活還湊合,他平日日子過得較悠閑,經(jīng)常在四處游逛。“三娃,你們說的后山是不是就在那兒?”顧澹對后山的興趣濃烈過野菇,他手一指,指向附近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丘。小山丘特別荒蕪,雜草茂盛瘋長,樹木密實,一看就是蛇很多的地方。“就是那個山包包,顧兄沒去過嗎?”孫三娃很是驚訝,在他看來后山離武鐵匠家實在不遠。顧澹的活動范圍狹窄,他一般只在武鐵匠家附近活動。他清楚山野的危險,這里是古代,山上到處是野生動物,毒蛇的數(shù)量和種類更是多得嚇人。“是沒去過,走,上去看看?!鳖欏I罡泻闷?,這個長滿野菇,且據(jù)說還葬著武鐵匠亡妻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樣?孫三娃在前帶路,他不時用手里的木棍打草,把藏草叢里的蛇攆跑。后山荒寂得連條上山路都沒有,齊膝的雜草相伴一路。顧澹將鐮刀拿在手上,他用鐮刀撥開腳下的草,謹慎進行,依據(jù)山勢走向,他們已經(jīng)來到山腰,顧澹問:“三娃,山上是不是有座墳?”一路走來沒看到,不過草木如此旺盛,也可能錯過地點。“喏,那里?!?/br>孫三娃指的地方是一片茂盛的草叢,一眼望去全是雜草和樹木,仔細看才能看到荒草中有塊石頭露出一截,那大概是墓碑?“村里從不把人埋在這兒,不知道是誰的墓。我上次過來玩,看墓碑上頭還有字兒?!?/br>孫三娃揮動木棍在前開路,他像似瞧見什么突然駐足,夸張地擺手示意顧澹往后退,顧澹早就止步不前,神色緊張。孫三娃低下身,用木棍挑起一條花皮毒蛇,他甩動木棍將蛇拋遠,著實嚇了顧澹一跳。這種鬼地方地方不說活人不愛涉足,死人恐怕也不想待吧?也就孫三娃這種野孩子才會到這兒采野菇。孫三娃走到墓碑前,將身子蹲下,用手撥開遮掩墓碑的草,他回頭問顧澹:“顧兄,你認識字嗎?”顧澹早就在看墓碑上的字,上頭的字跡難以辨認,因為刻得很淺且字跡潦草,像似用石錐之類的物品隨手刻就。顧澹幾乎把臉貼上石頭,才認出那是五個字:愛馬越影墓。馬墳?顧澹小聲嘀咕:“什么鬼?!?/br>孫三娃重復(fù)他的話,并數(shù)了數(shù)墓碑上的字,他說:“不對,上頭五個字,顧兄說的才三個字兒,顧兄你到底識不識字?”“你認識你來讀?!鳖欏E膶O三娃頭。孫三娃瞅著石碑上的字,字認識他,他不認識字。他嘿嘿笑著,他是個文盲,他們村幾乎都是文盲。顧澹想,也難怪阿犢會以為墓里頭埋著武鐵匠亡妻,阿犢妥妥也是個文盲。他這一趟戰(zhàn)戰(zhàn)兢兢上來就為看一座馬墳,不過來都來了,顧澹還是跟著孫三娃去採菇子。菇子長在后山的林地里,俯拾皆是,顧澹採得一大捧,放進竹筐,他跟孫三娃道別,沿著來時踩出的路小心翼翼離開。武鐵匠看來以前有一匹馬,還給馬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