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間里洗澡，就聞到了顧鉞的氣息。

死變態(tài)來我房間干什么。顧九嶸想，倒沒有白天那種戾氣了。他做過的事情是因為想做，沒要什么貨真價實的回報，顧鉞也沒必要給他。可以說，那種微妙的不爽才不是正常狀態(tài)。

他深吸一口氣，確保自己恢復(fù)了尋常的心態(tài)。

然后套上睡衣，他拉開了浴室門，全身還帶著熱乎乎的水汽。略寬大的睡衣令他鎖骨分明，一雙眼睛黑白而干凈，他揚了揚下巴：“干什么？”

顧鉞就倚在門邊：“來看看你?！?/br>
“我挺好的?！鳖櫨艓V從他身邊走過，拿肩上搭著的白毛巾擦著頭發(fā)。

“謝謝?！鳖欍X說，“這幾天一直沒有時間和你說。”

顧九嶸驚悚回頭：“你腦子給人敲壞了吧，竟然也有今天?！?/br>
“在你心里我到底是有多壞啊。”顧鉞跟在他后面，坐在房間里的椅子上。他腿傷還沒好徹底，纏著繃帶，走起路來有些緩慢。

“反正沒多好?！鳖櫨艓V大咧咧地坐在床上，翹起二郎腿，“怎么，又來和我講檢查的人的事情了？”

“你不見也可以，”顧鉞說，“我可以推掉，但是觀察期會變長幾個月。而且下次檢查你還是得出現(xiàn)，如果他們發(fā)現(xiàn)你不符合規(guī)定，會采取強(qiáng)制措施?！?/br>
顧九嶸煩躁地拿毛巾揉腦袋，把頭發(fā)弄得亂糟糟的：“怎么一堆破事。”

顧鉞笑了笑：“乖，聽話。你不想戴我給你戴上?！?/br>
顧九嶸想象了一下那場面，打了個哆嗦：“你還是和你小情人玩這套吧。”

顧鉞低笑一聲：“那天和那個岑雨出去，玩得怎么樣？”

“不怎么樣。”顧九嶸說。

顧鉞也沒糾結(jié)，點點頭：“那下次再說吧。探案如果你不想去，以后也不用去了?！?/br>
“你怎么突然轉(zhuǎn)性了？”顧九嶸覺得疑惑，突然某種近乎直覺的東西在心里閃過，“等等，你受的傷不會和那個連環(huán)殺手有關(guān)吧？”

如果一直是顧鉞在查案，那他被兇手盯上也理所當(dāng)然。

“沒有，別亂想了?！鳖欍X起身，“不和你講了，我走了?！?/br>
出門前，他丟了什么東西過來，顧九嶸下意識單手接過。

是那個該死的監(jiān)視環(huán)，材料很特殊，攤開時呈長條狀，一指寬，末端有個環(huán)扣，散發(fā)著介乎金屬和皮質(zhì)的光芒。

他對這種東西有本能的抵觸，就像是獸類見到項圈或者囚籠，從骨子里的抗拒和狂躁不安。好像一旦帶上，就被拘束住了自由，成為某個或者某些人的所屬物。

他已經(jīng)被“碧空”限制太久了。

但那幫沒事找事的檢察人員——

顧九嶸真想直接宰了他們。

好在這幾個月他終于學(xué)會了些許收斂，知道這種行為做了，無異于自殺。

糾結(jié)兩分鐘后，他還是站在了鏡子前。

單就外貌來看，他長得很是清秀好看，身材高挑柔韌，但眼里那躍躍欲試的野性與侵略性怎么也遮擋不住，于是讓人不是很敢接近。

顧九嶸深吸一口氣，微昂起修長的脖子，拿著監(jiān)視環(huán)往上扣。

冰冷的觸感，讓他全身都繃著，惡心和抵觸的情緒沖垮了他。

于是他停下動作，又煩躁了十幾秒，再次進(jìn)行嘗試。

這次他決定早死早超生，往脖子上一圈一拉，準(zhǔn)備扣上——

然后成功把自己狠狠勒到了。

他把那東西甩開，氣到腦殼疼，拿著就去找顧鉞算賬了。

顧鉞還沒睡，正坐在床上看書，門被推開后顧九嶸氣勢洶洶走了進(jìn)來，把監(jiān)視環(huán)往他臉上一丟：“他媽的給我那么小一個是想憋死我么！”

顧鉞接著那飛過來的東西，打量了一下，說：“你不會不知道怎么調(diào)大小吧？”

“我應(yīng)該知道么？”

“也對，”顧鉞笑了笑，“你沒上學(xué)，沒學(xué)過怎么制服嫌疑人。”

顧九嶸：“……還給我。”

“我?guī)湍惆??！鳖欍X說，“你要是弄太緊了還得過來找我調(diào)?！?/br>
顧九嶸：“……”

“怎么，你覺得你能自己打開？那這東西還有什么意義?！?/br>
顧九嶸：“……”他深吸幾口氣，揉揉臉終于認(rèn)命了，“來吧。”

顧鉞拍拍床邊：“坐過來。”

“你叫狗呢？”顧九嶸翻了個白眼。

他還是坐了過去，背對著床上的顧鉞。要是他現(xiàn)在是只貓，估計全身的毛都因為不安炸開了，指不定還要壓平耳朵，喵喵抱怨幾聲。

但他不是，甚至還想打爆顧鉞的頭。

顧鉞沒讓他的等待太煎熬，動作倒是很快，顧九嶸剛感覺到脖子一涼，環(huán)扣的聲音就已經(jīng)響起了。

顧鉞沒弄得很緊，可再怎么樣，輕微的緊束感還是有的。顧九嶸伸手扯了扯，那東西結(jié)實無比，更讓他焦躁了。

“別扯，扯不掉的?！鳖欍X說，順手揉揉他剛洗過的黑發(fā)，“下次帶你去吃甜品?！?/br>
“去你媽的?！鳖櫨艓V罵道，起身就走，出門前還把屋子里所有燈開了，鎖死聲控。

從溫暖被窩里起來去關(guān)燈的痛苦，誰來誰知道。

顧鉞：“……”

他起身慢慢關(guān)掉那些燈，去到書桌臺燈邊時，他停頓了一下。

拉開上鎖的抽屜，里頭全部都是謀殺案件的調(diào)查記錄。最近一次的死者很年輕，本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他脖子上帶著監(jiān)視環(huán)。

顧鉞默不作聲看了很久，目光陰郁而冷漠。

第二天來了兩個穿西裝的人，在顧九嶸看來，一個肥頭大耳一個賊眉鼠眼。

他們先恭恭敬敬地和顧鉞寒暄了幾句。顧九嶸坐在旁邊沙發(fā)上不說話，拿著一包薯片在吃。

一切看上去都很正常，來顧鉞這本來就是走個過場，他們不會也不敢刁難什么，隨手做了個記錄就走了。

他們前腳剛走，顧九嶸就湊到顧鉞面前：“給我解開?！?/br>
顧鉞伸手要揉他腦袋。平時顧九嶸早躲開了，今天難得忍氣吞聲，任他蹂躪：“快點快點?！?/br>
顧鉞卻笑：“等會帶你去吃甜品?！?/br>
“……”顧九嶸說，“你是不打算給我解開了么?！?/br>
作者有話要說：我昨天忘記給存稿箱

設(shè)！時！間！了！

QAQ被自己蠢到了

☆·探案

車輛無聲駛著，顧九嶸蜷在后座，偏頭看外面一閃而過的建筑。

好不容易緩和的氣氛仿佛回歸了最初，他一句話都不想和顧鉞講。

顧鉞沒摘下監(jiān)視環(huán)，也沒解釋為什么。但顧九嶸想，當(dāng)然是因為那天晚上，他碰巧遇見了滿身是血的顧鉞。

即使沒他的緊急處理，顧鉞也能叫來人包扎，指不定療效還比他劃開手掌流出的血好。

但重點是，沒有人知道顧鉞到底發(fā)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