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一閃而過，又換作了平時的笑：“別說了，我們快到了?！?/br>
他們的目的地，是共生戰(zhàn)士的實驗室與醫(yī)院。

顧九嶸對于這些他難以挑戰(zhàn)的對手很有興趣，于是顧鳴就順勢提出，可以帶他過來了解一些原理。這個提議太誘人了，顧九嶸沒有拒絕的理由。

消毒后他們進入了那龐大的工廠。

每個共生戰(zhàn)士體內被取代的部分不同，大部分都是四肢，或者一定比例的器官。這個比例必須被控制在較小的范圍，不然很有可能會造成污染和排異。

早期時候聯盟一昧地追求力量，帶來的后果是災難性的。

第一批共生戰(zhàn)士最后都被感染，外表變得似人似鬼，不斷有新的組織在增生。他們的性格變得狂躁，語言功能減低，最后死于全身器官衰竭。

后來這項技術被不斷改良，雖然仍然不成熟，卻安全了不少。

顧九嶸看見不同模樣的骨骼在被加工，那上頭附著一些詭異的物質，暗灰色。

和龐大的工廠比起來，這些骨骼數量寥寥?；蛟S是和平的歲月太久了，聯盟不再需要那么多共生戰(zhàn)士了。

顧鳴邊走邊和他說：“顧家人從來沒有鼓勵過共生技術，但是我們一直很敬佩他們對人類的犧牲付出?！?/br>
顧九嶸聽說過這個。

仔細一想，顧家有頭有臉的人物，確實沒有一個是共生者。整體來講顧家有著排外觀念，不主張動用太多超出人類掌控的知識。

所以敬佩，不代表他們能夠允許共生者成為家族的代表人物。

這點在顧九嶸看來很矛盾，就他大部分接觸的顧家人來說，他們看上去都沒有那么保守。

這個工廠無人，只有他們兩個的腳步聲。

顧鳴說：“你知道，為什么我們不大能接受共生者么？”

“不就是什么排外么。”顧九嶸說，“或者是什么觀念，說共生技術會腐蝕人的心智。”

“不是，是因為我們厭惡蟲族?！鳖欨Q道。

“蟲族和這個有什么關系?！鳖櫨艓V說。

他莫名又想到那天在西西爾公司，他不小心走入的房間。里頭是蟲族和共生技術研究的資料。

“因為那些共生骨骼，全部都是由蟲族的基因里改造出來的?！鳖欨Q說，“他們說腐蝕心智的理論并不是空xue來風，因為它確實會污染共生者的身軀。之前過大比例的替換器官，才會導致他們失去理智，變得介乎人類和獸類之間?！?/br>
顧九嶸愣住了。

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理論，眼下就輕飄飄地被顧鳴說出來了，好似是什么眾人皆知的常識。

他不可置信：“你確定？”

“當然?！鳖欨Q說，“不過你講出去也沒有人信你?！?/br>
“那所有共生戰(zhàn)士都知道么？”

顧鳴回答：“極少數。早期時候，我們確實迫切地需要這個力量。這不單是對蟲族的防備，也是對墮落帝國的警惕?！?/br>
他們已經接近了病房。沒推開隔離門之前一切還正常，等一邁進那空間，顧九嶸就聽到了慘叫和呻吟。

像是有人在烈火里掙扎，在漩渦中淹嗆。

顧鳴繼續(xù)說：“手術完以后不能繼續(xù)麻醉也是這個道理，如果是在麻醉狀態(tài)下，身體很大概率會被蟲族基因侵蝕，它們就像是病毒一樣，清醒的意識才能與它們對抗。只要熬過前三天，情況就能穩(wěn)定下來?！?/br>
隔著病房門，顧九嶸能依稀看到里頭的人影，和他們背后慘白的墻。

“這時候的人已經很少了，以往戰(zhàn)爭時代，這里簡直是地獄。”顧鳴說，“這才是顧家真正反對共生科技的原因?！?/br>
“那最開始的實驗對象是誰？”

顧鳴露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沒有辦法拒絕的人?！彼焓种赶蜻@走廊的某個盡頭，那里是道上鎖的門，“如果你順著這里一直走下去，你會發(fā)現很多長眠了很久的人?！?/br>
“死人？”

“只是冷凍倉里的人。”顧鳴說，“如果不借助共生技術，他們是絕對不可能醒來的了，所以也許對他們來說是一件幸事。他們大多數來自很遙遠的時代，所以拿他們做實驗，不會有人反對。”

顧九嶸問：“所以有人靠這個醒來了么?！?/br>
“有?！鳖欨Q說，“他現在過得還可以，和正常人沒區(qū)別?！?/br>
顧九嶸盯著那安靜的走廊盡頭一會，就失去了興趣。

他沒有什么道德或者人權觀念，對此并不覺得太觸動，只覺得走廊上回蕩的叫聲實在是太凄慘和痛苦了。

顧鳴果然給他看了，根據不同的移植部位，共生者都在哪方面進行了強化，在戰(zhàn)斗里都有什么體現。

這些數據大多是公開的，只是在這里更加詳細和專業(yè)，還有全息投影模擬著戰(zhàn)斗時的畫面，可以一幀一幀觀察他們的動作。

顧九嶸說：“泄露信息給我不犯法么？”

顧鳴聳肩：“只要你不說出去。但你只要敢說出去，我敢保證吃虧的肯定是你?！?/br>
終端響了，顧九嶸拿出來一看，是顧鉞找他。

“在干嘛？”他問。

顧九嶸回他：“和你親戚逛街?！?/br>
“不是讓你待在家里的么?！?/br>
“煩?！?/br>
“被人發(fā)現了，我以后不會去動物園里撿你回來的，也不會隔著欄桿丟rou?！?/br>
顧九嶸笑了：“滾?！迸赃咁欨Q看見他這笑容，眼里的光晦暗，帶著隱秘的試探。

“早點回來賠我錢?！?/br>
“沒有這種東西。”

“那就給我摸尾巴，一次抵一百。摸肚子可以考慮加價。”

“變態(tài)吧你，要我賣身？這給你擼禿了都還不起?！?/br>
顧鉞沒再回他，這話題確實太沒營養(yǎng)了。但顧九嶸就是莫名知道，屏幕對面的顧鉞肯定笑了。

回去的路上，顧鳴狀似不經意地說：“你知道么，顧鉞終于找到個好地方了，你以后就可以去那了?！?/br>
“去哪?！鳖櫨艓V懶懶說，不記得顧鉞有和他說過這件事。

“你未來的住家?！?/br>
“……”顧九嶸稍微坐直身子，“什么？”

“他沒和你講過么？”顧鳴面無表情，在溫和笑意褪去后，他這樣子看上去分外疲倦——從骨子里透出來的那種，“他早在找了。從第一天把你接回去開始，他就想著該怎么把你送走?！?/br>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其實挺多伏筆的hhh

還有說下，幾章過后會有時間軸的一個跳躍，之后就是稍微不同的兩人了~

順便說下明天稍稍晚點更！

☆·未來

顧鳴的表情很認真。

顧九嶸愣了愣：“哦。”倒也沒有表現什么。

顧鳴把他送了回去，沒頭沒腦說了句：“你活得真幸福?！?/br>
“為什么這么說？”

顧鳴只是笑了笑，又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