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最后抬眼看向顧九嶸：“你想不想，殺死左自明？”

作者有話要說：顧九嶸：不想

全文終

☆·道別

顧九嶸說：“你為什么那么突然說這件事？”

“因為以后都沒有機會了?！比~正青道，“只有這次，在我們還有足夠力量的時候，有那么一點機會能夠殺死他?！?/br>
顧九嶸皺眉，回想起戰(zhàn)斗時雙方的實力對比：“我不覺得你們能夠強行突破他們的防線，殺到左自明的身邊?！?/br>
“所以得靠人，登陸上去完成這次暗殺?！比~正青說，“‘黑斗篷’在另外兩艘星艦上也有人，如果好好策劃一下，不是不可能……”說到這里，他有些煩躁地揉揉眉骨。

顧九嶸說：“本來希望不大，為什么你還想殺死他？他不是什么英雄么，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了?！?/br>
葉正青沉默了一會。

半晌后他深吸一口氣，好像下定了什么決心：“左自明的過去……不是你知道的那么簡單。他曾經(jīng)和葉家有過一些恩怨。”

這個顧九嶸倒是知道。

準確地說，誰都知道左自明年幼時是被葉家收養(yǎng)的，被受到欺騙凌辱壓迫多年以后，終于才展現(xiàn)出自己的能力，爬到了高位。

爬到了高位，自然就有與家大業(yè)大的葉家對抗的能力。在左自明成為最高指揮官后，他向整個世界揭發(fā)了葉家的內(nèi)幕。

當時不僅是壓迫過的那幾位葉家人，獲得了應有的懲罰，許多葉家在暗地里做過的事情都被順藤摸瓜地扯出。

在聯(lián)盟正式進入前太空時代后，葉家整個已經(jīng)垮臺，龐大的家業(yè)，曾經(jīng)只手遮天的權(quán)勢，就這樣一夕傾塌。

葉正青繼續(xù)說：“我是從冷凍倉內(nèi)蘇醒的人，我的父母就是因為左自明而死的?！?/br>
顧九嶸直白道：“不是說，你們是罪有應得么？”

“欺壓過左自明的那些人確實是，”葉正青閉了閉眼睛，“但我的父母不是，其他被牽連的葉家人同樣不是。那時的左自明已經(jīng)瘋了，恨不得殺完我們，所有罪證都是偽造的?！?/br>
他指了指臉上猙獰的疤痕：“我本來也該死在那個時候，僥幸才活了下來。這傷痕都是他留下的?！?/br>
顧九嶸沉默了一下：“顧鉞知道這些事情么？”

這回換葉正青愣住。

顧九嶸說：“我去看過顧鉞的墓碑了?！?/br>
“……當時的顧先生已經(jīng)……進入冷凍倉了?！比~正青收起驚詫，簡短回答，“他是后來從我這知道的。在這里很多地球時代的資料都被抹去，我也找不到任何，能夠洗脫葉家名聲的證據(jù)。現(xiàn)在顧先生能夠相信我，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

他頓了下：“而且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誰在乎呢？”

這個倒是真的。

顧鉞的事情也是一樣。

顧九嶸說：“那你知不知道……當時顧鉞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葉正青微皺起眉：“這個我不清楚，我當時不認識他，只知道是意外身亡。真的很可惜，顧先生明明是那么有才華的一個人，放在整個顧家里都是獨一無二的天才?！?/br>
“那你知道這次行動結(jié)束后，他會怎么樣么？”顧九嶸問。

提起這個話題，葉正青的表情立馬變了：“我勸過他很多次了，但看上去……他沒有改變一心要赴死的準備?！?/br>
他繼續(xù)說：“作為行動的領(lǐng)頭者之一，我愿意為這次復仇付出生命的代價，因為這是私人恩怨。但是他完全是想改變?nèi)缃竦穆?lián)盟，不讓這里的居民被遺棄?！?/br>
“這是我想要殺掉左自明的另一個原因。我在想，如果他死了，這個腐朽的假聯(lián)盟……會不會變得好一些呢？會不會也能容納顧先生這樣的人，讓他發(fā)揮所有的才華呢？”

顧九嶸說：“雖然我不是很了解這些，但是殺掉一個人，真的能改變這么多？”

“我不知道。”葉正青說，“但是值得一試，那個老妖怪早該入土了……我恨不得親手把子彈送進他的腦內(nèi)?！?/br>
他再次看向顧九嶸：“我不會強迫你，畢竟這個失敗的后果我們都知道，你也和這件事情沒有那么大的干系。但是你愿意嘗試一下么？”

如果這能讓顧鉞不死的話，顧九嶸想，做什么都沒有所謂。何況是殺掉一個他沒有好感的人。

再怎么說，他也不是一個普通人。他擁有的，是一整個異獸帝國的力量，上可覆星辰下可移山?！?/br>
顧九嶸從來沒這么慶幸過，自己是蟲王。

于是他回答：“好，我答應你。你現(xiàn)在有什么計劃么？”

“所有計劃都得在先打敗顧鳴之后，”葉正青說，“等到和他的對峙結(jié)束后，我會再來找你的?！彼鹕恚拔疫€得回去繼續(xù)守衛(wèi)……謝謝，能多一個人的力量就多一個，哪怕能多勸勸顧先生也好。顧先生很喜歡你，有你在身邊他變了很多，說不定你真的能創(chuàng)造奇跡?！?/br>
“誰知道呢?！鳖櫨艓V說。

如果真的最后一刻，那他不惜任何代價都要把顧鉞帶回來。

哪怕是暴露身份，也是值得的。

……

樓道里光影錯落，顧九嶸獨身一人走在其間，透過一扇扇窗戶，陽光打在他的側(cè)臉又被陰暗驅(qū)逐，又重新涌上來。

一個全息投影，無聲無息地跟在他的身邊——他當然也不會發(fā)出聲音。

顧九嶸說：“你是真的閑得慌，整天就盯著我?！?/br>
“無聊而已，想找人聊天?！鳖欨Q彎起眼睛笑了，“你不也沒有把投影設(shè)備擊碎么?！?/br>
“你還是趕快去忙比較好，”顧九嶸說，“不然你就死了?！?/br>
“所有的結(jié)局都已經(jīng)注定，努力也沒有太多意義，不如做些想做的事情?！?/br>
顧九嶸斜眼看他：“那你直接投降不就好了，還給顧鉞省事?！?/br>
“你這樣提他，我會很嫉妒的呀?！鳖欨Q還是笑，全息投影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時而清晰時而模糊，“為什么你不在我的身邊呢？要是戰(zhàn)爭失敗了，我們還可以一起赴死?！?/br>
顧九嶸打了個哆嗦：“不了，你找另外一個人做這種事情吧。”

“有時候我會想，顧鉞那個人怎么那么幸運呢。”顧鳴說，“誰都承認他是個天才，他生下來就是有光環(huán)的，想做的事情就沒有失敗過。即使這次行動后，他必定死去，這個結(jié)局也在他的策劃中?！?/br>
顧鳴笑了笑：“身邊人也一直陪著他，不論是葉正青還是你，還是什么其他人，不會突然有一天就消失不見了……簡直像是一個完美人生的典范?！?/br>
如果你能理解他的不甘，還會這樣講么？顧九嶸默默想。

誰都過得不容易，看到別人的生活，自然只能看到那些閃閃發(fā)光的地方，而那背后的陰暗潮濕只能自己腐爛，到死都無聲無息。

每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