棄的，卻沒有眼前這個擁有如此多的艦隊。

如果……這些艦隊能夠□□控呢？

本來“黑斗篷”如此來到空間站，戰(zhàn)斗力量就不夠強大。若是那兇悍的變異蟲族來犯，即便是結(jié)合空間站殘存的防御系統(tǒng)，都不能保證絕對的安全。

可加上這些艦隊，一切都會不一樣。

這里值得鋌而走險。在這瞬間，顧鉞已經(jīng)下定決心。

但現(xiàn)在絕對不是一個好時機，他需要好好策劃，將風險壓到最低。

星艦開始返航，又是兩日多的旅途。快要回到空間站的時候，顧鉞才想起，他們比原定的返航計劃早了整整兩三日。

耳邊傳來，太空站調(diào)度中心的聲音：“顧先生，我們剛修復的星際雷達監(jiān)測到了蟲族的活動……在很遠的地方，我把坐標傳送給你?！?/br>
于是全息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標記的紅點，從雷達上畫面顯示，那里只是一小群蟲族。

偶然也有流浪的小型蟲群路過，它們沒有蟲王的統(tǒng)治，只是憑借本能獵食，沒有幾分威脅。

但是其中一個存在，吸引了顧鉞的注意。

雖然蟲群的成像非常模糊，卻能隱約看到，那是一小群極小的蟲族，圍繞著一個較大的存在飛舞——它的身軀極為龐大，懸浮于空，曾經(jīng)向地面投下過，濃厚而無法掙脫的陰影。

顧鉞與蟲族戰(zhàn)斗多年，一眼便認出，那是……寄生王蟲的活動規(guī)律！

怎么可能？！能召喚寄生王蟲的，明明是個已經(jīng)確認死亡的蟲王，她的精華在遙遠的一個星球被聯(lián)盟找到，帶到了方舟之中。

電光火石間，諸多想法飛掠過顧鉞腦內(nèi)。

他想到那呈大規(guī)模進化的蟲群，想到了那個行為極為不穩(wěn)定的蟲王——他的蟲群，時而像是完全不受控制，時而又將蟲族從未有過的戰(zhàn)術發(fā)揮到了極致。他想到那兇悍的嗜殺蜂群，明明那蟲族精華，應該還在星艦之上。

重重疑點堆積在一起。

然后爆炸于心間。

顧鉞沒有指揮其他星艦，不顧調(diào)度中心焦急的問詢，徑直駕駛著自己的飛船，沖向蟲群的所在地。

數(shù)十分鐘后，遠遠地，他能看到一個單人飛船停在虛空之中。

那單人飛船在太空站里，到處都是。只是它們損壞得居多，根本無法使用，畢竟誰也不想在駕駛過程中，莫名就艙內(nèi)外壓失衡，把自己暴露在真空中——

但是敢于駕駛這單人飛船的人，明顯不懼怕真空的環(huán)境。

顧鉞看見，顧九嶸坐在單人飛船的上頭，長尾盤在身側(cè)，骨翼舒張，雙目暗紅。

野生的蟲群在他身邊環(huán)繞，溫順到好似最忠心的猛獸，或者向國王發(fā)誓永遠忠誠的騎士。它們每個都外形猙獰，曾經(jīng)給人類帶來無盡的噩夢。

暗淡的星光中，顧九嶸伸手，那巨大的寄生王蟲便伸出觸須，輕輕纏繞上了他的手腕。它的筋膜暗紫，它的翅羽鋒利，它周身環(huán)繞著無數(shù)小型寄生蟲群，足夠發(fā)動一次又一次自殺式攻擊。

少年脖頸修長，皮膚白皙，周圍環(huán)繞的黑色蟲群如浪潮。

像是什么好看而詭異到極點的畫。

這一刻，顧鉞心中只留下一片空白。

沒有憤怒沒有詫異，只有一片虛無可怖的空白。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太空站的。

又過了半個小時，窗外單人飛船劃過太空，顧九嶸回來了。

顧鉞就站在飛船的入閘口，等著顧九嶸。

顧九嶸剛下飛船，眼睛一亮，就要朝他撲過來：“你怎么那么快……！”

他硬生生地在半途剎住了腳步，看到顧鉞冰冷的神色，和手中的漆黑槍支。

“別過來?！鳖欍X嘶啞著嗓音說。

顧九嶸茫然地看著他，尾巴垂到了地上。

顧鉞說：“耍我很好玩么？”他自嘲般笑了笑，“虧我還以為，你究竟有多喜歡我。是不是看我一次次幫你掩飾存在，還覺得我特別好利用？”

“……你在說什么?。俊鳖櫨艓V還沒反應過來。

顧鉞閉了閉眼睛：“我都看到了。別裝了?！?/br>
一剎那顧九嶸整個人都懵了，思緒混亂，卻又明白了一切。

可他啞口無言，根本不知道該說什么。

顧鉞繼續(xù)道：“所以根本不是什么‘碧空’的實驗對么，也和戒指無關，你生來就會這種能力。”他的聲音干啞生澀，“顧九嶸，我只問你一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問出這話時，他心底有些，連自己都未察覺到期待。

只要、只要答案是否……

然而顧九嶸久久未說話，只是用一雙帶了些潮濕水汽的眼睛，看著他。

一副完全無害的樣子，沒了初見時兇狠，甚至還帶了委屈和難過。

……這有什么他媽的好難過的？！騙子明明是他！

什么東西在心中轟然破碎，絕望和難以置信如潮水將顧鉞溺斃。如果不是這樣，如果不是偏心，以他的能力，哪里會等到今天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

顧九嶸小心翼翼地說：“顧鉞……我……”

“別講了?！鳖欍X持槍的手緊了緊，終究沒把槍口對準顧九嶸，“我難道沒告訴你么，我的畢生目標之一，就是把蟲族趕盡殺絕，一個都不剩么?！?/br>
顧九嶸急道：“我真的不是想騙你，只是，只是……”

“只是如果我知道了，肯定會把你殺了對不對。”顧鉞冷冰冰地說，“聽到我的告白，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傻逼？說不定還在暗地里嘲諷我。虧我還以為，那么多年來終于有一個人，讓我能夠……”后頭的話他說不下去了。

令人絕望的幾秒沉默后，顧鉞啞聲說：“滾?！?/br>
“我、我沒其他地方去了?！?/br>
顧鉞指了指那艙門：“滾回你老家去。別再讓我見到你?！?/br>
顧九嶸僵在原地沒動。顧鉞又說：“別逼我改變主意，把你丟出去。我這一生已經(jīng)過得夠失敗了，從夢想到野心，現(xiàn)在再到喜歡的人，從來、從來沒有一個結(jié)局。”他的手在微微顫抖，“我都已經(jīng)失去了那么多東西了，你為什么，為什么還要……”

他深吸一口氣，看向顧九嶸的眼里沒了憤怒，滿是化不開的悲傷：“我不殺你，你走吧。我不要你了?！?/br>
“我……”

“給我滾！”顧鉞雙目通紅，嘶吼道。

顧九嶸瑟縮了一下，慢慢往后退了兩步：“如果我走了，你……你也一定要好好活著，別想之前的什么輕生。我真的沒有耍你，我很喜歡你……”

再往后一步，就是艙門了。顧九嶸站在最后的邊界：“我、我真的走了啊……”

顧鉞沒再說一句話。

往后，一腳踏空。

蟲群感受到他的意識，前來迎接。

漫漫太空中，他跌落向海潮般的蟲群，指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