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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桀的目光落在拐角的凈房之中。 沈煜川抬了腳,朝那方向悄聲逼近,他抬起手,將將要推開緊閉的房門,卻見屋檐上一只八哥驚叫著掠下,徑直往西側小院飛了過去,那樣子……像在追趕什么人似的。 沈煜川瞇了瞇眼,收回手,調轉腳步朝八哥追了去。 他緊跟著那抹疾速黑影,它時高時低,嘴里不住發(fā)出凄厲之聲,似在奮力呼喊著沈煜川……他追著八哥拐過院角,便聽見了陣雜亂的腳步聲,一堆青袍弟子迎面跑來! 此時止住腳步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練武場的師兄們聽聞走水,第一反應便直奔西院提水,當下見了沈煜川從掌門書房方向跑來,驚詫道,“沈煜川,你怎么在掌門屋子里?” “我……我來找?guī)煾涤懡坦Ψ颉!?/br> 師兄們不疑有他,撲火重要,當下也未作懷疑,“快,提水救火!” 待師兄們離開,再挑起眼。 屋檐上哪兒還有什么八哥。 …… 水榭居四面環(huán)水,院中更有清池水塘,院中小小的火勢并沒有蔓延開來,很快就被趕來的弟子們撲滅了。 待柳霽聽到消息,匆匆趕回水榭居時,只見了自己最心愛的原木鳳雕被燒成了一坨焦炭,當下捂著胸口痛心疾首,暴躁直呼,“誰干的!誰干的??!” 而假山旁的罪魁禍首卻若無其事地拿著一把米喂鳥,“嘬嘬嘬,好八哥,多吃點,瞧你被師傅餓得,臉都黑了?!?/br> “鐘白! 待暴怒的聲音在身后響起,鐘白才淡淡地往后瞥了一眼,“喲,師傅回來了?!?/br> 柳霽被氣得跳腳,“好家伙,好家伙!我叫你來取個藥,藥沒取來,你還一把火把我家都燒了!你這個孽徒!孽徒!” “哪兒燒了水榭居了?”鐘白指向那木雕,仰頭,理直氣壯,“明明只燒了那木雕!” 柳霽一聽,氣得胡子都直了,“你還敢說,那木雕可是我前年下山游歷時求得的大師百年之作,你竟然敢給我燒了!你要氣死我是不是!” “師傅明知水榭居里藏了兩個人,還叫弟子以身犯險,師傅此舉又是何意,師傅也是要我來送死嗎!” 鐘白平淡地說出這話,語氣沒有什么波動。而柳霽聽到這話倒是愣了好一會,面上的怒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微縮的瞳孔間透露著錯愕,“你、你都知道了?” 鐘白將手中的米谷灑在廊下空地上,由那八哥自己去吃。 她拍了拍衣襟站起身來,雙目炯炯盯著柳霽,“師傅是不是早就知道沈煜川和林玄師伯暗通之事,所以,故意放他上山,還有此番故意支我來水榭居,也是為了讓我看清沈煜川是什么樣的人?” “這…” 柳霽別開了她的視線,眼中有幾分訝異,也有幾分晦暗。默了片刻,他淡淡點了點頭。 完全意料到了的回答。 鐘白抿著嘴,拽著衣角,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定定地,執(zhí)拗地盯著柳霽的側影。 那人背著手,身形清瘦,只幾年功夫,已攢了滿頭的花白須發(fā),垂在微微勾起的后背上,透露著幾分衰老和滄桑。 她斂了斂眼角,瞳中一片黯然。 腦海里閃過前世倒在血泊之中仙風道骨的老者,心口隱隱抽痛。 “小白,為師……” “師傅?!?/br> 鐘白忽然走了上前,自后抱住了他。 “師傅,我知道了。我不喜歡沈煜川,真的不喜歡了……” 那蒼老的背影僵了下,他緩緩轉過身,只見那烏黑的精致發(fā)髻埋在他的胸膛之中,往日還不及他膝蓋的小不點,已經(jīng)長得這么高,這么漂亮了。 “好,好?!?/br> 他抿著唇角,抬手輕輕拂過懷中小孩的烏發(fā),垂皺的眼角隱隱泛著光亮。 …… 待鐘白回到白月堂時,大師兄已經(jīng)不在白月堂了,問了在外頭練劍的師兄才知 剛剛掌門親自攙著大師兄下山回他住處了,大師兄都說不用麻煩掌門了,掌門還是堅持幫他收拾了東西,親自送他下山,怎么拗都拗不過他。掌門和大師兄的感情真好??! 鐘白聳了聳肩。如此也好,省得她今夜又見色起意,在夢中把大師兄再睡一次…… 她轉身去了小廚房,叫王伯王廚師來抓鴿子,直言拿個大麻袋,要最大的。 王伯起先還不信,“什么,幾十只鴿子?你唬王伯呢!” 待他進了白月堂的院子,才相信了鐘白的話,他眼睛都直了,“這么多鴿子,小白,你饞瘋啦?!” “……” 聽聞王伯早些年在山下的鎮(zhèn)子上有干過雞鴨養(yǎng)殖,故而如今抓起鴿子來也是得心應手,兩手一抓一提,轉眼間,院子里聒噪的鴿子已經(jīng)盡數(shù)進了王伯的麻袋。 那憨厚的臉笑開了花,“好家伙,今晚做紅燒鹵鴿,給大家加餐!” 鴿子是解決干凈了,原本清麗干凈的小院還殘留著一地的羽毛和鳥屎。 鐘白拿了掃把和畚斗打掃院落,她一邊打掃,一邊懷疑沈煜川是不是用腳趾頭想出這送鴿子的主意,但凡腦袋靈光點的,送幾只清蒸鴿子紅燒鴿子都比他這送一堆活蹦亂跳的鴿子好吧? 把地上羽毛都掃到一塊,用畚斗裝起,鐘白的腦海里還回蕩著方才聽到的沈煜川和林玄師伯的談話。 前世她用身體脅迫大師兄,換來了師兄短暫的妥協(xié),再之后,沈煜川便上了山,她也理所當然地認為是大師兄放了他上山,照現(xiàn)在看來,大師兄并未通過沈煜川的申貼,定是林玄師伯暗中做了手腳放他入派,后再收他為徒。 只是…大師兄為何要燒了沈煜川的申貼? 她倏然回想起那日在大師兄房中見到的空白申貼,金箔紙銀毫字,與師伯所說相差無幾,想來,那便是大師兄拿來的假申貼了…… 放好掃把和畚斗,鐘白在院中的秋千上坐下,她的身子向后靠在秋千靠背上,雙腿空懸著輕輕晃蕩,神色怏怏,提不起什么興致。 大師兄若不喜歡沈煜川,直接拒絕了他便是,又為何要燒了申貼,再制一張一模一樣的申貼給她看呢? 她悶悶地倚靠著秋千,腳尖豎直蹬過地面,將秋千晃起了一點點弧度,微風輕輕柔柔地拂過臉頰。 恍然想起小時候和大師兄在此處玩秋千的場景。 大師兄似乎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一個孩童的任性和無理,和她一起玩秋千時,永遠是她在前頭坐著,大師兄在后面輕輕推著她。 有一次,她嫌大師兄力氣小了,非要大師兄用力推,結果他一掌上來,她直接飛了出去。 本以為就要摔個狗吃屎了,下一秒?yún)s落在了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中。 她抬起頭,只見大師兄整個人墊在她身下,漂亮的小臉蛋都磕破了個角,她哇地一聲就哭了,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