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一起離開單位的還有一個年輕人，年紀(jì)好像才25歲，就愿意跟著我爸去做生意。

那個年輕人會編程，自己寫了一套后勤和倉儲的管理軟件。我爸當(dāng)時是他的上級，就帶著他去創(chuàng)業(yè)了。我爸負(fù)責(zé)市場和銷售，把軟件賣給一些同行業(yè)的公司。

他們的軟件比國外的公司賣得便宜很多，很快就在當(dāng)?shù)氐囊恍┕就茝V開。后來他們又雇了一些人，公司的規(guī)模也漸漸大了起來。我父親負(fù)責(zé)公司的運營，那個年輕人負(fù)責(zé)技術(shù)開發(fā)。

那以后，我們家的條件就好了很多。我爸在家里的地位突然高了起來，我姥姥、姥爺，還有之前不看好他的那些親戚們也開始對他沒那么嚴(yán)苛了。

爸爸還是一如既往地很顧家，也很照顧我和我mama。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從家境好起來以后，我媽的精神狀態(tài)卻越來越不好。她不想讓爸爸碰她，有時候我爸回來比較晚，她自己還會偷偷在他們的房間里哭。

我記得很清楚，初一暑假那年，我和一個同學(xué)去池塘游泳。那時候，也沒有游泳館，兩個人就把衣服脫了放一邊，光著身子下去游。

兩個人玩得累了就到岸邊的草地上躺著，那個同學(xué)突然指了指自己的下面，跟我說:“你看，變長了，我現(xiàn)在也是可以生小孩兒的人了?！?/br>
我看著覺得....挺好奇，就伸手碰了一下他的那個，確實變長了，yingying的。當(dāng)時我確實不懂，什么都不知道。

我媽看我一直沒回去，怕出事，就到那個池塘找我。正好在這個時候，看到我在摸那個男孩兒的下面。她像瘋了一樣大叫一聲，把自行車扔到一邊，跑過來拽著我的頭發(fā)就打。打得特別重，特別可怕，我整個人都嚇呆了，一直在求饒:“mama，別打了，mama你怎么了，mama，我不敢了....”

我被我媽帶回去，我媽不打我了，抱著我哭，一直哭。后來她哭累了，哭夠了，抱著我的頭，看著我的眼睛跟我說:“兒子，你以后不能那樣了，不能碰男人，你明白嗎?不能碰男人，不能碰男人。”

我只有拼命點頭，我覺得自己犯了很大的錯，只要能讓mama原諒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所以，初中的時候我就不再和周圍的男生出去玩了，我也不會刻意去找女生玩，當(dāng)時有女生追我我也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整個人就變得很孤僻。

初中的三年時間，我的生活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家里的物質(zhì)條件越來越好，可是我媽的情況變得越來越差，她會半夜在客廳里自己一個人坐著，說一些奇怪的話。爸爸回家的時候不多，每次回家mama就變得特別不好。初三的時候我姥爺也去世了，姥姥有點老年癡呆。

當(dāng)時，我覺得這個家一定是被詛咒了。而我自己，也越來越不好。我一直在刻意回避和男生的接觸，但是后來發(fā)現(xiàn)越是回避，我就對男人越在意。我會看著cao場上脫了上衣打球的男生，盯著看很久。有時候在夢里，還會夢到那個池塘，那個赤裸著身體的男孩兒，和他下面勃起的地方.....

隱隱約約的，我知道，自己可能是個同性戀。

我看著我媽，每天瘋瘋癲癲的，心里越來越愧疚。我覺得，自己是丑陋的，是不正常的，是變態(tài)。我想是不是因為我，mama才會變成那樣，我的家才會變成那樣。

高中的時候，我去了另一個城市的寄宿學(xué)校，和家里的聯(lián)系也越來越少了。高一寒假，我回家以后，我爸告訴我，我媽沒了.....

他們說，她是自己一個人跑到大街上，被一輛貨車撞死了。路邊的人說，mama是過了馬路以后，突然折回來，被經(jīng)過的貨車刮了一下，人飛出去幾米遠(yuǎn)，當(dāng)場就死了。

mama已經(jīng)下葬了，他們不想讓我看到她被車撞過的樣子。但.....越是這樣，我就越會去想，她死的時候是什么樣，她的臉，還是像平時那樣哭喪著嗎?

想多了，就會嘔吐，吐到胃液都翻出來，吐到昏厥。

平靜了之后，我去找我姥姥，去看看她老人家。姥姥的老年癡呆已經(jīng)越來越嚴(yán)重，甚至都認(rèn)不出我是誰。有一天，我在姥姥床邊，姥姥醒了過來，摸著我的頭，叫了我的名字。

她指了指墻上的一個相框，讓我去取過來。我剛把相框摘下來，下面就掉出來一封信。我看了看這個信封，又看了看姥姥，姥姥點頭讓我打開它。

那封信是我媽的字跡，雖然歪歪扭扭的，但是從信的內(nèi)容也能看出來是她寫的。信里說，我爸....我的那個好爸爸啊，其實是同性戀，他一直都喜歡男人。

剛開始家里窮的時候，他每天都想著賺錢養(yǎng)家，自己的本性也一直被壓抑。后來遇到了那個年輕人，就是后來和他一起開公司的那個人，他的本性終于顯露出來了。他們每天混在一起，后來有了公司就更方便了。

我爸和那個男人一起賺了錢，自己的本性也釋放了出來。怪不得，我覺得我爸后來越活越年輕，我媽就變得越來越衰老。

我明白為什么那次我媽看到我和男孩兒光著身子在一起的時候，會受到那么大的刺激?？赡墚?dāng)時的景象讓她覺得同性戀這件事也是會遺傳的吧。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摧毀了她，是我爸，還是我?？赡?，都有吧。

HUAN

后來我從家里跑出來，跑了小半年。半年以后我爸終于找到我，我和他攤牌了，他什么都沒說，也沒讓我原諒他。他只有一個要求，讓我把書讀完。

我回了學(xué)校讀書，學(xué)校是寄宿制的，寒暑假我就住小姨家里，平時的生活費也是我爸先給我小姨，再由小姨給我。

就這樣，我讀完了高中，接著讀大學(xué)，到現(xiàn)在為止再沒見過我爸一面。

說到這里，煙灰缸里已經(jīng)有了兩三個煙蒂。四白靠在沙發(fā)上，眼睛看著天花板。他手里那只煙也要燃盡了。

他在講到這些事的時候，與其一直都很平靜，讓人覺得這些事并不是發(fā)生在他自己的身上。但我看到他講到一些事情的時候，眼眶里好像有淚水要溢出來，我很難想象四白也會這樣。

他又點了一支煙，開始接著說他的事情。

大學(xué)畢業(yè)以后，我去了南方的一個城市自己生活。從那以后再沒有回過家里，也沒有人知道我在哪里。

可能是因為一個人的生活太孤單，我畢業(yè)以后還是交了一個女朋友。我告訴她，自己對于性并沒什么感覺。她一開始說沒什么的，但是時間久了最后還是受不了。

我們開始經(jīng)常吵架，生活也變得很沒意思。有一次我夜里做夢，我夢到我mama，臉的一半都不在了。她抓著我的頭發(fā)還是像在池塘邊那樣狠狠打我。

我覺得自己要死了，再這么下去會被打死的。然后我在夢里第一次開始反抗，我把她按倒，狠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