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點很輕的音樂,像以前一樣拉開了廚房的冰箱。

冰箱里有不少新鮮的食材，還包括魚一類的很難處理的東西。以肖暑對他的了解,這些絕對不是給只會泡面的大忙人付總準備的,十有八九是從家政公司雇了做飯的阿姨,定期給他進行投喂。

他從里面挑了幾樣簡單的食材,一邊聽歌一邊開始做早餐。九點整，他親手設(shè)計的小型家用機器人搖頭擺尾地晃到了廚房，圓圓的白腦袋朝著他紳士地點了點，道：“早上好，現(xiàn)在是北京時間早上九點整。我的主人，今天想要做什么？”

肖暑道：“叫野哥起床。”

“好的，”機器人繞著他的腳邊轉(zhuǎn)了一圈，一字一頓地說，“希望付先生今天能夠配合我的工作?！?/br>
肖暑道：“祝你好運。”

它從廚房里退出來，吭哧吭哧地開始爬樓。不到兩分鐘，肖暑聽到身后傳來的腳步聲，圓頭圓腳的大白被夾在了胳肢窩里，沒有穿鞋、睡衣松松垮垮的付總靠在廚房，聲音里還帶著睡醒后的沙啞，道：“大白最近程序出了點小問題，爬不上樓了。我剛下來的時候正看見它在樓梯口團團轉(zhuǎn)呢?！?/br>
肖暑把第四個煎蛋裝進盤子里：“把它放著吧，我等會給它看看?！?/br>
付秋野從門口走開，花了一點時間把程序錯誤的大白打發(fā)好了，然后重新回到廚房門口，看著肖暑柔軟的后腦勺。

“我昨晚睡得很好，”他說，“這半年里從來沒睡得這么好過?！?/br>
“?！钡匾宦暎姘竞昧?，肖暑從里面拿出了足足十片烤得恰到好處地面包，在付秋野的盤子里疊起了高高的一摞。

一個溫熱的胸膛貼上了他的背部。

肖暑的動作頓了頓，付秋野從后面摟著他的腰，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偏過頭，在他的嘴角吻了一下。

肖暑沒有做出拒絕的動作，他從頭頂?shù)墓褡永锬贸龇厌u，開始認真地抹面包。付秋野保持著這個姿勢，安靜地看了一會，然后拉過他的左手，把他食指上沾的醬卷進了舌頭里面。

“這個醬太酸了，”他的聲音有些含糊，“剛才還想自己是不是還在夢里，一下就被酸醒了?！?/br>
肖暑于是也拿筷子沾了點，放進嘴里嘗了一下。的確比一般的番茄醬要酸，但味道還不錯。

于是他把付秋野那盤的醬又刮掉一層。身后人摟著他的手臂越來越緊，在他準備倒牛奶的時候，他側(cè)身堵在了他去冰箱的路上。

剛醒來還不到半小時的付總只扣了三個扣子，敞著小半個胸膛，微微低頭注視著肖暑的臉，很認真地問：“我可以要一個早安吻嗎？”

肖暑的目光掃過他的嘴唇和鎖骨，神色不變地說：“還要不要吃早飯了？”

付秋野看上去還想爭取兩句，肖暑繞過他，從冰箱里拿了牛奶，倒?jié)M兩杯，放進微波爐里，將早餐端上了餐桌。

大白不知道又從哪里躥了回來，相當極限地仰著頭，把桌面上的食物掃描了個遍，一板一眼地說：“今日早餐卡路里超標了，建議將面包片數(shù)減少三分之二。付先生，你的體脂率正在上升?！?/br>
肖暑低頭跟它說：“去把花園里的水澆了?！?/br>
大白高高興興地去執(zhí)行它的新任務(wù)，付秋野端出熱好的牛奶，有些憂郁地站在桌邊：“我的體脂率真的在上升嗎？”

肖暑于是把自己的唯二兩片面包也分了一片給付秋野。

然后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付總慢條斯理地一個人吃掉了總共11塊面包片和三個煎雞蛋外加兩大杯牛奶。肖暑把廚房都收拾完了，他還在吃，一直吃了大半個小時，才扶著桌子站起來，看上去不怎么好受。

“我也不知道是餓還是不舒服，”他摁著自己的腹部，“那兩個家伙怎么跟個無底洞似的……不行了，我去花園里走一走?！?/br>
肖暑趕緊把碗筷疊好，從臥室里拿了一件厚衣服，跟到花園里的時候，付秋野靠在銅質(zhì)的搖椅里面，被上午十點鐘的太陽曬著，已經(jīng)舒服得瞇起了眼睛。

他把羽絨服給他裹上，付秋野打了個哈欠，眼睛的間隙被照得亮晶晶地，拉著肖暑的手，懶散地開口道：“我昨天睡之前把名字都想好了，老大就肖云柏，老二叫……”

“跟你姓，”肖暑打斷了他的話，“都姓付?！?/br>
付秋野睜開了眼睛，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姓付做什么？付家沒幾個好人，這個姓也不是這么好安的?！?/br>
肖暑的臉背著光，看不大真切。付秋野聽到他又堅定地強調(diào)了一遍：“跟你姓?！?/br>
手里握的手腕冰涼的，一點溫度都沒有。

付秋野突然意識到，肖家曾經(jīng)也是有一對雙胞胎的。

他的心臟一下子被看不見的繩子拉緊了。他沒有再堅持，放輕聲音，道：“沒事，跟誰姓都一樣，到時候再說。肖肖，陪我坐一會？”

肖暑在他的身邊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肚子上。

付秋野攬住他的肩膀，小聲道：“有時候我能夠感覺到他們的存在。覺醒之后人的五感會被加強，所以在很安靜的地方，我偶爾會聽到不屬于自己的心跳，非常弱，就藏在我的心跳下面，像兩株可憐的小菟絲花……”

肖暑放輕了呼吸。

付秋野目不轉(zhuǎn)睛地注視著他的側(cè)臉，拉著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你聽聽，看有沒有？”付秋野低著頭，嘴唇快貼上他的臉頰，“你已經(jīng)進入融合期了，應(yīng)該比我聽得清楚多了吧？”

肖暑居然真的認真地去聽了。

兩人靠得極近，誰也沒有說話，彼此的心跳可以清楚地傳到耳朵里，肖暑的發(fā)尾掃到了他的鎖骨，有些癢癢的。

于是付秋野忍不住在他專注聽心跳的時候吻住了他的嘴唇。

肖暑怔了一下，肩膀微微瑟縮，卻沒有躲開。兩人在春日溫暖的陽光里接吻，肖暑的身體有些僵硬，努力地想放松自己，付秋野則溫柔地來回扣著他的后腦勺，另一只手掌沿著衣服邊緣往內(nèi)，像安撫大貓一樣撫摸著他棱骨分明的脊梁。

“我太想你了，”付秋野貼著他的嘴唇說，“感謝那兩個小家伙……”

肖暑拉遠了距離，總是帶著距離感的眉眼因為放松而軟化下來，此刻，陽光下的他看上去還跟19歲那年一樣俊美無雙。

他望了付秋野一會，嘴唇動了動。

“……花園里太冷了，回房間吧?！?/br>
付秋野把身上的羽絨服裹得更緊一點，點頭笑道：“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