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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人不會照顧他的心情,那邊孩子聽自己有了個新名字后便特別開心,甚至從地上跳起來歡呼著撲進葆宸懷里。葆宸鬧他不過,沒幾下便認輸了,同齊諧撿了地上散落的果子又去溪水里沖洗了一遍,順便齊諧因為非常開心,捧著溪水洗了把臉。他臟兮兮的小臉可算有點干凈了,雖然有點營養(yǎng)不良的蠟黃,但一雙眼睛烏黑烏黑的,此刻甚至喊著葆宸問他臉上還有沒有臟東西。葆宸隨口說了一聲沒有,齊諧便又撲到他身上,結(jié)果被葆宸扒了下去。齊諧單方面嬉鬧了沒一會兒,葆宸便煩了,叫他在旁邊等著。齊諧安靜了一會兒,卻還是坐不住,起來鬧他,嘻嘻哈哈的聲音在溪水邊開了花。然而陸醒看著這個孩子,手不自覺地抓緊了心口的衣服。這孩子雖然瘦弱,一張臉洗干凈了,卻同他小時候分毫不差。陸醒依稀還記得倉庫里那張畫像,那張據(jù)說是初代店主的畫像。雖然介于中國式人像畫的局限性,以前他只覺得那畫像同自己很像,現(xiàn)在看來,那豈止是很像——那分明就是千年前的自己。這已經(jīng)不是懷疑人生的撞臉了,陸醒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看到的,會不會是齊諧的記憶。而如果是那樣的話……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忽然覺得心好痛,他看著葆宸和齊諧洗好了果子坐在樹下吃,齊諧說自己會寫字,拿了小樹枝在地上寫,歪歪扭扭,會寫的卻也只有自己的名字。葆宸看不下去,把樹枝拿過去,在“諧”字前面加了個“齊”,驚得小孩子又跳起來纏著葆宸要他教自己寫字。陸醒看著這兩人,只看得覺得自己眼睛痛,卻又移不開視線。齊諧鬧了他一陣,兩個人吃完了果子便又上路了。葆宸走得快,攏著手,絲毫沒有照顧到齊諧的意思。齊諧人小腿短,只能追著他跑,跑兩步卻又喘著讓他慢一點,葆宸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只不一會兒,這兩人就消失在林子那一端了,徒留下陸醒站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跟上去做什么?葆宸根本就不是不記得,他怎么可能不記得。齊諧就是他的愛人吧,他能找到這里,還不是因為初代店主的名字?什么逃婚?都是騙人的。他就是想在店里住下吧,在這個千年前他所愛之人冠名的店里。真是諷刺。陸醒從未想過自己這么惡毒過,但是他心好痛,痛地流不出眼淚。招魂鈴是想給自己看這些嗎?看這些就是想讓自己放棄嗎?總歸他只是個店主,但是他有什么錯?繼承這個店,他有什么錯……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也僅僅是因為自己跟齊諧長得一樣吧……還是個替代品?喜歡上了不能喜歡的人。陸醒露出快哭了一般的表情,招魂鈴還想給他看什么他全都不關(guān)心,他看著腳下的土地,看著草葉結(jié)霜、看著樹葉滿地、看著鴻雁南飛,秋風(fēng)起,萬物蕭索,而緊接著,一道閃電似得紫光炸裂在自己腳邊。陸醒一個激靈,還沒抬起頭看怎么回事,便聽見有人喊了一句:“孽障!受死吧!”招魂鈴(3)電光火石之間,陸醒猛地轉(zhuǎn)過頭去,但見一名藍衣人手持一柄帶著紫光閃電的青銅劍,沖著葆宸便刺過去。葆宸眉心緊蹙,幾番躲閃應(yīng)對自如卻也沒有還手的模樣。陸醒的目光巡視了一圈,看到那邊躲在石頭后面的齊諧,揪緊的心居然莫名其妙放下去了一半。這邊藍衣人幾次攻擊不成,心里氣急,大喝一聲,只見旁邊樹林中又飛出兩人來,他們手中各拋一條鎖鏈,沖著葆宸便纏過去。齊諧在那邊叫了一聲“當心”,葆宸哪里會不知道,眼見著那青銅鏈就要纏過來,周身一陣,開出一層看不見的空氣壁來,當即把那青銅鏈震飛了出去。那藍衣人見抓不住葆宸,一咬牙喝出一聲,同那兩持鐵鏈之人一起沖了上去。金屬沉重,砸在枯黃干燥的地上,頓時一陣飛沙揚塵。石頭后面的齊諧漸漸看不清這邊的顫抖狀況了,小孩子急的只伸脖子,倒是這邊的陸醒看得冷靜。葆宸打架是個什么手法他還是清楚的,就算這個千年前的葆宸同自己認識的有點不一樣,但是不殺生的手段應(yīng)該都是相同的。只是塵土飛揚間,陸醒多少覺得這個時候的葆宸還帶著一股年輕氣盛的猛勁,招式凌厲,快準狠,沉穩(wěn)不下來。況且他這個時候還未成為山神,靈力中自然沒有山神的罡氣,陸醒便能覺得葆宸本身的靈力就像是頭猛獸似得,野性而迷人。陸醒感覺自己被葆宸的靈力包圍著,忽然便安心下來。既然招魂鈴想給他看,那就暫且看著就是了。那些糟糕的心情,就等看完了再出去同葆宸攤牌算賬便是了。陸醒這么想著,臉上便又露出笑容來。然而那邊葆宸漸漸有些體力不支了,畢竟是三對一的戰(zhàn)斗,他赤手空拳,自然也比不過那些重金屬的武器。幾個人再對了幾個回合,葆宸終于悶哼一聲,向后快速倒滑了幾步遠,捂著心口半跪在了地上。顯然是受了傷的模樣。那藍衣人面上一喜,提劍就要刺過去,那兩個持青銅鎖鏈的人也將武器拋出去,眼見著就要纏在葆宸身上了。葆宸大約已經(jīng)體力耗盡,想要站起來卻沒有力氣,只能一臉不甘地看著那些人沖自己沖過來,正是覺得大限將至,忽然有個瘦小的身體奔到他眼前,張開雙臂一檔,尖銳的童聲叫了一句“住手??!”那三個人的攻擊驟然一停,藍衣人的劍鋒甚至就停在齊諧的眉心,那兩條眼見著就要將齊諧對穿的鐵鏈也在半空中停下來,隨后重重砸落在齊諧腳邊的地上。攻擊的三個人以及被保護的葆宸,便都驚訝地看著眼前這個孩子,任誰也沒有想到,這個瘦小的孩子居然有膽量插手他們之間的戰(zhàn)斗。那個藍衣人先怒了,他持劍的手沒有放下,劍鋒依舊停在齊諧的眉心上,只是氣的發(fā)抖了,大吼了一聲“滾開!”那孩子卻不知是無畏還是無懼,伸著脖子瞪著眼睛看他,耿直地答了一句“就不!”那藍衣人氣地牙關(guān)發(fā)抖。藍衣人左邊那個持著青銅鏈的人倒是鎮(zhèn)定,他看著齊諧問道:“小友可是知道你身后是什么人?”齊諧大約是覺得左邊這個人更和善一些,開口道:“我不知道,但是他是我恩人”語氣都變好了。這“恩人”一詞可是有點沉重了,葆宸抬起眼睛看著這個小孩子,那藍衣人聽他這么說,先是愣了愣,隨后居然“噗嗤”一聲笑出來,道:“恩人?哈哈哈哈,你個孽障居然也配做別人的恩人?!”口氣狠毒,說得葆宸又垂下眼睛去了。“為什么不能是恩人!他救了我!”齊諧一下子惱了,叉腰指著那藍衣人便道:“你又算什么狗東西!欺負手無寸鐵還餓著肚子的人!你又算什么正人君子了?只會乘人之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