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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會當(dāng)上山神呢?葆宸既是長生不死,便沒有資格成為山神。雖然他這個山神是明遠(yuǎn)禪讓,但是,又或者說,成為山神的契機是什么?他是什么時候生出要成為山神這個念頭的?是因為齊諧嗎?呼之欲出的答案,陸醒甚至有些嘲笑自己。然而這個記憶中的齊諧還是個孩子,他單純天真,似乎什么都不懂。他聽葆宸說那些事情聽煩了,便纏著葆宸要說一些別的事情。葆宸不肯說,又被他鬧煩了,命令他安靜一點。小孩子卻還生氣,噘著嘴跑了,說去找果子吃。他這一走,陸醒眼前便又是一片斗轉(zhuǎn)星移,他幾乎一步都沒邁,便見到周圍的樹木倒退,視野提高,太陽下山了,漫天的銀河輝煌。這應(yīng)該是山頂,寒露之后霜氣更重。葆宸不知道從哪里拿了一件獸皮給齊諧披在身上,小孩子穿著獸皮又坐在葆宸懷里,便也不覺得冷了,伸著手指指著天上那些繁星,一顆顆的問葆宸那些星星的名字。“那是北斗紫薇,那是天樞,那是破軍。”葆宸一個個給小孩子解釋。小孩子從沒聽人給自己說過這些事,張大了嘴巴一一聽在了心里。只是他坐不住,問了幾個便覺得無聊,抬頭看著葆宸問道:“你說你長生不死,那你記得你是什么時候出生的嗎?你活了多久啦?”齊諧還真是讀不懂氣氛。陸醒覺得葆宸多少會回避一下,卻沒想到他頓了頓,膽兒答道:“什么時候出生的,已經(jīng)不記得了,只知道在這世間走了很久。那時候天庭未成,地府未現(xiàn),所有人都覺得長生是很自然的事情,直到有一天,他們發(fā)現(xiàn)了我的不同?!?/br>“所以他們就來打你嗎?”小孩子大約想明白了葆宸被打的原因,嘟著嘴又念叨了一句“真是無聊”,引得葆宸低低笑出來。齊諧聽見他笑,吃驚地轉(zhuǎn)過頭去,問道:“很有意思嗎?”“你很有意思。”葆宸也是回答直白。“我哪里有意思啦?”齊諧這次倒是不自知了。“也不怕我,還纏著我,還讓我給你講故事,轟都轟不走,膽子還那么大,連天庭之人都敢罵。你說,你是不是有意思?”他說著也低下頭來,看著齊諧那雙明亮的眼睛。然而齊諧有些困惑,半晌才道:“我并沒覺得自己有意思啊,只是做我該做的事情啊。”“報恩嗎?”“嗯”“以身相許?”“嗯”葆宸頓了頓,似乎在想些什么,道:“可是你也救了我一命,咱們扯平了?!?/br>他這么一說,齊諧從他懷里鉆了出來,叉著腰看著他道:“可是你不會死啊!我白救啦!”葆宸一聽,莫名其妙,又聽齊諧說道:“可是如果你不救我的話,我就真的死啦。所以還是你救我更多一點!”這話給葆宸說懵了,好半天才明白過來,卻又無奈,口氣也半是嚴(yán)肅了,問道:“齊諧,以后的日子,那些天庭之人還是要來打我的。他們有時候是不要命的打法,我沒法照顧你。我的生活不是生活,我更像是逃亡。我們就這樣在荒野走著,打些東西倒城里去換錢才能買衣服。這種日子你確定要跟我過嗎?”在陸醒聽起來這不太像是在詢問一個孩子的意見,而齊諧也露出困惑的表情,斜著頭,道:“為什么要問我這些?我說過了,我沒有遇見你的話,我就被人打死了。我爹娘在我五歲的時候就死了,我八歲被嬸嬸趕出來,如今我十歲了。我能活下來就已經(jīng)是老天恩賜了。反正我一個人的話,也是這里走走哪里走走,也許哪一天就死在路上了。所以——”“跟不跟著你走,其實沒差別嘛?!饼R諧笑起來,“只是我要報恩啊,我就必須跟著你啊。你也不準(zhǔn)拋下我哦。”銀河輝煌,繁星之下,陸醒不確定在此刻的葆宸眼中,這個孩子是不是比月亮更加耀眼,但是他看到了,葆宸眼底有東西在閃動。他看著齊諧,良久,才用努力平穩(wěn)下來的聲音道:“我活了這么久,你是第一個跟我說,愿意跟我一起走的人?!?/br>“啊?那你還真可憐。”齊諧直言不諱。葆宸不惱,反而笑出來,站起來將齊諧拉在懷里抱了抱,道:“你也一樣是個可憐人?!?/br>“不啊,我不可憐的。為什么要覺得自己可憐呢?”齊諧又說出這種話來,葆宸當(dāng)真搞不懂了,齊諧便笑著,道:“因為每天都有好事在發(fā)生啊。能遇上你,就是最好的好事啊?!?/br>遠(yuǎn)天,有流星滑過夜空。星辰的軌跡,悄然改變。葆宸像是認(rèn)命似得嘆了一聲,道:“你可知,這世間有一種妖怪。他們在海中的時候叫做鯤。鯤很巨大,有幾千里那么長。它們的魚鰭一拍,就形成了海浪,它們一呼一吸,就形成了臺風(fēng)。它們每年夏天都會化成鳥從水中飛起,遷徙去昆侖的天池。它們化成鳥被稱呼為鵬。鵬之大,不知幾萬里。他們一聲鳴叫便是雷雨,一震翅膀便是狂風(fēng)。它們是遷徙的妖怪,是我見過的,這世界上最美麗的生物?!?/br>“還有,以前有一棵巨大的大椿,八千歲為春,八千歲為秋,壯麗非凡,是當(dāng)時還在人間的天帝親手所植……”葆宸看著夜空,夜風(fēng)帶走他緩緩而談的言語,也帶走了那些上古時代巨大的生命體。陸醒看著他眼中的深邃,他知道,那些都是葆宸親眼所見過的東西。他可能看著它們成長,也可能看著它們消亡,天地之大,淼淼洪荒,最終卻只剩下他一個人,孑然一身。而齊諧,應(yīng)該是他的第一個聽眾。陸醒不確定齊諧能不能聽懂這些,但是那孩子安靜了下來,只認(rèn)真的聽著,聽他講了一個個故事,聽他用話語給他描述那一副他從未見過的世界景象,然后問道:“你能帶我去看那些嗎?”葆宸驚訝了,他大約從未想過這個孩子會對那些上古的事情感興趣。然而孩子目光真誠,不是開玩笑。葆宸便靜默了,像是思考了良久,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終于點了點頭,道了一句:“可以”。齊諧歡呼起來,撲進葆宸懷里。兩個人在山頂又鬧了一頓,齊諧終于累了,葆宸便帶著他下山找避風(fēng)的地方去睡覺休息了。只留下陸醒一個人站在山頂,看著這份記憶中這浩瀚的銀河。在長生面前,恐怕也只有這天上的銀河才能喚醒他內(nèi)心深處的共鳴吧。而齊諧,這些初代店主,能走進葆宸內(nèi)心的人,也終究不是個普通人。陸醒閉上眼,再睜開的時候,又是星辰變化,場景不在。這一次的移動有些遙遠(yuǎn),大約是葆宸帶著齊諧去找那些上古巨大的生靈了吧。陸醒看到廣袤的大海,隱約的霧氣里有蓬萊三山的模樣;生在漆黑山頂上的神樹,半身枯槁半身繁華;可以坐下兩個成年人那么大的巨靈龜,緩慢的移動甚至還不如人走得快;他們走過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