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痛苦。

    他忍不住上前半步，想要去摸摸這個妖怪的頭，讓她別哭了，卻根本動不了。

    荊如星捧著佛珠，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滴答。

    腳邊的藤蔓落上一滴水珠。

    她似有所感，身體微微縮了一下，抬頭看去。

    “你哭什么？”

    聲音很輕。

    陸琛恍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已經(jīng)濕了眼眶。

    “我不知道。”

    他迷茫地看著自己手上的淚水，“荊如星，或許我真的是你說的那個人?！?/br>
    荊如星卻搖了搖頭。

    “你不是小和尚?！?/br>
    她看著陸琛的目光中只剩下冷漠和陌生。

    一時間，陸琛心里涌起一陣慌張，著急想要解釋：“你不是說……”

    “你不是……”

    荊如星打斷她的話，慢慢垂下眼眸。

    早在道姑取走那顆紅荊果的時候，她就應(yīng)該死去的。

    這六百年只是從佛珠上偷來的光陰。

    這么長時間等待已經(jīng)耗干了她所有的心力，現(xiàn)在遭此重?fù)簦坪跻呀?jīng)油盡燈枯。

    她緩緩道：“玄音沒有轉(zhuǎn)世，他已經(jīng)死了，你不是他?！?/br>
    荊如星的聲音漸漸平靜下來，轉(zhuǎn)頭朝姜喜月看去：“我不后悔殺死那些人，是他們該死，不過姜喜月同學(xué)，看來你們又要換個老師了?！?/br>
    說完，一把抓住自己的根系，狠狠一拽！

    嘭一聲！

    僅剩相連的根被一起折斷。

    小區(qū)內(nèi)所有荊棘瞬間潰散成碎片，消失在空氣中，像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荊如星蜷縮著躺在地上，懷里抱著那串佛珠，身體迅速被打回原形——一株幼嫩的荊棘幼苗。

    陸琛忍不住伸出手，還沒等碰到。

    嘭一聲。

    幼苗瞬間碎裂成片片落下，連同那串佛珠徹底消失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過了幾秒才慢慢收緊。

    “她死了嗎？”

    “嗯?！苯苍禄卮稹?/br>
    沒有了荊條的束縛，那些已經(jīng)死去的尸體紛紛摔在地上。

    從她殺人的時候，就已經(jīng)注定了會是這個結(jié)果。

    荊如星自己應(yīng)該也早就已經(jīng)做好準(zhǔn)備了吧？

    陸琛沉默著站在原地，十分鐘以前，荊棘藤蔓還遍布整個小區(qū)，此時卻連一抹灰塵都沒有留下，像是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他看著剛才荊如星躺過的地方，腦海中一直浮現(xiàn)出她最后決絕冷漠的目光。

    聲音嘶啞。

    “會投胎嗎？”

    “灰飛煙滅?！?/br>
    妖物沒有輪回投胎，更何況荊如星還殺過這么多人。

    “是嗎……”

    陸琛緩緩應(yīng)了一聲，思緒卻有些混沌。

    “陸??！”這時，褚夢云的聲音突然響起，她被嚇得雙腿癱軟，驚慌失措地爬到陸琛身邊，緊緊抓著她的衣服。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陸琛被她喊得回神，才想起自己的女友還坐在地上。

    他彎腰將人扶起，輕聲安撫：“不用怕，沒事了?！?/br>
    褚夢云是他喜歡了十年的人。

    是他命中注定的愛人。

    為了保護(hù)她，就算殺了那個妖怪也在所不惜。

    沒錯。

    他慢慢閉上眼睛，不斷在心里告訴自己，但荊如星的模樣卻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姜喜月看著滿地狼藉，給李長生打去一通電話，找人來收拾殘局。

    在此之前，李長生已經(jīng)向上級匯報了失蹤人口的情況，打了一針預(yù)防針，那些失蹤人口很可能和命案有關(guān)。

    但就算這樣，等他們進(jìn)來看到滿地的尸體，還是被嚇了一跳，幾個沒準(zhǔn)備的警員吐了好幾撥才緩過來。

    李長生震驚地看著房間里的慘狀，強(qiáng)忍著核對身份。

    “之前失蹤的那些人，差不多都在這里面了，還有之前你讓我查的車主錢孟也在，就是……”

    就是已經(jīng)被分尸了，哪兒是哪兒都找不到。

    “原來這世上真有妖怪……還這么兇殘！簡直比之前我們遇到的鬼還要狠！”

    姜喜月剛才和他簡單提了事情的經(jīng)過，道：“她殺過的人應(yīng)該不止這些?！?/br>
    六百年前凌云寺慘死的39名僧侶，應(yīng)該也是荊如星發(fā)現(xiàn)被騙之后，怒而殺人報仇。

    在過去的幾百年前，這三十九個人每轉(zhuǎn)世一次，都會被荊如星找到并殺死，只為了平息她心中的憤怒。

    這么多年下來，她身上少說也背了上百條人命。

    當(dāng)年一己貪欲害死玄音，后來幾世的償還，這其中孰輕孰重，到底有沒有還清，就連姜喜月自己也無從判斷。

    現(xiàn)在荊如星自斷其脈，灰飛煙滅，也算是為這筆仇恨做了一個了解。

    她轉(zhuǎn)身離開房間，下樓見褚夢云披著毯子坐在警車上，手里捧著一杯熱茶，剛才的經(jīng)歷讓她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瑟瑟發(fā)抖。

    陸琛作為男友，體貼地坐在一旁安撫。

    雖然現(xiàn)在是半夜，但是十幾輛警車停在小區(qū)里，不少人都被吵醒，正在張望著。

    看見最近處于新聞輿論中心的路程和一個女人坐在一起，馬上聯(lián)系到了之前的緋聞，都是一臉驚訝，沒想到他竟然會和一個年長自己這么多歲的人在一起。

    陸琛視若無睹，裹著毯子的褚夢云卻有些慌張，扭開頭想要閃躲。

    她現(xiàn)在可是地產(chǎn)公司的老板，要是這時候爆出丑聞肯定會影響公司股價。

    姜喜月走過去，見陸琛正在一片癡心地給褚夢云倒熱水，忍不住開口：“你剛才……沒有恢復(fù)前世的記憶吧？”

    荊如星想要用三十九具尸體幫陸琛恢復(fù)前世的記憶，但最后陣法并沒有完成，還有幾具沒有被碾碎，代表陸琛其實(shí)并沒有想起來。

    剛才對荊如星說的那些話，只是為了麻痹她的神經(jīng)，趁機(jī)動手，然后救下褚夢云。

    陸琛沒有避諱，點(diǎn)頭承認(rèn)。

    “我來確實(shí)不認(rèn)識她，一點(diǎn)也想不起來?！?/br>
    對于荊如星，他唯一的記憶只有剛?cè)胱〉哪翘欤莻€穿著紅裙站在門口的鄰居而已。

    既然想不起來，更不可能對她有感情。

    從十年前，他心里就只有褚夢云一個人。

    說完，又轉(zhuǎn)頭看向身旁的褚夢云，認(rèn)真地照顧著她，似乎整顆心裝的都是她。

    姜喜月站在兩人面前，卻感覺褚夢云身上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妖氣。

    之前在樓上的時候她就聞到了，只不過那時荊如星也在，還以為是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可現(xiàn)在荊如星已經(jīng)灰飛煙滅，褚夢云身上的妖氣卻并沒有消失。

    很淡的氣息。

    如果不是姜喜月嗅覺靈敏，或許根本感覺不到。

    “褚夢云女士，你身上是不是帶了某樣?xùn)|西？”

    褚夢云疑惑地看著她。

    “沒有啊?！?/br>
    姜喜月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