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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美人馭英雄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

分卷閱讀1

    作者:季璃

    字?jǐn)?shù):68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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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幽暗的閣樓之中,唯有一扇能夠透進(jìn)光亮,卻不能打開的窗。

    從窗花之中迤邐而入的光束,最極限的遠(yuǎn)程,是一雙纖細(xì)的白色繡鞋往上,

    女子的身軀躲匿在幽暗的氛圍之中,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低斂美眸著手里的剪子,

    借著迤進(jìn)的光亮,剪著紅色的紙花。

    這閣樓內(nèi),除了剪子裁切紙張的聲音之外,只有一片寂然。

    閣樓,是牢籠,而她,就是被囚住的鳥兒。

    女子手里的剪子一刀刀劃開了折迭的紙張,卻猶看不出裁剪的形狀,秀麗的

    眉間輕鎖著哀愁,在這座寂靜的宮閣之中,分外顯得凄美。

    在她的身后,是緊閉的門扇,她知道這道門外是落了鎖的,因為每日三餐宮

    人送膳之時,她總會聽見解鎖的沉重聲響聲。

    何必呢?那個男人身為九五之尊,掌握著天底下最至高無上的權(quán)勢,有必要

    防范她一介弱女子到這種地步嗎?

    門外落了鎖,她只是想當(dāng)然耳,因為她從來沒想去打開那扇門,她心愛的男

    人不會懂得,也不會相信,就算這道門外沒有任何極鎖,她這只鳥兒也會甘愿待

    在牢籠之中,就算是一直到死去,也將無怨無悔??!

    剪落的紅紙像落花一般掉在她的腳畔,鮮紅的顏色宛如血腥,彷佛是她沒開

    口言喻的痛楚,靜靜地在心底撕開的傷口。

    這兩日,皇宮里在辦熱鬧,喧囂的笙歌就連她身在偏遠(yuǎn)的小閣上都能夠清晰

    聽聞,她沒主動開口問,但負(fù)責(zé)替她張羅吃食的公公小萬子,卻在昨兒個興致高

    昂地敘說著大殿那邊的盛大場面。

    盛大的慶典是為了要款待戰(zhàn)勝歸來的將領(lǐng),與北方王國歷經(jīng)三年的苦戰(zhàn),終

    于得到了勝利,聽說,軍隊帶回了十名頂尖的美人兒,是北方國王為了要展現(xiàn)誠

    意,特地從國內(nèi)未嫁的閨女之中精心挑選

    聽說皇上龍心大悅,對于戰(zhàn)勝歸來的將領(lǐng)們論功行賞,十名美人只留下了兩

    個,其余的全賞了有功的將領(lǐng)們。

    挽燈停下手,將剪子擱到一旁的小幾上,依稀聽見了爬上樓梯的腳步聲,越

    來越近,最后是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娘娘,小萬子給您帶漿糊來了!也不知道娘娘是不是急著要用,趁著這會

    兒有空閑,就趕緊給娘娘捎來了?!?/br>
    小萬子還沒進(jìn)門,嗓門就已經(jīng)吆喝開來,他手里捧著一個小壇子,一進(jìn)門就

    看見滿地的紅紙碎片。

    「謝謝小萬子?!雇鞜糇谠匾粍右矝]動,緩慢地將剪好的紅紙攤開,

    「你來得正是時候?!?/br>
    「娘娘,妳不會是一整天都在剪紙吧?到底在剪些什么呢?」小萬子心里好

    奇,忍不住湊上前端詳。

    「隨手剪些東西,打發(fā)時間而已?!?/br>
    「可是我瞧娘娘剪的圖樣挺美的,娘娘的學(xué)識淵博,這圖想必也該有含意才

    對?!剐∪f子揉揉鼻子,笑呵呵地說,他覺得自己能夠被派來當(dāng)這門差事,是前

    輩子修來的福分,挽妃娘娘的才識學(xué)問之高,聽說就連皇上都不得不贊服,有時

    候在與大臣議事之時,都還會征詢她的意見呢!

    他小萬子從小就進(jìn)宮,雖然能夠讀書識字,但充其量也不過就是一點皮毛,

    能夠待在有學(xué)問的人身邊,讓他覺得自己似乎也能變得文質(zhì)彬彬起來。

    「被你這么一夸獎,如果我說沒有含意,豈不是要教你失望了。」挽燈輕笑

    了聲,示意小萬子將小壇子擱在桌上,站起身走到桌子前,細(xì)心地在紅紙的背面

    上了漿糊,走到窗邊,小心翼翼地將剪紙給貼在窗紙上,背著窗外的亮光,紙上

    的圖案增色了不少。

    她站在窗前,近乎出神似地盯著窗上的紙花,看著圖紙上一對新人緊握的雙

    手,唇邊的微笑增添了一絲苦澀。

    「既然你覺得這剪畫應(yīng)該要有些名堂,那我就給它取個名字,執(zhí)子之手,與

    子偕老……」她輕笑了聲,做了最后的批注,「就將它取名為永結(jié)同心吧!應(yīng)該

    只有像他們這樣不離不棄,牽著對方的手到老死的人,才能夠真正將兩顆心結(jié)成

    一個,這真教人羨慕,不是嗎?」

    看主子娘娘說得傷心黯然,小萬子心里也難過,「娘娘,小萬子不懂,為什

    么皇上要將妳囚在這個小書閣里?娘娘好不容易歷劫歸來,皇上到底是為什么要

    將沒有做錯事情的娘娘關(guān)在這里呢?」

    「小萬子,你待在宮里幾年了?」挽燈沒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

    「下個月初八就要滿十年了。」

    「已經(jīng)待在宮里快要十年的你,怎么還不懂在這座皇宮之中,很多事情的真

    相并不如表面看起來單純呢?是,我自問沒做錯任何事,但是有些事情,打從一

    開始就錯了?!?/br>
    說完,她默了聲,不打算再繼續(xù)說下去,一旁的小萬子就算心里還有許多疑

    問,也知道主仆的分際,沒敢再說話,靜靜地退了出去。

    雖然他心里覺得對不起挽妃娘娘,但是,他還是只能遵照皇上的命令,將門

    給落了鎖,同樣的一道門,多了這把冷冰冰的大鎖,令人分外感受到這道門里的

    人兒就是個囚犯。

    是??!她是囚犯又如何呢?人在門內(nèi)的挽燈并不在意他人如何看待自己,她

    只在意鳳闕一個人,只有他的喜怒能夠主宰她的意志與生死。

    她站在窗畔,紅色的剪紙在光影的拂照之下,倒映在她清麗的臉蛋上,彷佛

    刻在她身上的烙印,她伸手輕撫著紙上剪出的新郎倌荔影,深情的凝視宛如她一

    直看著心愛男人的神情。

    她愛鳳闕,深深地愛著他。

    但如今卻是說盡千言萬語,都無法再教他相信她的真心誠意。

    他沒有錯!他不相信她、防范著她是應(yīng)該的!挽燈伸手捂住了泛著疼痛的心

    口,輕輕地倚靠著窗上的人兒,錯的人是她,錯在她一開始明知道自己心中的盤

    算,就不該連心也賠了進(jìn)去……

    章

    紅色的朝陽,冉冉地,從東方的天空升起。

    千百年如一日,日夜更迭,歲月流轉(zhuǎn),無一日停歇。

    但今朝卻不同于以往,先皇于日前駕崩,經(jīng)過七十二日的國喪之后,新帝將

    于今日正式繼承大統(tǒng)。

    不消片刻的時問,清晨曖昧不明的幽黯已經(jīng)被紅艷的朝色給取代,巍峨的殿

    堂之中,大臣們成行排列,一個個拱手緘默,等待著新帝駕到,龍椅上擱著以金

    絲繡成的新龍袍,代表著皇帝權(quán)力的玉璽就擺在御案央心,它們似乎也在等待著

    自己的新主子到來。

    「皇上駕到!」

    通贊官傳唱的高亢喊聲由遠(yuǎn)而近,直到最后一聲在殿堂之中喊出,余聲繞梁,

    久久不絕。

    「臣等恭迎皇上!」眾朝臣舉筍叩首,恭迎新主蒞臨。

    鳳闕身穿帝王袞服,走進(jìn)了朝堂,步上了金階,在龍椅前站定了腳步,回首

    望著大殿之下的一干朝臣,他看見了,站在殿階之下的人,每一個都是他的臣子,

    每一張藏匿在筠牌之后的臉孔都堆滿了對他的忠誠。

    但只有他心里知道實情,知道這些應(yīng)該效忠于他的臣子們,其實一個個心懷

    鬼胎,對他這位新帝而言,他們不是值得信賴的左膀右臂,相反地,他們這些豺

    狼虎豹正等著將他這個年輕帝王生吞活剝。

    二十四歲的他,已經(jīng)稱不上是稚嫩的年紀(jì),但在權(quán)勢上卻生嫩得不堪一擊,

    因為長年居住在皇宮之中,不曾分藩建府,所以無從培養(yǎng)自己的黨羽,在深宮之

    中,與權(quán)力核心絕緣,才會讓他落得無人可用的窘境。

    所以,在他看似鎮(zhèn)靜的臉容之下,其實懷抱著如履薄冰的戒慎恐懼。

    他所接下的是一個龐大的帝國,在他父皇不自覺的縱容之下,張李兩黨之爭

    鬧得正是如火如荼,其中錯綜復(fù)雜的人事與朝政,只要他一個不留神處理,將會

    弄得天下大亂,天下將會為之傾頹。

    然而,張李二黨的爪牙遍布朝廷,眼下眾多臣子,他竟不知道有誰可以相信,

    孑然一身深陷狼群之中,他不免感到孤掌難鳴之寂寥。

    「皇上進(jìn)登大位,臣等現(xiàn)在恭謹(jǐn)?shù)孬I(xiàn)上御用寶璽!」

    鳳闕面色平靜地從宰相張照玉手中接過玉璽,只是淡然地覦了印璽一眼,轉(zhuǎn)

    手交給了身旁的尚寶卿放入玉璽盒中。

    接著,張照玉退回百官行列之中,這時,通贊官再度高喊:「班首前行,跪!

    舉筠行拜禮:」

    「恭賀吾皇進(jìn)登大位,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朝臣們?nèi)羧f歲的聲音在瞬時間響徹大殿,鳳闕的眸光為之肅然,他心里非

    常明白,他帝王的生涯才要開始真正的挑戰(zhàn),片刻也松懈不得……

    入夜,繁星點點,在幽暗的夜空之中,伴著一彎細(xì)細(xì)的月牙互相輝映著光亮,

    秋天的涼風(fēng)清淡淡地,拂上了桂花樹梢,帶著一襲香氣吹進(jìn)了小湖央心的暖閣里。

    暖閣里仍舊亮著燈火,穿著丹白色薄衫的少女站在書案前,斂眸仔細(xì)地瞧著

    桌案上攤開的錦圖,錦緞依舊泛著嶄新的光亮,可以見得這幅圖才剛畫成不久,

    圖上所描繪的是一個男人的模樣,年輕俊美的眉目之間,掩藏不住嚴(yán)峻的銳利與

    精明,就算沒有穿上龍袍金冠,他的尊貴與威嚴(yán)依舊渾然天成。

    「小姐,這就是今兒個登基的新皇帝嗎?」丫實香玉端著剛湖好的茶水,擺

    到小主子手邊,情不自禁地多瞧了畫像一眼。

    「嗯?!股倥c頭。

    「他真好看,又是當(dāng)今皇帝,看來這一次的選秀大典,一定有成千上萬的女

    人擠破頭要進(jìn)宮去。」

    「怎么可能是成千上萬呢?」少女輕笑出聲,睨了丫鬢一眼,「最后能選進(jìn)

    宮里去的秀女,都是經(jīng)過千挑萬選,可謂是鳳毛麟爪,珍貴得很,怎么被妳說得

    像是到市場上買蘿卜一樣不值錢呢?」

    香玉撇了撇嘴,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依她來看,只要他們家小姐不在秀女

    行列之中,那些進(jìn)入選秀程序的秀女們就跟蘿卜沒兩樣,反正無論皇帝老爺怎么

    挑,都挑不到這天底下最美、最聰明的女子。

    少女揚著唇角,一朵如花般的微笑點綴在她的唇畔,她定定地看著畫像中的

    男人,眸子里的神色淡淡然地,令人無法洞穿她此刻的心思。

    其實,就算秀女們不知道皇帝的模樣如何,不也是一樣搶破頭要進(jìn)宮里去嗎?

    只消有朝一日博得君寵,三千寵愛集于一身,到時候就可以光耀門楣,父兄也跟

    著沾光了。

    「就算不是挑蘿卜好了,依香玉看來,皇帝的樣子長得這般俊俏,那些秀女

    們只怕會像是看到蜜糖的蜂……不,是熊,她們會像發(fā)情的母熊一樣,使盡手段

    也要進(jìn)宮吧!」

    「那些秀女們不見得知道皇帝的模樣?!股倥彳浀纳ふ{(diào)輕輕的,順手將畫

    給卷了起來,「這幅畫是大哥買通了一名曾經(jīng)當(dāng)過畫師的宮人,要他照著皇帝的

    圖像臨摹了一幅送來給我的,否則皇帝的身分尊貴,教天下人都知道他的長相,

    豈不是擺明了要給暗殺他的人機會嗎?」

    「門主為什么要給小姐皇帝的畫像呢?」香玉、心里納悶極了,她一向?qū)χ?/br>
    子的心思捉摸不透。

    「是我要求的,從今天開始,他就是我要對付的敵人,我自然想要知道這個

    男人究竟長得什么模樣。」

    少女……也就是今年方十五歲的挽燈,輕抿起了嫩唇,不再說下去,拿過一

    旁的筐盒,仔細(xì)地將畫卷給收進(jìn)盒里。

    香玉沒料到小主子會說出那種話,心里暗驚了下,看著主子略顯單薄細(xì)瘦的

    背影,內(nèi)心百味雜陳,有一半是贊嘆,另一半則是心疼,因為明明才不過十五歲

    的稚齡,卻已經(jīng)卷入了腥風(fēng)血雨的斗爭之中。

    挽燈反手輕輕地將筐盒蓋上,斂眸凝視著盒身,彷佛能夠穿透木質(zhì),看見圖

    畫里的男人,深沉的眸光確實不似她真實的年齡。

    或許如同她的義兄石燕然所說,她天生有美貌,也有才氣,卻唯獨命不好,

    所以心思才會這般老成精明,才出生沒多久,就被親生父母以極可笑的理由給拋

    棄了,才不過是襁褓里的小娃娃,就被遠(yuǎn)房的叔父風(fēng)延年給領(lǐng)養(yǎng),只有她的名字

    是親生父母給的。

    挽燈,要她手里挽著燈火,究竟是要照亮誰呢?

    三歲時,叔父將她帶到陽城,投靠到朝廷的反叛幫派「雷門」麾下,叔父的

    學(xué)識淵博,很快就得到了老門主的器重,也認(rèn)了她做義女,在她十歲時,老門主

    決定要替她蓋一座湖心小筑,獨立于萬春院之外。

    百年來,由前朝遺臣所一手設(shè)立的「雷門」就一直與朝廷為敵,以萬春院這

    個聲色犬馬之地為掩護(hù),圖謀的就是有朝一日可以恢復(fù)前朝風(fēng)光。在她十二歲那

    年,叔父重病撒手人寰,就在去年,老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