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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愣了一瞬,不自覺的重復道:“跟我睡?”“是啊?!庇耒裥Σ[瞇的在一旁接話道。“什么?”兀的回神,云容瞪大眼睛,音調(diào)都忍不住高了幾度,他心里如大海翻起了巨浪,掀起陣陣浪潮,他娘,他娘怎會把這么一個危險分子擱他房里?還帶過夜的?……不會是過度的打擊讓他娘打算破罐子破碎,徑直把他給賣了吧?正是胡思亂想之際,臉上徒然被捏了一把,從皮膚上傳來的溫涼觸感令云容眼珠微動,琥珀色的眸子里露出些許迷茫。這幅神態(tài),委實像極了他母后養(yǎng)在殿中的那只貍花貓,每回看到他時,都會縮在軟墊上,把胖乎乎的身子蜷成一團,只露出一張毛茸茸的臉來,嵌在上面的圓溜溜的眸子睜的老大,可憐巴巴的張望著自己,水汪汪的,可愛至極。玉珩心里泛起一股說不上來的癢意,好似那只乖巧的貓兒鉆進了他的心底,此刻正在他心尖上搖尾巴,癢的他渾身難受的緊。他稍顯僵硬的收回手,強行壓下這分異樣,勾了勾嘴角,“騙你的,我今晚并不與你住。”云容:“……”再溫和的人和玉珩待久了,也會被他給氣的暴跳如雷,急躁如獅。他緩了口氣,準備送客,“那趁著天兒還亮堂,你快些回吧?”玉珩:“我一會兒回城南,不著急?!?/br>城南?這么說,他是不回宮了?——那確實可以多待一會子的。聯(lián)想到這兒,云容緊繃的神經(jīng)霎時放松了不少,因為心里的放松,使他面上都不經(jīng)意的帶了點子笑意,他溫聲道:“那你可要對弈?”“你這是在……向我尋樂子么?”云容:“……尋樂子?!”為什么好好的手談在他口中就變了番滋味?“所以,你這是在高興?”完全沒有回應云容的疑問,玉珩自顧自的問了一句,他略一傾身,湊近云容面頰細細辨別了下他的神色,似笑非笑道:“阿容,你在高興什么?”“……”一不小心竟然把笑意擺在了明面,云容壓平嘴角,平靜道:“沒什么?!?/br>“是嗎?”好在玉珩也沒刨根究底,好似將將只是隨口一問,并沒甚別的意思。他理了理并不存在褶皺的衣裳,慢悠悠的起身,道:“阿容,我就先回了,你今晚早些安置?!?/br>“嗯。”云容也跟著起身,明顯是想要送送他。這時,修長白皙的手掌兀的平展著伸到眼前,尾指微翹,說不出的好看。落在云容眸中,他以為玉珩想要牽他,下意識的便把自個兒的手遞過去,乖乖的由他牽著。瞧他如此乖覺,玉珩狹長的鳳眸里掠過一絲笑意,火紅色的衣袍隨著主人的動作在空中劃過一抹燦烈的弧度。“?。?!”還未待云容有所反應,他便已然躺倒在玉珩懷里,視線顛倒之間,玉珩半散著的發(fā)絲柔柔的拂過他的臉,傳來一陣好聞的清香。獨屬于玉珩的味道霎時把他包圍,云容急聲道:“你作甚?玉珩,快放我下來。”情急之下他身體難免掙扎,手也不停的往玉珩身上拍打。這種力道對玉珩來說,根本不算什么。他只輕輕一笑,便抱著云容大步朝著臥室走去,空氣中都彌漫著這人的歡愉之情。“你不是要尋樂子嗎?”單手支在云容耳側,玉珩含笑道,“阿容,我陪你呀?!?/br>嘆息的語調(diào),華麗中稍顯低沉,令云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見著上方的人影,艱難的扯了扯嘴角,“別鬧了,玉珩?!?/br>他提議手談,哪里是為了……尋樂子?分明就是這混人故意歪解他的意思。“我哪兒有鬧?”鮮紅的舌尖舔了舔唇瓣,玉珩莞爾一笑道:“阿容,我想吃糖了?!?/br>吃糖。此話一出,云容登時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望著他。他他他……千般思緒在見到玉珩時,再也說不出口。真是奇怪啊,臉上明明是一副溫軟神色,溫軟到他眉宇間都能依稀看到少年的青澀和純質(zhì),可偏偏跟上挑的眼角,沾染了嫣紅的眼尾混合在一起,竟然奇異的生出了一股子……色-氣。這幅模樣,堪比精怪。耳畔傳來一聲哼笑,視線驀地暗淡下去。牢牢掛在鉤子上的錦帳散落開來,朝著正中徐徐合攏。愛憐的理了理云容鬢邊的碎發(fā),玉珩低下頭去細細親吻。纖長的睫毛掃在自己眼窩下方,眨眼間帶來陣陣麻癢,云容習慣性的啟唇,回應玉珩的親近,情不自禁的抬起手臂攬上他的脖頸,一切都如水到渠成般自然。“唔?!?/br>*“容兒,你爹爹方才去了侯府進行商議,可能要很晚才能回來,我也寫了信給你大jiejie,你和珩兒……”溫婉的聲音在看到閉闔的錦帳和晃動的床榻時夏然而止,云夫人手一抖,雙手端著的端盤頓時砸落在地,發(fā)出一聲巨響,繪彩粉瓷小碗在地上咕嚕嚕的滾了幾轉(zhuǎn),停在了榻前散落的一疊衣裳旁。“娘?!”猛然掀開壓在他身上的玉珩,云容偏頭尋聲望去,明明暗暗的影子看得并不很真切,遮蔽視線的簾子牢牢擋住了他的視線。像是做壞事被抓包的小孩子,云容臉色一陣白一陣紅,急切的想要去摸衣服,卻發(fā)現(xiàn)床榻上并沒有。他尷尬的縮回手,朝外面小聲道:“娘,您能出去一下嗎?”周氏:“……”等他娘走了,云容才一把拉開簾子,急匆匆的彎身去撿地上的衣衫。“阿容你在慌什么?”背上貼上來的溫涼身子令他動作一僵,突如其來的刺激使云容身體微顫,他眨了眨水潤的眼,啞著嗓子道:“別鬧了?!?/br>“怎么能是鬧呢?”雖是這么說的,但玉珩還是依言挪開了身子,旋即懶散的歪倒在一邊,“阿容,你在害怕?”云容:“……”被自己親娘發(fā)現(xiàn),他能不怕嗎?他也不再理會玉珩,飛快的撈起自個兒的外袍,三兩下的穿上后赤足下了地。可身后一直沒傳來什么動靜,云容蹙了蹙精致的眉尖,回轉(zhuǎn)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