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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給他的印象太過深刻,他一下就認出來這是昨天藝術節(jié)上彈鋼琴的,他是路梵的朋友。路文清跑著步停了下來,用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語氣還算客氣,“你來找路梵的吧?他昨天出去了就沒回家?!?/br>戚塵不答反問:“叔叔您為什么就覺得我一定是來找路梵的?”去掉昨天的藝術節(jié),路文清也就見過戚塵一面而已,還是站在樓梯上,遠遠看到在門口的戚塵。“萱萱給我介紹過了,你是路梵的那個朋友,小同學,鋼琴彈得確實不錯,不過,我覺得你還得多學學人際關系,我們萱萱也很優(yōu)秀,她因為失去了鋼琴表演的資格,失落了很久?!甭肺那鍖χ矍暗暮⒆诱f話還是客氣很多的,這個孩子眉宇間有一股淡淡的沉穩(wěn),氣質出眾又不會充滿攻擊性,看起來是個懂事的孩子,跟他原本想象的咄咄逼人有些出入。居然,和路梵能做朋友,也挺稀奇。“事實上,我努力了很久,到昨天才真正和路梵成為朋友,我不知道別人為什么會那么早就告訴你,我是路梵的朋友?!逼輭m淡淡地說。“哦?”路文清認真看著戚塵,“昨天?因為你搶走了萱萱的表演資格,所以路梵才愿意和你做朋友?那雖然是我的兒子,但叔叔覺得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路梵,是跟他meimei有很大的齟齬,我言盡于此?!?/br>戚塵眉頭緊了緊,勇敢地跟路文清對視:“我在藝術節(jié)上表演鋼琴,跟您說的這些都沒有一點關系,鋼琴表演是老師私下多次和我協(xié)商后的結果,我只是為了送路梵一份禮物,才同意在藝術節(jié)表演鋼琴,叔叔,您還記得昨天是什么日子嗎?”路文清:“我當然知道,十月……”十月三十號。路文清愣住。他是真的忘了,這一天是他兒子的十七歲生日,臉色一瞬間白了幾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我最近有些忙,確實給忘了?!?/br>戚塵:“那您卻還記得繼女的藝術節(jié)表演時間?!?/br>“不對,”路文清感覺自己掉進了對方的坑里,“藝術節(jié)是改過時間的,你說你為了送路梵的禮物,你難道可以控制藝術節(jié)的時間?”戚塵:“更改表演時間,就是我和老師協(xié)商的條件,”少年的眸子深處坦坦蕩蕩,“我跟您說了幾句話,你幾乎句句都在中傷路梵,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但我和你認識的路梵似乎并不一樣,我不相信您看不出來他為什么討厭這個家,我想問問您,您知道為什么他每周都要回家嗎?您知道他為什么一直就過不去您再婚的事嗎?您知不知道他已經(jīng)覺得自己被全世界拋棄了?”“很抱歉,作為一個外人,我其實沒資格說這些,只是您這樣掩耳盜鈴此地無銀的做法常常讓人懷疑路梵到底是不是您的兒子,如果我一個外人都這么覺得,那您覺得路梵又是怎么想的?我今天也做一回指手畫腳的人,您用親情禁錮著他,又不好好照顧他,您覺得他是在故意氣你,那你又對他說過抱歉去試著解開他的心結嗎?”戚塵:“我來見您,路梵并不知道,他昨天在等您的信息,哪怕是一句簡單的祝福,他看了好幾次手機,這些您肯定都不知道,昨天我表演結束,我和他在后臺,都看到您在呵護心疼您的繼女,而路梵就站在旁邊,我們經(jīng)過,您也沒有發(fā)現(xiàn)?!?/br>你永遠都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戚塵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這些話,他只會說這一次,“我是來拿車的,意外碰到叔叔而已,這些話您不愛聽,就當沒聽到吧?!闭f完繼續(xù)向上走,走到路梵家門口,按門鈴然后跟管家說了聲,管家就去給他把腳踏車搬了出來。戚塵踩著車下坡,中途又碰到路文清,這一次,戚塵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路文清似乎冒出來很多問題,比如為什么路梵的人緣真的很不錯,而父子兩個卻跟仇人一樣,一些被他忽略或者刻意逃避的問題,讓那個孩子一說,忽然又被挖了出來。“路梵,你就算胡鬧,至少每周回一次家!”“路梵,meimei來了,你要友好一點,不要欺負人家?!?/br>“路梵,我跟你媽離婚了……”“路梵,這個是我的再婚對象,你林阿姨……”……戚塵買了早餐帶回去,路梵剛好打開門,手摸著頭,看著戚塵,疑惑:“你昨天不是喝多了嗎?怎么還起這么早?”戚塵:“喝多了睡的就好,早上醒的也早,我就去你家把車騎回來了,順便買了早餐?!?/br>“你……碰到誰了?”路梵問。“沒,就管家給我開的門?!逼輭m把車推了進去。總覺得哪里不對,路梵也沒想太多,“我去洗漱,就來?!?/br>第17章別墅區(qū)的綠化做得很好,早晨空氣新鮮,家里買菜的阿姨從坡下上來,半道上碰到家里的男主人,發(fā)著呆石化的男主人。阿姨喊了兩遍“路先生”,路文清才回過神來,他忽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應了阿姨一聲之后,和阿姨一起往家里的方向走,走在路上,路文清疑惑問道:“阿姨,重組家庭后孩子都會性格大變嗎?”他終于記起來,路梵以前根本不是這樣的性格。那個時候,每次回家,前妻常茹總是跟他夸獎兒子如何如何懂事聽話,拿了什么獎,少年宮里很多老師都很喜歡他,那時候路文清心虛,時常聽的心不在焉,妻子越溫柔好脾氣,他心底的愧疚就越重。阿姨古怪地看路文清一眼,不好說得直接:“這種事,我哪里曉得那么多,就是我家有個鄰居要鬧離婚的時候嘛,那個小孩子就是天天哭的,后來見到人都不愛說話了,但是她爸爸家暴嘞,女方堅持離婚了,上次我又見到那對母女,狀態(tài)都不錯,女方再嫁了嘛,聽說男的對這母女好的不得了,孩子也笑得多了很多?!?/br>林亦萱也時常是笑著的,路文清有些不是滋味,他會潛意識覺得男孩子沒必要養(yǎng)的那么精細,感情是大人的事,我們好還是不好,只有大人自己知道,如果摻和上孩子,那就是一整個家都雞犬不寧,等他大了,慢慢會懂。他以為他努力維持一個家庭的和諧,對林亦萱好一點,讓家的氛圍濃郁一點,其實是在路梵還沒愈合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真的錯了嗎?路文清一點也不確定,他畢竟是個男人,心思想的沒有那么多。回到家里,路文清心情復雜地換了鞋,準備回房間換衣服洗漱,一進門,就聽到客廳里傳來林慧和她某個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