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看趨勢最多明年就能保10爭5了吧。這些年他家在各地開發(fā)的商圈都陸續(xù)成形，趕上了城市擴張和娛樂內(nèi)需的爆發(fā)期，品牌名聲都打出去了。只要國內(nèi)經(jīng)濟勢頭不退，以后哪怕純躺著收租，業(yè)績也肯定會持續(xù)上揚。孟周翰才是個真·富二代呢，別家還要擔心富豪爹甩了原配媽，給生一堆異母弟妹搶家產(chǎn)。他呢，連爸媽都是超級富一代和超級富一代的強強聯(lián)手，怎么折騰都是個超級加倍的富二代。就是可惜了?！?/br>
    蘇禾心不在焉的吃著東西，問道，“怎么可惜了？”

    “他出車禍了啊，深度昏迷。聽說到現(xiàn)在還沒醒?！编崿摲f反倒詫異起來，“你怎么對這些感興趣了？”

    “……小凡也出車禍了，你知道的?！?/br>
    “嗯呢?！?/br>
    “撞他的就是孟周翰?！?/br>
    鄭瑩穎一下子跳起來，“什么？他撞的就是你家時小凡？！天啊，你怎么忍住連點口風都不透給我的。”

    蘇禾：……

    “我也是責任認定書出來之后才知道的。何況，也沒什么可說的吧——你自己就是個記者，你們想知道什么，還用當事人先向你們透露嗎？何況我還巴不得沒人打擾，讓小凡安心養(yǎng)傷呢?！?/br>
    鄭瑩穎噎了一下，悻悻然的坐回去，“也對……”她是做正經(jīng)財經(jīng)報道的，他們社主編強調(diào)不要報道這些也就罷了。那些專做網(wǎng)絡媒體的、專做名人和明星娛樂八卦的，居然也都集體不關心？當然是早就通好了口風。

    “但，你怎么又告訴我了？”

    蘇禾又嘆了口氣，“小凡失憶了?！?/br>
    “嗯，這個昨天你就說過?！?/br>
    “你覺得，失憶的人——自己身上發(fā)生的事、認識的人全都不記得了。卻有很明確的自我認知，會是什么原因？”

    鄭瑩穎思考了片刻，“你確定他什么都忘了？我總覺得就小凡那性格，誰都忘了，也不可能忘了你?！?/br>
    蘇禾茫然的看著窗外，一時沒有做聲。

    好一會兒之后，她才說，“……然而他確實把我也給忘了。可是，他記得孟周翰。”

    鄭瑩穎張了張嘴，“這可真是……是哪種記得？畢竟，孟周翰是個符號人物。記住他，可能跟記住車標之類差不多？”

    蘇禾搖了搖頭。

    一開始她也以為是那種記得，可是現(xiàn)在，她卻不確定了。

    時小凡是有自我認知的——他拒絕回憶和被告知自己的過去，并且很抗拒蘇禾對他有相關的暗示和誘導。

    一開始的時候蘇禾還反省過，她認定失憶的人急于找回自我，不會抗拒觀看自己過去的影音文字資料，只是以己度人罷了。畢竟她沒有失憶過，怎么可能真正明白失憶的人的心理？也許他們看到自己過去的資料，卻發(fā)現(xiàn)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從而內(nèi)心會覺得更崩潰呢？所以她很快就放棄了。

    可是，她不由自主就想起——時小凡剛剛蘇醒時，以為自己是孟周翰。

    如果“失憶”之說，只是迫于形勢敷衍她，實際上自始至終他的自我認知都是“我是孟周翰”呢？

    那么之后他的一切異常，好像忽然就都有了更合理的解釋。

    ——他認為自己是孟周翰，所以他抗拒被告知自己其實是時小凡，抗拒蘇禾把他“變回時小凡”的意圖。

    但是，他明白無誤就是時小凡，蘇禾偷看過他背上的胎記。甚至……還偷偷測過他的DNA。她很確定。

    而他開自己的手機解屏圖，簡直不要太熟練。那個圖案還挺中二、挺難畫的，不了解時小凡的人，等閑還真想不到。

    并且事實上，他透露出來的關于孟周翰的信息，根本也就沒超出網(wǎng)絡搜索能搜到的范圍。

    他還是個程序員，只要有心，他能搜索和推理出的信息，肯定比普通人多得多。

    而作為一個生化學家，蘇禾是個徹頭徹尾的唯物主義者。物質(zhì)決定意識，在她這兒是基礎中的基礎。

    畢竟神學靈魂說最后的救命稻草“生機論”，就是他們生化學家給冷酷無情的掐斷的。

    讓她主動去猜時小凡是不是被孟周翰“魂穿”了？沒戲的。

    她把自己的煩惱告訴鄭瑩穎，指望多年的老同學能從感性上給她一點啟發(fā)。

    但鄭瑩穎是做社會新聞起家的——剛入行時被分到一個類似“走近科學”的欄目里，她見了太多裝神弄鬼了，什么兒童假裝被黃鼠狼附身，以引起家長的關注。流氓為和女子發(fā)生關系，假裝女子亡夫還魂。小伙兒為騙老人房產(chǎn)，謊稱是她兒子轉世……最后基本走向都是法制節(jié)目。

    見多了看似千奇百怪，實則就那么回事的人性，她不但唯物主義，還有些唯目的論。

    她只能問，“他車禍前有沒有受過什么刺激？”

    蘇禾還真調(diào)查過，“——他們工作室可能要被收購了，小凡很反對。跟他們老板吵過，認為他賤賣了很多人的理想。但他沒有決定權。并且，他們老板說，他的理想不值錢，給別人打工的人不配談理想。”

    “……真是黑心資本家。創(chuàng)業(yè)時用理想把人騙上船，變現(xiàn)時倒來解構別人的理想了?！?/br>
    蘇禾嘆了口氣，“但我覺得，小凡應該不會被打擊到這種程度。另起爐灶雖然難，但他也不是沒有這個勇氣。他應該還受過別的刺激。說到底——為什么是孟周翰？他甚至都沒見過孟周翰?！?/br>
    鄭瑩穎頓了頓，忽然說，“……其實，他見過。你應該也見過，不過估計你不記得了吧?！?/br>
    “怎么可能？”蘇禾對自己的記憶力向來自信滿滿——畢竟，今天她剛認出一個小學時見過幾次面的豪車司機。

    “我說真的，”鄭瑩穎笑道，“你還記得初三時，咱們畢業(yè)旅行去朱鎮(zhèn)嗎？”

    。

    蘇禾離開病房后不久，時小凡就拄著拐杖走出醫(yī)院，在醫(yī)院前街的拐角上，等到了他叫的網(wǎng)約車。

    司機打開車門，看到他還穿著病號服，手上腿上打著石膏。拄著拐杖，艱難卻又頑強的爬上車來，不免側目。

    “大兄弟，這是出什么急事了？你這還沒到出院的時候呢吧。陪床的呢？”

    孟周翰懶得跟他寒暄——他也不想穿病號服的，但打著石膏自己換衣服實在是太艱難了。何況他好不容易才把陳姐給支開，哪有這么多空閑？

    “你別問。直接去明珠酒店。”

    司機瞬間露出恍然大悟，并心有戚戚焉的理解表情，“能自己系安全帶不？您坐穩(wěn)了，保證及時把您送到！”

    孟周翰系上安全帶，長舒一口氣。開始閉目養(yǎng)神。

    ——昨晚他就開始設想，到時候該怎么去找他爸，找到之后該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