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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問心(H)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30

分卷閱讀30

    小的讓他們先熱著。公子是想現(xiàn)在就起身呢?還是再歇息一會兒?”六殿下叫他們這些人來侍候于拾時就嚴(yán)厲地吩咐過,對待于拾要象對主子一樣恭敬,眼看于拾越來越得殿下的歡心,他們越發(fā)不敢怠慢。

于拾半夜才睡著,此時猶覺困頓,但一個人孤伶伶地躺在床上的感覺空虛得難受,于是起床洗漱,仆人端來早飯。他用完早飯,又歇了一會,江祥明還沒回來,心里更堵得慌。自從跟了江祥明以來,即使是因?yàn)槟脑蛉菒澜槊?、被江祥明殘酷粗暴地折磨的夜里,江祥明都從沒丟下他一個人過。似乎是知道他害怕孤單、渴望溫暖,不論二人的性愛和諧與否,睡覺時江祥明都會把他緊緊摟在懷里……

他不愿再胡思亂想下去,毅然起身打算出門逛逛。好不容易得到了盼望已久的自由,他竟然還為禁錮自己的人不在而傷懷!他何時變成這么懦弱可悲的人了?

管家盡職盡責(zé)地派了兩個彪形大漢當(dāng)他的隨從,于拾就在兩個壯漢的保護(hù)與跟監(jiān)之下出了門。

他在京城里生活過三年,對于繁華熱鬧的市集對不陌生,但以往他總是穿著打著補(bǔ)丁的粗布衣衫,在賣便宜貨的攤點(diǎn)前流連,那些招牌閃亮的珠寶玉器行、高級綢緞莊、豪華大酒樓他連在門前站一站都不敢。而今他穿的卻是嶄新的綢緞衣衫、戴著名貴的金玉飾件、身后跟著精壯隨從,隨從身上還揣著臨行時總管給的二百兩銀子,總管還說如果不夠花盡管派人回家來取,殿下交待過,于拾想要什么就可以買什么,不用擔(dān)心錢。

他這一輩子的財(cái)產(chǎn)都從沒超過五兩以上,如今有了這么多錢,心里卻沒有半分高興,從前他雖然沒有錢,日子卻過得平靜而幸福,每掙到幾文錢,心里就有小小的快樂和滿足。但而今再好的錦衣玉食、再多的金銀珠寶都換不回以前那顆單純而快樂的心了……

忽然有人用驚喜的聲音叫著:“于拾?于拾!真巧,又碰見你?!?/br>
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于拾本來就郁悶的心情更加陰晦,自己怎么老是碰上這位安樂郡王?

安樂郡王向他走來,神色驚喜中帶著幾分疑惑,“你怎么這個時候來逛街?”

這時候逛街有罪嗎?于拾正沒好氣,只聽安樂郡王說:“令尊前晚才過世,你不用守靈嗎?”聽說于拾是個孝子,如今看來也是個有了富貴就忘本的人,安樂郡王心里不禁又把他看低一層。

好象在夢里聽到什么聲音一般,于拾眼前眩暈、腦中模糊,恍恍惚惚地問:“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令尊前晚過世……哇啊好痛??!”

于拾的手鐵鉗般地抓緊安樂郡王的胳膊,把臉湊到他面前,五官扭曲,“你胡說!我爹他怎么會死?怎么可能會死?”

安樂郡王被他可怕的模樣嚇壞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我……我沒騙你……我一直派人看著……”自從得知劉貴田被關(guān)在清幽園后,他就買通了那里的一個仆役注意情況、傳遞消息,打算著哪一天江祥明玩兒膩了于拾,自己就搶先把劉貴田接出來,不怕于拾不主動上門找他。沒想到昨天一早就接到劉貴田病逝的消息,還惋惜失去了一個控制于拾的籌碼呢。

于拾的手指一根一根地艱難松開,只覺得眼前發(fā)花、立足不穩(wěn),還是身后的隨從一邊一個扶住他才不至于摔倒在地,猛然間又瘋狂掙扎起來,“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去清幽園!”

兩個壯漢緊抓著他不放,“不行!公子,六殿下交待……”

“讓那個卑鄙無恥的下流胚子見鬼去!”于拾聲嘶力竭地怒吼,憤怒、羞恥、懊悔、痛苦、傷心、憎惡、恐懼……齊聚心頭,所有情緒中最鮮明、最突出的就是近乎于“仇恨”的憤怒!

他們在集市當(dāng)中糾纏成一團(tuán),看熱鬧的人越聚越多,安樂郡王急忙當(dāng)和事佬,“好了好了,二位,于公子想見亡父的遺體在情在理,不如這樣,咱們一起乘我的馬車去,有你們跟在他身邊,也不怕他跑了,是不是?大庭廣眾之下,鬧成這樣多難看?!?/br>
那兩個隨從面面相覷,見周圍的人越來越多、議論紛紛,保不準(zhǔn)會出什么事,于拾又拼命掙扎,他們還不敢傷了這個人,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只得點(diǎn)頭同意。

第十一章

于拾上了車之后就不再掙扎哭叫,只是癡癡地呆坐著,目光發(fā)直,樣子呆呆傻傻、如癡如狂,直到進(jìn)了清幽園、看見他養(yǎng)父的棺木都沒說一句話。

劉貴田的靈柩停放在清幽園的一間空屋里。因?yàn)閳@里關(guān)的人都曾是皇族貴胄、王公大臣,即使失勢落魄了,皇家的體面也不能不顧,因此但凡有犯人病死,園里都會代為裝殮、附贈上好棺木,免得人說皇家無情。

于拾慢慢地走到靈柩前,坐到棺木旁的椅子上,看守劉貴田的人得到消息趕來,因?yàn)橛邪矘房ね醺?,更知道劉貴田是六殿下關(guān)進(jìn)來的人,雖然不知于拾的身份也不敢怠慢,“于公子,令尊于前晚子時過世,除了說沒能見你一面有些遺憾外,走的時候很安詳,臉上甚至是帶著笑的。”

“你為什么不到四海商行去送信?”于拾的聲音似是從齒縫中傳來。

“我去了!”獄卒忙訴委屈,“我去了四海商行的大宅送信,守門人不讓我進(jìn)去,我要改見總管,他們也說我沒資格,要我登名排隊(duì),等候傳見,可簿上排在我前頭登名等候的人有上百個哪!我又去了顯親王府,那兒的人說六殿下回京后沒住那兒,又讓我到四海商行的大宅去,我半夜、早上、中午連去了三趟,最后看門的人麻煩了,讓我把口信兒告訴他們,他們有空兒再給我傳,就把我打發(fā)回來了!”

前夜子時……正是他和江祥明顛龍倒鳳、欲仙欲死的時候,而那時養(yǎng)父卻孤伶伶地溘然辭世,連一個在榻前送終的人都沒有……而昨天中午他醒過來時,江祥明竟然還沒事兒人兒一樣地對他調(diào)戲輕薄!

為什么要瞞著他?為什么連養(yǎng)父死亡的消息都不告訴他?是不想失去這么個溫順聽話的奴隸?還是覺得只不過是個奴隸的父親的死訊,早說晚說根本不值得在意?他拋棄了一個男人甚至于是一個“人”的尊嚴(yán)與驕傲,被欺凌、被玩弄、被侮辱、被傷害、被踐踏……忍受著比死還要難受的屈辱、從不埋怨、也從不反抗……究竟換回了什么!

于拾嘴里又澀又苦,想吐卻吐不出,想哭也沒有淚,這時獄卒拿出一個玉嘴兒的煙桿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