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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細的銀針閃著寒光從那小鬼口中飛出,沖著沈深的手腕。白滇臨一個掌風(fēng)掀開小鬼,單手將沈深摟緊懷中護住,銀針扎破了他的指尖,被他護在懷中的人毫發(fā)無損。沈深心臟緊縮,反應(yīng)過來抓住白滇臨的衣襟:“你沒事吧?”“我沒事?!?/br>銀針帶著他的血液朝這被掀翻在一旁的小鬼飛去。那小鬼已經(jīng)傻了,嘴里喃喃著:“錯了……錯了……”眼瞧著銀針向他飛回來,小鬼嚇得尖叫躲閃,銀針無視他的拒絕,帶著血液,沒入小鬼的眉心。在血液和小鬼融合后,白滇臨腦中閃過零散的,不屬于他的記憶片斷。小村莊的炊煙寥寥,父母兄長的笑容,饑荒時父母拋棄,易子而食的驚恐,跟著慈濟的救贖,來到駝峰村的遭遇,最后在眼熟的食堂被吃掉。記憶很短,在此處戛然而止,這是小鬼小度短暫的一生。腦中多出若有如無的聯(lián)系,白滇臨能感受到聯(lián)系那一端的小鬼的顫抖瑟縮。“真的沒事?那根針……”沈深心下自責(zé),若不是白滇臨,中招的就是他,是他大意了。“沒事,那根針,似乎只是取了我的血液,除此外,沒有其他功能?!被蛟S是沈深眼里擔(dān)憂還是沒有散去,白滇臨繼續(xù),“我從那小鬼的記憶了看到的。他方才所言,也是真的。”就是沒想到還有這一出。沈深眼神閃爍下,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那小鬼,竟用這種方式,和白滇臨結(jié)成契約。當(dāng)然,可能一開始的目標(biāo)是他。雖然契約對人沒壞處,還多了個鬼仆。但一個弱小的鬼童,對沈深和白滇臨二人都并無多少助益,何況這小鬼的方式真真惹人嫌。兩人面無表情站在小鬼面前。白滇臨本就常年冷冷不近人情,萬年冰山樣,沈深周身氣質(zhì)淡泊,如清澈的溪水,此時冷下來,溪水結(jié)冰,泛起寒意。小鬼小度在二人壓力下瑟瑟發(fā)抖,他抖機靈的腦子在絕對的實力壓制下派不上用場。小度努力扯出一個討好的笑容。正如白滇臨得到了他的記憶,他也得到了白滇臨的某些記憶片段。小度雖跟著慈濟修行,但時間很短,剃度剃光了他的頭發(fā),沒有剃掉他的凡心,他的觀念還停留世俗人中,因為吸收了白滇臨的血液,他對那冷冰冰的劍修很是親切,有種血脈相連的錯覺。白滇臨給他的感覺,和他記憶中模糊的爹爹很像。記憶中,無論他多么調(diào)皮,那個壯碩的漢子,總會在他喊爹爹的時候大笑著舉起他。什么氣的消了。小度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脆生生朝著白滇臨喊了一聲:“爹爹?!?/br>輪到沈深,他猶豫了下,一個片段閃過腦海。———爹,我餓———他爹爹的爹。小度歪著頭,乖巧地喊了聲:“爺爺?!?/br>作者有話要說:白滇臨:多了個便宜兒子。沈深:多了個便宜孫子。第59章第59章屬于沈深的房間內(nèi),身穿將軍鎧的小人百般無聊的打了個哈欠,眼角泛起些許生理性淚水,白毅倚靠在窗邊。和言禮閑聊:“欸,你說,主人他們還有多久回來,天都快亮了?!?/br>白毅的旁邊,一儒生打扮的小人頭戴綸巾,屈膝端坐。對比白毅的自由散漫,他舉手投足皆展現(xiàn)出良好的修養(yǎng)禮儀。面前清茶一盞,茶葉被沸水沖泡開,升騰起白煙和沁人茶香。如果不是那盞白瓷被當(dāng)了三個他大小,倒真有一番俊雅書生晨間品茗的樂趣。言禮沒有回答白毅,只是朝著那房間內(nèi)不見光線的位置投去一撇。好在,白毅也不是真要等到他的回答,他只是發(fā)出疑問,繼續(xù)著自己絮絮叨叨。言禮對此場景早就見怪不怪。都說,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敵人。言禮和白毅同朝為官,針鋒相對,程度上達不到生死政敵的程度。但要說對白毅這位同朝多年的少年將軍的了解,此處所有人中,沒人比得上言禮。就像現(xiàn)在,白毅在窗邊望眼欲穿,對那些隱晦不明的視線毫無所覺。而言禮早在那人投來第一眼便察覺了,他不動聲色,彎腰在于他而言巨大的白瓷盞邊緣抿了一口。那位小白,在主人出去后,一直居于內(nèi)室,他躺在房間的軟塌上,身上松散地搭著白鶴繡花薄被,手規(guī)規(guī)矩矩放在身前,閉著眼睛似乎在熟睡中。關(guān)于小白此人,言禮早在遇到后便從白毅口中旁側(cè)敲擊過,言談行為都無異常,和白毅描述中的人找不出區(qū)別。就連應(yīng)該最了解小白的主人也沒表現(xiàn)出異常。起初言禮也覺得是他多心了??晒殴衷?,在主人離開,他們和小白單獨呆在一起的時候,這種感覺又起來了。諫官言禮,生就一顆七竅玲瓏心,他對自己的直覺很相信,這種異于常人的直覺無數(shù)次把他從生死邊緣拉回來。看來,得提高對這位小白的警惕,言禮這般思慮著。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位置,是恰好的安全距離,一旦有異動,近可攻退可守,他再抿了一口清茶,茶水潤澤了干燥的唇舌。氤氳的煙氣兒讓視線有些模糊。言禮的腦子隨著升騰的白煙,迷愣朦朧,前方一聲響,是白毅暈倒鎧甲砸到窗棱。言禮眼前一黑,失去意識前,他透過不清的視線,看到那原本應(yīng)該在軟塌上熟睡的人,緩緩向他們走來。“小白”從陰影里走出來,他伸手接住差點掉下窗臺的白毅,動作輕柔,像是在對待珍愛的易碎品。他用大拇指輕觸白毅的臉頰,指尖激動地微微顫栗,唇畔勾起奇異的笑意。“抓到你了。”————梨花樹下,透明的魂體一出口,場面陷入詭異的寂靜。沈深表情恍惚,白滇臨臉色驚變,小度不明所以。白滇臨一時間心緒起伏,吃驚恐慌,夾雜著難言的期盼。他看身邊人,眉目細致秀麗,抿唇不笑的時候,是水墨畫般的濃淡適宜。此時,少年的神色松怔,疑惑,震驚,又有些被打擊到的不敢置信。白滇臨心跳加速,他通過和那小鬼的感應(yīng),自然是知曉緣由。雖覺丟臉荒誕,不否認在失憶期間,他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深深,就給人添了一個幾十歲的兒子。按照小度的邏輯,凡間的稱呼,他是爹,那被他稱呼為爹,是爺爺沒錯了。邏輯沒毛病,暴露出來的東西就多了去了。會傻不拉幾沒臉沒皮稱呼沈深為爹的人,除了小白,沒別人了。白滇臨又是羞恥又是期盼。他表面上穩(wěn)如泰山,實際眼角偷著瞄大當(dāng)事人的反應(yīng)。當(dāng)事人緩了半晌。沈深才艱難組織語言,認真問身邊的白滇臨:“我有那么顯老?”“……”“不老,深深最好看了。”白滇臨冷著臉,不動聲色拍了個彩虹屁。心里看不見的地方又什么東西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