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黎抓住那只要從他臉上劃走的手，用力攥著，他目光有點(diǎn)空，像行尸走rou：“徐檀兮，”他說，“你抱抱我?！?/br>
    分明是央求的口吻，他卻沒等她同意，就把她整個人撈進(jìn)了懷里，緊緊抱著。

    徐檀兮微微仰著頭，一動不動的，耳朵與鼻頭都紅了。她的美人，正在他懷里，她靈魂要出竅了。

    戎黎把臉埋在她肩窩里，偶爾一兩下緩緩地蹭，像被遺棄的幼獸，無助、脆弱、毫無安全感。

    過了很久，他低低說話，像在自言自語：“我的母親叫白秋，她眼睛看不見，是個很好的人。”

    徐檀兮輕輕地推開他，看著他的眼睛：“你也是很好的人?！?/br>
    戎黎的眼睛里總是沒有光。

    徐檀兮雙手環(huán)住他的脖子，拉著他彎腰，她踮起腳，吻他的額頭：“阿黎，你也是很好的人?！?/br>
    上次他醉酒時說過阿黎這個名字。

    戎黎的眼睛突然亮了，把遍野星河都裝了進(jìn)去。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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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戎黎母親的事發(fā)生在十六年前，煙廠案是八年前，這是兩件事。

    暗黑系暖婚已經(jīng)預(yù)售了，爺是病嬌得寵著還在走出版流程，有人在等紡織夫婦嗎？

    第086章 親完抱完一起睡覺覺

    戎黎的眼睛突然亮了，把遍野星河都裝了進(jìn)去。

    他彎著腰，看徐檀兮：“你那么喜歡我啊？”

    頭頂是銀白的月，耳邊有輕輕的風(fēng)，眼前是她的心上人，她把矜持丟去了九霄云外，紅著臉頰點(diǎn)頭。

    “是啊?！毕矚g得不得了。

    戎黎抬起手，拂掉落在她眼睫上、風(fēng)吹來的發(fā)梢：“你眼神有問題，我哪里好了？我一點(diǎn)都不好?！?/br>
    他才不是什么很好的人。

    他站直身體，拉開與徐檀兮的距離：“我想殺那三個畜生很久了?！憋L(fēng)吹過，他的聲音像是從很空曠的遠(yuǎn)處傳來，隱隱約約、若有若無，縹緲又蒼涼，“我十歲的時候，就想過殺人。”

    那是十六年前的冬天，阿黎已經(jīng)十歲了，因?yàn)闋I養(yǎng)不良，比同齡的孩子矮上許多。

    阿黎摔了存錢罐，用所有的積蓄去買了一把水果刀。連著一周，他都把刀藏在衣服里，連著一周，他日日下學(xué)都去李權(quán)德家。

    阿黎打算第一個殺了李權(quán)德。

    那日，他把水果刀藏在袖子里，躲在一條荒僻的小巷里，他知道李權(quán)德每天都會從那經(jīng)過，他知道李權(quán)德一周里有五天都會喝酒。

    他藏在巷子里，等啊等。

    太陽快下山的時候，李權(quán)德來了，吹著口哨，踉踉蹌蹌地來了。

    阿黎把匕首從袖子里拔出來。

    忽然，男孩洪亮的聲音從巷子口里蕩過來：“老爸！”

    李權(quán)德回頭，喝了酒，鼻頭紅紅的：“哎呀，這不是我乖兒子嘛。”

    李權(quán)德只有一根獨(dú)苗，疼得不得了，他給寶貝兒子取名叫保定，寓意是保佑他一生安定。

    李保定那時八歲，還是個孩子，個子矮，背著個很大的書包，走近之后，拱著鼻子嗅一嗅：“你又喝醉了？”

    李權(quán)德大著舌頭否認(rèn)：“沒有，你爸怎么會醉呢，你看我走得多穩(wěn)，我還能背你呢?！彼位问幨幍囟紫氯?，“上來，你老子背你?！?/br>
    小孩甩頭：“不要，丟人?！?/br>
    李權(quán)德哈哈大笑：“你個臭小子。”

    他一把逮住他兒子，非把他往背上拽，還要他坐脖子上騎馬。

    “你別摔了我?。　?/br>
    李權(quán)德背著兒子一搖一晃：“放心，你爸穩(wěn)著呢?！?/br>
    暗處的巷子里，阿黎把水果刀拔出來，腳邁出去……過了好久，他又把腳收回去了。

    戎海沒有背過他，從來沒有。

    鎮(zhèn)上有條河，叫伏羲河，阿黎聽村里的奶奶說過，伏羲河里有河神，只要能砸中河中間凸出來的那塊石頭，河神就會出來，幫人實(shí)現(xiàn)愿望。

    阿黎扔中了三次。

    “我只有一個愿望?！毕﹃柕褂吃诜撕永铮墙鹕?，阿黎在河邊許愿，“對我mama好一點(diǎn)，不要再讓人欺負(fù)她了?！?/br>
    這樣會不會太貪心？

    阿黎立馬補(bǔ)上一句：“如果一定要受欺負(fù)，可以欺負(fù)我。”

    河神啊河神，求求你，保佑她。

    阿黎不可以在家里哭，母親聽到了會難過，他抱著那把水果刀，在河邊哭，哭完洗了一把臉，回家去。

    “mama?！?/br>
    院子里、堂屋里都沒有開燈，阿黎看不清，跌跌撞撞。

    “mama?！?/br>
    他拉了燈線，去推開臥室的門，房間里昏昏暗暗，外頭的燈光照進(jìn)去，他看見屋里滿地狼藉，看見母親躺在地上，躺在血泊里。

    “mama?！?/br>
    阿黎叫了一聲，腳步挪動著靠近。

    “mama?！?/br>
    血泊里的人一動不動，她旁邊有一把放倒了的凳子，凳子角上有血。

    嘎吱。

    阿黎回頭，房門緩緩合上，他看見門后有個人……

    是戎海。

    就是這個人，用他的母親去還賭債，就是他，讓那三個畜生欺負(fù)他的母親。

    阿黎眼睛通紅：“你把我mama怎么了？”

    戎海朝他走近。

    他拔出藏在袖子里的水果刀，像一頭被撕咬后暴怒的小獅子，大聲地嘶吼：“你把她怎么了！”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

    戎海帶著一身濃烈的酒氣過來了：“她居然還想帶著你逃走?！弊眭铬傅哪腥霜熜σ宦暎昂?，她是我老婆，你是我的種，你們就算死，也得給我死家里。”

    河神啊河神，你沒聽到嗎，阿黎的愿望。

    他緊緊握著刀，不要命地往前撲：“你去死——”

    十歲大的孩子，拳頭還是小小的，手臂瘦弱無力，輕而易舉就被人捏住了，然后手指被一根一根掰開。

    咣。

    刀掉在了地上。

    一雙粗糙的手掐住了阿黎的脖子，酒精會使人失控、興奮，揭開假面，露出最丑陋的惡：“老子也不想絕后，可你看到了不該看的?！?/br>
    阿黎被扼住了喉嚨，被掐著拎了起來，他蹬著腿掙扎，捶打那雙死死箍在脖子上的手。

    村里的嬸嬸們都說阿黎長得像母親，像母親一個人生下來的，樣貌只隨她，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像戎海。

    幸好不像他……

    阿黎慢慢閉上了眼睛，手垂了下去。

    “阿黎?！?/br>
    “阿黎。”

    躺在血泊里的白秋動了動：“阿黎……”

    戎?；仡^，看向她，原來沒死啊。

    那天晚上下了一整夜的雪，白秋和阿黎被戎海扔進(jìn)了伏羲河。

    河神啊河神，你怎么不顯靈？

    一個晚上，厚厚的雪覆蓋了祥云鎮(zhèn)，覆蓋了整片山與河。

    “阿黎。”

    “阿黎。”

    阿黎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