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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冷汗:“謝謝?!?/br> “客氣什么,都是同事?!?/br> 確切地來說,還是上下級。虹橋醫(yī)院是合資的私立醫(yī)院,徐檀兮的姑父方允唐先生是醫(yī)院最大的股東,方先生去世之后,股份全部由徐檀兮繼承了。 她還是很鄭重地一遍一遍道謝:“謝謝,謝謝?!?/br> 手術燈暗了之后,秦昭里被推進了監(jiān)護病房,徐檀兮辦完住院手續(xù),這才得了空,她正要打電話,后面有人叫她。 “徐醫(yī)生?!?/br> 是小兒外科的科室護士長,蘇梅梅。 她跟徐檀兮很熟,知道徐檀兮休了很長的病假:“最近身體好點了嗎?” 徐檀兮說:“已經沒事了。” “那你什么時候復職?” 她已經很久沒碰手術刀了,都快忘了自己是個醫(yī)生,比起事業(yè),她好像更喜歡戎黎一些:“再過一段時間吧。” 蘇梅梅順著抱怨了幾句,說她不在小孩們都不聽話了,又問:“秦家老爺子來了沒?” 徐檀兮搖頭。 秦家子嗣單薄,老爺子中年喪子,孫輩也只有秦昭里這一個,照理說,老爺子應該拿孫女當眼珠子來疼,實際上呢?秦昭里半條命都快沒了,老爺子也沒露個面。 蘇梅梅嘆了句:“那位老爺子可真狠心吶?!?/br> 徐檀兮不置可否,走到一旁,給秦家老爺子打了個電話。 “秦爺爺,是我,檀兮。” 那邊嗯了一聲。 “手術剛剛結束了,很順利。” 那邊還是嗯了一聲,一句話都沒有。 徐檀兮蹙了蹙眉:“您過來嗎?” 秦老爺子說:“我讓羨魚過去?!?/br> 他說完就掛了。 溫羨魚是徐檀兮大舅舅的兒子,去年年底和秦昭里訂了婚,是兩個家族的安排。溫羨魚在帝都,秦昭里在南城,兩人各忙各的,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次,雖然訂了婚,其實并不太相熟。 徐檀兮找了個位置坐下,又撥了一通電話,一號鍵,是戎黎。 第095章 戎黎尋妻,情敵出沒 周末不用送戎關關上學,戎黎通常會睡到很晚,今兒個奇怪了,他居然這么早就在街上游蕩。 程及在馬路對面叫他。 “戎黎?!?/br> “戎黎?!?/br> “戎黎?!?/br> 他沒反應。 程及過馬路,從后面拽了一下他的衛(wèi)衣帽子:“叫你呢?!?/br> 他回頭,瞥了一眼,繼續(xù)漫無目地地游蕩。 程及揣著兜,走在后面:“喂,鎮(zhèn)友,聽不到我叫你啊?” “我該早點聽你的?!比掷铔]頭沒尾地說,像在自言自語。 程及沒聽明白:“什么?” 他看著前面,一雙杏眼好像蒙了塵,灰蒙蒙的,沒有神采,他說:“我應該什么都聽她的?!?/br> 又是“聽你的”又是“聽她的”,前言不搭后語。程及扇著風嗅了嗅:“也沒喝酒啊,怎么一大早就說起胡話了?” “為什么要管她是不是來歷不明?為什么要瞻前顧后?”他失魂落魄地碎碎念著,“她要什么,都給她好了?!?/br> 程及可算是聽明白了,戎黎這是被女人勾了魂啊。 要什么都給是吧,程及問:“要你小命呢?” 戎黎突然停下腳,看著手里的手機。 程及也掃了一眼,是徐檀兮打過來了:“再不接她就掛了?!?/br> 戎黎接了。 徐檀兮喊他:“先生。” 他嗓音壓著,低低的:“嗯?!?/br> “對不起,剛剛掛了你電話?!?/br> 戎黎靠路邊站著,他沒有換鞋,還穿著早上抓雞時的那雙白球鞋,鞋面已經臟了,不知道是鞋襯了雪還是雪襯了鞋,一灰一白,對比鮮明。 “為什么掛我電話?”語句像在質問,但又毫無底氣,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有些誠惶誠恐。 他生病的時候也是這樣,像頭被拔下了爪子和利齒的獅子,一身野性被馴化了,即便看著還不乖順,但已經沒有任何攻擊性了。 這樣子的他,最能讓徐檀兮心軟。 她說話都沒有骨氣了,滿腔溫柔,輕得不能再輕:“主治醫(yī)生剛從手術室出來,在找病人家屬,但是監(jiān)護人都不在,只有我一個人?!?/br> “誰受傷了?”他問。 “我朋友,秦昭里?!?/br> 戎黎知道她,徐檀兮開業(yè)的時候,她送過花籃,后面還寄過幾次快遞。 但這些不是他的重點,他只關心一件事:“你還回祥云鎮(zhèn)嗎?” “回。”她不假思索,沒有半絲遲疑,“等我朋友好些了我就回去?!?/br> 戎黎一直攥著的手松開了,掌心不知道什么時候破了皮,剛剛沒感覺,現(xiàn)在才覺得疼。 “在哪個醫(yī)院?” 她說:“南城虹橋醫(yī)院。” “徐檀兮?!?/br> “嗯?” 他又不說話了。 他住的房間不透光,窗戶都被釘死了;他睡覺會抱著手臂,縮成一團;他發(fā)燒的時候、醉酒的時候,會很黏人,喜歡一直叫她的名字。 他是個極度沒有安全感的人。 “你是不是擔心我會不回去?”徐檀兮不等他回答,毫不猶豫地說,“不會的,你還在那里,我怎么會不回去呢?” 戎黎低著頭,看腳下的鞋,壓在眉間的陰翳終于散掉了,一句話拉他下懸崖,一句話拽他上云端,能讓他的共情障礙去見鬼的,也就只有徐檀兮了。 “我掛了。” “好。” 徐檀兮等他先掛電話。 戎黎也等了一會兒才掛斷,然后對程及說:“我要去南城,你幫我把關關送到他姑姑家。” 程及說行。 戎黎調了個頭,往車站走。 “不用這么急吧?!背碳笆Α?/br> 戎黎突然停下來:“她要我就給她?!彼f完就走了。 程及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家伙,要么不談戀愛,要么豁出命來談。 南城,虹橋醫(yī)院。 過道里,突然有人喊:“容離!” 徐檀兮本能地回了頭。 走在她后面是為位個子很高的男士,他戴著口罩和鴨舌帽,臉被包得嚴嚴實實,而叫他的,是數(shù)米之外的一個女孩。 男人將手指按在唇上,示意女孩不要聲張。 女孩拼命點頭,快步跑了過去,結結巴巴地說:“能能能給我簽個名嗎?” 徐檀兮認得那位男士的眉眼,她在電視里、路邊的廣告牌上、高樓大廈的電子顯示屏上都見過他。 蕭既,國內頂流的男演員。 “當然可以了。”他有一雙很會講情話的桃花眼,總是帶著笑意,用他粉絲的話說,又純又欲,“簽在哪?” 女孩把后背露出來:“簽我背上!” 蕭既拿出筆,在女孩的羽絨服上簽字,他一筆勾成,字體隨性不羈,像野蠻生長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