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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他不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前一世他會為何會喜歡上一個與自己截然相反的人,答案不得而知,在時光的摧折下,當(dāng)他回憶起自己與寧折初次相見時的場景,只覺得很遙遠(yuǎn),或許答案早就明晰了,只是自己不知道。他與寧折總是在追逐著對方的腳步,前一世他瘋狂地追尋著對方的足跡,天真地妄想著能將他的世界里染滿自己的色彩,如今他拋下這些不切實際的虛妄想法,寧折卻仿佛重蹈覆轍,終究是兩人之間有緣無份。人生的本質(zhì)不過是不斷地重復(fù)著得到與失去的過程,身邊的人不論是親人也好,朋友也罷,抑或是愛人,不可能永遠(yuǎn)停留或陪伴,終有一日他們都會離你而去,永遠(yuǎn)不會背離拋棄自己的,唯有自己。因此,在獨自一人時他能安之若素,在花團(tuán)錦簇時他能坦然接受,不悲不喜,安之若素,他將自己的人生經(jīng)營地仿若一潭死水。他不需要誰來打破平靜的水面,但眼前這人顯然不這么認(rèn)為,林簡竹感受著來自對方手掌的溫度,有些無措。“澄清之事拖得越久,對你越不利,陛下的公務(wù)想必早已堆積如山,我奉勸陛下還是盡快離去,”眼下的難題雖然叫人頭疼,但總歸是要解決的,“我的事我自有辦法解決?!?/br>“怎么解決?”寧折的的聲音帶上了些許冷硬,“你要去秘境里找那個人?”林簡竹將手抽回,客氣疏離地道:“我如何處理是我自己的事,您還是先想想辦法把自己的麻煩解決再說。”林簡竹的話語回蕩在大殿之中,寧折一時間沒有回話,此時殿內(nèi)的氣氛變得越發(fā)僵持,方若兩軍對立。就在林簡竹以為寧折下一刻便會甩袖,起身離去時,卻聽到了隱含怒意的一聲輕笑,似是在嘲諷,又仿若是在不甘。“你寧愿去那個見鬼的秘境找他,也不愿意面對我,”寧折一時不知該如何繼續(xù)說下去,但他還是繼續(xù)開口道,“你還是喜歡前一世的我,對嗎?”林簡竹完全無法理解寧折的思路,他的眉頭蹙起,疑惑道:“陛下何出此言,倒是叫我大開眼界?!?/br>寧折方若沒有聽到林簡竹的話,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簡竹,不要喜歡他,這并非我不愿將你拱手讓人,而是從前的我的確不值得被你喜歡。”“如今的你便值得嗎?”林簡竹輕描淡寫地反問,似乎在談?wù)摰囊磺胁贿^是無關(guān)緊要,稀松平常之事。“值不值得,簡竹試試便知?!睂幷垡酝瑯悠届o的口吻說出了邀約,兩人在此時相似到了極點,仿若心靈相通。林簡竹聽到寧折如同自賣自夸的言論,忍不住笑了出來,他道:“原來魔界之主也有自薦枕席的時候,失敬失敬。”殿內(nèi)又是一片沉寂,林簡竹不知自己的話到底起了什么作用,他只感受到寧折離開了案桌對面的蒲團(tuán)······身邊突兀地出現(xiàn)了熟悉的氣息,熟悉卻感受不到被壓迫,耳邊是寧折低聲的呢喃。“只要簡竹愿意,又有何不可?”林簡竹自知自己玩笑開得過了,于是連忙避讓開,道:“抱歉,我······”“簡竹,你在害怕?!睂幷壑鲃觼淼搅肆趾喼竦纳磉?,他們之間沒有了案桌的阻隔,兩人間的距離卻仿若從相隔千里轉(zhuǎn)變?yōu)榱私阱氤?,而且這段咫尺間的距離還在縮減。林簡竹眉頭舒展開來,他的眼睫撲朔著,即便是寧折也很難從這樣一雙無神的雙眼中看出對方到底在想些什么。出乎寧折的意料,林簡竹手撐著地面,指節(jié)泛著微白,顯然目不能視讓他格外地依賴于觸覺,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見,他從寧折的身邊站了起來。許是在自己殿內(nèi)的緣故,林簡竹身上的一襲青衣較平日里待人接物時更為寬松,長袍逶迤于地,平添幾分飄逸之姿。雖然如今他眼睛仿若被黑夜遮蔽,但他仍然憑借著記憶走向了一旁。寧折不知林簡竹想要做些什么,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對方穩(wěn)而不亂地腳步所吸引,他甚至察覺到林簡竹的每一步所邁出的距離都是相同的,如同經(jīng)過了精密的計算。殿內(nèi)燭火燃燒出“撲撲”的聲響,和著林簡竹走向殿內(nèi)另一處時所發(fā)出的聲音,宛如演奏者名為靜謐的樂曲。林簡竹走到了一盞正在閃爍著的燭臺邊,字畫于他身后黯然失色,他隨手撥弄著燭臺之上的燭火,指尖卻沒有被燒傷的痕跡,他的另一只手仍然藏于袖袍之中,似是在隱藏著什么。“無需你控制燭火的溫度,它本就是無熱的”林簡竹知道寧折的小動作,于是出言提醒,他垂眸似乎在看著什么,“這燭臺自然不是普通燭臺,除了能夠提供微弱的光源之外,它最重要的作用是‘困’?!?/br>“我雖不及陛下在魔界殺伐果斷,肆意施為,但我也是憑自己順利踏入的合道期,與陛下修為相近,陛下此言未免過于輕忽于我,更何況您要清楚您現(xiàn)在可是在我的地盤上,盡管此刻我不能視物,落于下風(fēng),但真較量起來,想來我們之間應(yīng)當(dāng)是勝負(fù)難分?!?/br>“我當(dāng)然知道你不怕我,若是我們二人交戰(zhàn),想來你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留手的。”寧折起身,踱步至林簡竹的身邊,繼續(xù)道,“簡竹,你害怕的是信任本身。”“并非是信任誰或是不信任誰,你誰都不敢信,也誰都不愿意信,你將自己與外界隔絕,而這并不是你的過錯,是我的?!?/br>林簡竹撥弄燭火的手停了停,回道:“你什么都不知道,為何要將責(zé)任都攔在自己身上?”寧折緊緊盯著林簡竹,仿佛天地間只有他一人:“你的過去我都知曉,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除了你自己就只有我,秘境里的那個人他什么都不懂,因為造成錯誤的人是我,即便我們最終沒有緣分走到一起,我也要將你從孤寂無人的孤島上拉回來,再信我一次,我絕不負(fù)你?!?/br>林簡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后退了一步卻撞在了墻上。“你······都知道,什么時候的事?”“你恢復(fù)前世記憶時,當(dāng)時康天干給了我一片同心葉,我便隨你的意識共同入了夢?!睂幷劬従忛_口。雖然眼下將這件事揭露出來顯得有些不是時候,但兩人之間能和平相處的機(jī)會著實難得,誰知道下一次他與林簡竹會不會刀劍相向,若是待到那是再提此事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林簡竹倚靠在殿內(nèi)的墻壁之上,他的頭微微低下,嘴角彎起一個嘲諷的弧度,道:“康天干,你還真是在哪都不忘證明自己的存在?!?/br>寧折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些許血腥氣,他是真的不愿將自己的過去叫任何一個人知曉,即便這個人是他前世愿意付之生命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