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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心冷情絕,只當(dāng)這世上再無甚麼情意,是也不是?”沈夢眼角酸澀,卻冷笑著說道:“從來都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這也沒什麼,換了我,未必不是如此?!?/br>何燕常靜了一會兒,皺了皺眉,半晌才說:“不說這些了?!?/br>沈夢見他不再多說,心里竟也松了口氣的一般,只是兩人靜靜的走了許久,仍是不見他開口,便有些不安,想,我說錯了什麼,他怎麼連話都不說了?便有意問他道:“天都黑了,我們這是要去哪里?”何燕常也不知想著什麼,聽他發(fā)問,便“哦”了一聲,答道:“便是前面的山里。我此一回前去,是要祭奠一個人,同他說幾句話罷了,也是極快的,你略等等,陪我一陪,等我祭奠過了,我們便仍回去了?!?/br>沈夢不想接他這話,卻又不好不說什麼,便把他的手輕輕的握了兩握,“嗯”了一聲,意思是知道了。何燕常便微微的笑了,說,“小鬼,你這是怎麼,是要安撫我,又不好意思說麼?”沈夢便狠狠的捏了他兩下,忍不住問他說:“怎麼,難道你很傷心麼?”這話一出口,他卻十分的懊悔。何燕常半晌不曾開口,許久才輕聲的說道:“大約是傷心的罷?!?/br>片刻之後,突然喃喃的說道:“他死的時候,我的心都空了?!?/br>沈夢聽了他這一句話,只覺得渾身冰冷,竟然不能呼吸。他簡直不能相信,身旁這人,還是何燕常麼?何燕常的腳步不知不覺間慢了下來,笑了起來,彷佛也覺著要說的話可笑一般,低聲的說道:“我還曾想過要在那里陪著他,什麼也不管了?!?/br>沈夢緊緊的咬住了牙關(guān),什麼也不肯說。心里卻彷佛有刀在扎一般,眼睛都有些紅了,心底不住的想著,原來他竟然當(dāng)真為那個瘋子傷心了?兩人都陷入了靜默之中,沈夢毫不自覺,卻用力的握緊了何燕常的手,何燕常卻也不抽開,任由他握著。何燕常路過溪邊,從袖中取出空杯,舀起半盞水,然後小心的拿在手中。沈夢知他是要拿清水祭奠,心中無比煩躁懊恨,卻又偏偏不能做聲,便生生忍耐,便愈發(fā)用力的攥著何燕常的手。何燕常由他攥著,片刻之後,卻又笑了起來,說道:“小鬼,我如今倒不傷心了,只覺著手疼?!?/br>沈夢又生氣又好笑,卻絲毫不肯松手,何燕常便說:“你若是再這樣使勁兒,我倒要疑心了呢?!?/br>“疑心甚麼?”沈夢氣呼呼的問道。何燕常笑道,“小鬼,你被佳人遺棄,蒙我相救,見我俊美,便相中了我罷?!?/br>沈夢滿面通紅,氣得心口發(fā)疼,簡直想咬他一口,何燕常卻只是大笑。兩人便是如此,一同走至那荒山之中,焦土之上。那時天色已是昏暗,來時之路都已隱沒在暮色之中,竟然猶如淡墨一般,模糊不清。何燕常走到那焦土之上,默默無聲的站住了。沈夢的心口一緊,目不轉(zhuǎn)睛的只是看著他。何燕常突然咬破了手指,將血滴在杯中,然後將杯半舉,也不知想著甚麼,出了片刻的神,然後才輕聲的說道:“阿諶,你若是女子,我便奉你為妻罷?!?/br>沈夢見他滴血杯中,即刻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又驚又怒,又聽他低聲祝禱,只覺得心頭被尖刀剜過的一般,恨不能即刻抬手將他杯中血水打翻。何燕常手腕一翻,正要將杯中清水倒在地上,沈夢卻突然伸手捉住他手臂,聲音艱澀的說道:“你這樣不對。”說完話,卻又默不作聲的咬破自己指尖,然後小心的握住他的手,同他一道捉著那杯,指尖卻浸在杯中,血絲漸漸的滲了出來,同何燕常的血一同,在搖晃之中,融進水里。何燕常似乎有些迷惑,說:“我記得是有些講究,只是不大清楚。”沈夢握住他的手,只覺得渾身都在顫抖,卻還是慢慢的將那杯血水傾倒在地,然後低聲說道:“是有講究的,倒得錯了,他便不曉得。”何燕常笑了一下,說:“小鬼,你倒是知道了?!彼芽毡耘f揣在懷里,站了一會兒,便同他說:“走罷。”沈夢伸手握住他,低聲的說道:“走罷?!?/br>兩人戴月而歸,一路上都不曾開口說話。山路之上,彷佛仍有一絲甜膩的香氣,帶著微微的苦澀。沈夢緊緊的捉住了何燕常的手,看著幽暗的谷底,猶如黑獄一般,只是看不到底,心里猶如魔怔了一般,只是反反覆覆的想著,原來他當(dāng)真為黃諶傷心了。這樣一個看似溫柔,其實冷漠無情的何燕常,竟然當(dāng)真為那個瘋子傷心了?他想要放聲大笑一場,卻竟然絲毫也笑不出來。他木然的走在山路之上,雙眼疼痛,卻又乾澀無比,他想要閉緊雙眼,什麼也不再看了。“喂,”沈夢突然低聲的說:“老家伙,你背我?!?/br>何燕常笑了一下,雖然看不到他在哪里,卻自然而然的對著他揚了一下眉。沈夢的嘴唇微微顫抖,一聲不響的伏在了他的背上,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脖子,然後把臉靠在他肩頭。“困了就睡罷?!焙窝喑N⑽⒌男χ?,聲音里有一絲不自覺的寵溺。沈夢什麼話也不說,他的呼吸落在何燕常的臉頰上,然後被帶著絲絲甜香的山風(fēng)吹走了。“還要吃棗花麼?”何燕常突然輕聲的問他。“你真羅嗦!”沈夢突然伸手粗魯?shù)霓哿艘话阉榛?,然後生氣的說道,“堵上你的嘴!吵死了!”何燕常頓了一下,然後把他送到面前的那一捧花粒慢慢的吃了下去,他的舌尖若有若無的舔過沈夢的手心,讓沈夢忍不住顫抖。夜里到底還是有些涼意的,他抱緊了何燕常,心底滿是絕望,閉上了眼,不再看身旁沉沉的夜色。風(fēng)稍稍一停,山里便靜得厲害,只有他們兩個在山里走過。沈夢緊緊抱著何燕常,心一下下的跳著,呼吸也慢慢均勻了下來,彷佛睡著了似的。細(xì)小的花朵窸窸窣窣的跌落在山路上,何燕常走得很慢,也走得很輕,踩了上去,還是有輕微的聲響。何燕常似乎是笑了一下,幾不可聞的喃喃說道:“真是個小鬼?!?/br>沈夢卻不曾聽到。他心里極度煩躁,難受得厲害,卻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說不出,只能不聲不響的抱著何燕常。白日里吃過的花朵,是從未嘗過的味道。那種討人喜歡的甜膩,此刻早已忘記了。可是不知為何,口中卻仍有種難言的苦澀,讓他眼角生疼,連呼吸都覺著痛苦。若是可以,他真想教這一日永遠停住。就停滯在他們來時的山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