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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也愣住了。何燕常略微一想,突然問他,“你娘子比你大麼?”何林吃了一驚,警覺的反問他道:“你怎麼知道?”何燕常便笑了,說:“果然被我猜中。你既然說她獨(dú)斷專行,想來她在家中是做慣主的,便是嫁到你家,也一時改不了,只是女子以夫?yàn)樽?,若是她又大你許多,自然不會十分的尊重於你?!?/br>何林半晌無語,何燕常便又問他:“你落得今日這番地步,也是因倆她的緣故麼?”何林“哈”的笑了一聲,又短促又怪異,許久才沉沉的說道:“是,皆是因了她的緣故?!?/br>七【七】何燕常聽他口氣與平常大不相同,連聲調(diào)都低沉許多,便忍不住替他覺著惋惜,輕聲問道:“你心里很喜歡她罷?”何燕常聽到他指節(jié)作響,不必看也知道,怕是他拳頭攥得太緊,連關(guān)節(jié)處都泛白了罷。“不想說就算了,”何燕常覺得有些為難,他好不容易想要開導(dǎo)這小鬼一番,卻不想會是這樣的艱難。的確,鮮血淋漓的傷疤,換了誰,也都是不愿揭開的。“我怎麼會知道!”何林突然生氣的沖他吼了起來,“誰想喜歡她!”何燕?!芭丁绷艘宦?,揚(yáng)起了眉毛,似笑非笑的說道,“那,你就是討厭她嘍?”何林焦躁起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說:“我不知道?!?/br>“……”何燕常還是忍不住想要開導(dǎo)他,循循善導(dǎo)的問他道,“她做了甚麼事,教你這樣記恨?”何林沉默許久,才說,“或許她是我仇人……之後,或許她……”何林說到這里,再也不肯往下說了,只是低聲的喃喃道,“我就只有過她一個,那麼多年了,誰知道是不是日久生情?”何燕常靜靜的聽著,竟覺著有一絲心酸,不知是為了何林,還是為了當(dāng)年也曾如此失魂落魄的自己?“我也試過找別人,可就是怎麼都不行,怎麼都不對,我總是想起她,只有她,……”何林彷佛是在自言自語,可他的聲音都在顫抖,彷佛無法克制的一般。他的喘息透過指縫傳到何燕常的耳中,就連此刻聽他傾訴的人,似乎也能稍稍體會他此刻心中的痛苦。“我有時真是恨她,怎麼能夠裝得那麼若無其事,怎麼能夠……,”何林抿緊了雙唇,彷佛用盡了全身之力,才能將心中的怒火按捺下去?!拔矣袝r甚至想,殺了她算了,那就一了百了?!?/br>何燕常沒有開口。“可……,可臨到了關(guān)頭,我卻下不了手,”何林突然大笑了起來,似乎是在問他,卻又彷佛只是在自言自語,“我居然舍不得,”何林哈哈大笑起來,笑的幾乎喘不上氣來,“她想殺我,可我居然還舍不得殺她!”何燕常聽他笑得癲狂,聲音愈發(fā)的沙啞,猶如魑魅一般,暗暗的心驚,伸手捉住他手腕,沉聲說道:“吸氣,靜心。”何林的笑聲漸低,終於消無聲息,只有極輕的呼吸聲。何燕常微微覺著異樣,心里一動,便抬手去摸他的臉龐,果然摸到一片冰涼。“哭了啊……,”何燕常有些傷腦筋了,便是再怎麼倔強(qiáng)固執(zhí),終究還是個小鬼呵。“才沒有!”何林慌了起來,還要辯解,“都是你抓得太用力!”何燕常低低的笑了起來,何林聽他發(fā)笑,又羞又窘,用力掙脫,惱怒的“哼”了一聲。何燕常這才收起了笑意,一本正經(jīng)的問他道:“那你是怕疼所以才哭的嘍?”何林大約被他氣得不輕了,一下子就站了起來,一言不發(fā)的將兩個人的碗摞在一起,又抱起湯鍋,轉(zhuǎn)身就要走了,何燕常卻伸手扯住了他。“放手!”何林惱羞成怒般的沖他大聲吼道。何燕?!芭丁绷艘宦?,含笑問他,“怎麼,我又沒用甚麼力氣,難道你又要哭麼?”何林被他氣得幾乎當(dāng)場就要把碗摔在他臉上,最後卻只是說:“難道你看我哭了很得意麼?”何燕常大笑起來,卻在他暴怒之前,摸到了他的手,輕輕的握住,然後才溫柔的說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何林被他握住,怔怔的,既不掙脫,也不言語。何燕常心里一軟,又低聲說道,“便是哭了,其實(shí)也沒甚麼。誰沒有幾滴傷心淚?”“……你呢?”何林突然問他,“你也哭過麼?”何燕常不料他會反問,愣了一下,又思量了片刻,才說:“大約也是有過的,只是不太記得了?!?/br>何林看他許久,縱然何燕常目不能視,卻也有所察覺。“怎麼?覺著我很厲害?”何燕常笑微微的問他。“覺著你這魔頭不似人,”何林冷冷的說道,“其實(shí)你這一生,只怕都不曾為誰落過淚罷!”何燕常不能答他。他怎會不曾?他自然是落過淚的,只是深以為恥,不愿告知於人。他此生只落過一回淚,便是在香雪山莊,五感俱失之時。七【八】微H那一段時日,他此生都不愿再多回想。沈夢奪去他五感,令他無所遁形。香雪山莊之事,就彷佛明鏡一般,將他心底的恐懼盡展無疑。原來他并非是他自以為的那樣無所不能,也沒有他自以為的那樣蠻不在乎。他對沈夢,或許還是有所求的罷,所以才會在一片死寂之中慢慢絕望,生出心魔,癲狂起來,甚至生出難以消除的殺意來。何林見他遲遲不能回答,便冷笑起來,說:“果然被我說中麼?”何燕常輕輕的呼了一口氣,突然笑了起來,笑了片刻,然後才又說道:“人間亦有癡於我。這位少俠,與你一比,我倒果然是無心無肺,無情無意的了。”何林怔了一下,卻彷佛不知如何對答的一般,一時靜了下來,只聽得輕輕的呼吸聲。何燕常同他說,“既然是傷心事,還想她做甚麼,人間紅粉佳顏無數(shù),你又何必錐心刺骨的,總是放她不下?”說了說,又想起:“我有個舊識,雖比你略大些,卻是生得極好的,又善解人意,雖是青樓女子,卻極有情意的。你若是見了,定然喜歡。改日帶你去見她。”何林再也不料他會說出這樣的話,一時便有些惱羞成怒,沉聲說道,“你自己去見好了!”何燕常不想他會這樣惱怒,倒愣了一下。兩人之間,頓時靜默一片,竟有些尷尬。何林抿嘴許久,突然甕聲甕氣的說道:“我試過了?!覍χ?,已經(jīng)不行了?!?/br>何燕常十分震驚,何林彷佛自暴自棄的一般,又惡狠狠的說道:“就算多美的女人都沒用,我都試過了!”何燕常似笑非笑,問他道,“小鬼,你這一生,能見過幾多美女,還敢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