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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呼之欲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0

分卷閱讀110

    妥當,衣服套到身上去才發(fā)現(xiàn)已經干洗過,他心頭有一點震顫,看見床頭柜上自己的錢包,這一點震顫又給磨平了。他打開看了看,支票還躺在夾層里,折了個角,蘇云臺用小指挑開,按了按,折痕還在。

S市即將入秋,天氣沒原先那么熱,吹來陣風,居然還帶了絲涼意。蘇云臺攏緊了領口,回到云中君,里頭沒開空調,開了窗,風四通八達地吹,萬小喜一見他就指指游雪,游雪連日cao心,鼻子還有點堵,說話嗡嗡地,問,燕一汀這事兒是不是就算了?

答應的時限將至,錢仍然沒有著落。

蘇云臺閉了閉眼,長嘆一聲,讓游雪給燕一汀去個電話,就說錢的事已經解決,云中君希望他來。

萬小喜和游雪卻沒應聲,她們看著蘇云臺,蘇云臺笑了笑,徑自往辦公室走。

窗戶正對著江,灰撲撲的水在蘇云臺眼底下流,擋都擋不住。

他把支票拿出來,攤在眼前,簽名日期都有,只剩個空蕩蕩的金額,先前是不愿意,如今別無選擇,他在宋臻面前向來沒有排面,昨晚上更是兵敗如山倒,這么一點堅持,自己看來毫無必要,旁人看來惺惺作態(tài),何必再堅持?

況且他的心上還壓著一個蘇云卿,他用命替他沖鋒陷陣,蘇云卿說蘇云臺不能當籠里的金絲雀,他就不能當,蘇云卿說他害怕失望,他就不能讓他失望。

一鼓作氣,蘇云臺沖到桌邊,抓起筆,筆尖抵在紙上,他要給自己的六年明碼標價了。

開多少?三千萬?六千萬?一個億?

當年溫遙死去,他走投無路,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他能值這么多錢。

他的心神都在筆尖上,外頭有人敲門都沒聽見。

見沒人應,萬小喜拉開了一條門縫,風吹得張狂,把好容易凝聚起來的決心都要打散了。蘇云臺抬起頭,看著她。

萬小喜直覺這是個要緊時刻,話說起來還有點猶豫,“云臺哥,有個電話找你,做信托的,說是你弟弟的受托人。”

第88章

現(xiàn)在想起來,蘇云臺仍覺得不真實,面前的拼圖終于補上最后一塊。他從來只當這片江河湖海遠得沒有邊際,從未想過也有看清的一天,這一刻他手腳發(fā)涼,心頭卻被淬出一團熱火。

電話里的人講起中文來有口音,說自己是蘇云卿的受托人,替他做的離岸信托,近幾日收到了蘇云卿的死亡證明,按照蘇云卿生前的要求,向他指定的受益人詢問資產的處理。

蘇云臺問,什么資產。

對方愣一愣,好像有幾分疑惑,很快又解釋:蘇云卿在紐約有幾套房產,還投資了不少藝術品,大頭主要在股票、基金,兩家特效公司的股權,甚至還有一部分保險金。蘇云臺垂著頭聽,對面頓了頓,給了個總結,林林總總加起來,有近十個億。

蘇云臺垂著眼沒說話,這個數(shù)字萬小喜和游雪也聽見了,三個人靜默以待,屋子里的風都像停滯了,可蘇云卿的名字在每個人的耳邊回響,剎那之間,振聾發(fā)聵。

電話里沒再多說,只約定了時間地點細談。

蘇云臺掛了電話,手還緊緊攥著話筒,萬小喜望著他,游雪去握他的手腕,叫他放開。

這是絕處逢生的境地,也是塵埃落定的一刻,無盡的汪洋里,他有一葉安身立命的扁舟。

資金到位,嘉文放人,燕一汀如愿以償簽約云中君。

消息一出,登時驚掉不少人的下巴,有人查了查云中君,名不見經傳的小工作室,怎么就能把這尊大佛收入堂中,后來發(fā)現(xiàn)是游雪和蘇云臺在幕后cao持,想來也是聽到墨令行天高層的風聲,早一步脫離出來的。

蘇云臺作品不多,卻能一口氣簽下燕一汀,網上猜測紛紜,聯(lián)系蘇云臺身上的事兒,便有人說,這么一大筆錢,要是沒點家底,拿出來都要傷筋動骨,先前整件事里蘇云臺打了頭陣,至今沒把背后的金主爆出來,興許這錢,就是上頭賞的。

風頭更大的是燕一汀,從嘉文轉戰(zhàn)云中君,有看好的,也有罵他蠢的,燕一汀一概收下,微博上挺大方地講蘇云臺,說他是個有銳氣的人,能摒棄過去,也能破開新局。

燕一汀要的,正是一個新局。

不出半個月,回報就來了,燕一汀一人拿了六家代言,風聲水起之間,還確定要登上明年某家主流媒體的新年晚會。

云中君一躍上了臺面,蘇云臺本人也接到不少合作的邀約,早幾個月前他還是后路全無的燙手山芋,眼下倒成了話題人物。

熱歸熱,蘇云臺心思卻不在這兒。敲定與趙敲敲的合作之后,他便帶著萬小喜去了G省,進入的劇組。

演的是個后期跳反的侯爺,形象上溫文爾雅,干的是一將功成萬骨枯的事兒。蘇云臺一進組,趕上拍打仗的場面,踏花侯陣前請戰(zhàn),趁著亂,一箭把信他至深的小太子弄死了,雙方混戰(zhàn)之際,踏花侯帶上小太子的尸體,策馬揚鞭往營里趕。

導演聽聞蘇云臺能騎馬,真牽了匹黑馬叫他試試。蘇云臺一身金甲戎裝,扛著副弓箭,臂彎里還有裝作小太子的鋪蓋卷兒,負擔很重,跑起來更是顛得慌,這一幕拍了一下午,傍晚收工,屁股都疼,腳踝還蹭開了。

萬小喜帶的創(chuàng)可貼不夠用,臨時去藥店買,回來時見他一個人坐在椅子里,手有一搭沒一搭給自己的腿按摩,眼睛望著片場。

場上還在拍兩軍對壘的大場面,灑了一地的熱血和頭顱,萬小喜以為他看呆了,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他不在看,至少眼睛的視線沒落在實處,他僅僅只是在發(fā)呆。

這是最近常有的事兒。

眼下這一行當里哀鴻遍野,蘇云臺能逆流而上,多虧了蘇云卿那十個億,只是這過程太過慘烈,猶如刮骨剜rou,讓人疼痛。

萬小喜定在原地,沒敢過去。

按著預定的行程,蘇云臺得在拍到明年一月中,導演怕天氣太冷,有的場景不好發(fā)揮。干脆把后頭的戲先調上來,蘇云臺那一場自戕戲也在里頭。

當天蘇云臺還起了個大早,重新瞧了瞧劇本,踏花侯這個角兒颯氣得很,心狠手辣,一路謀劃,大權唾手可得之際,又干脆放了手,從容赴死。

小半年前,蘇云臺還臥在沙發(fā)里跟宋臻討論過這個角色,當時他想,這是慣常的伎倆,反派得有反派的腔調,踏花侯打小籌謀,一輩子就朝一個方向走,等走到了頭,權力躺在了他跟前,反倒沒了繼續(xù)往前走的意義,因此才束手就擒,這是他骨子里的瘋狂,也是故事的誘因,觀眾向來愛看這樣睥睨一世又跌落塵土的角色。

宋臻只管笑,二話不說上來吻他,叫他再想想。

于是他便再想想,故事的結尾,踏花侯一眼望遍刑場,從前的摯友監(jiān)刑,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