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增了幾分生動色彩，眼神流轉之間無意間對上方渡寒狹長的眸子，唇角輕揚，自是風流。

“顏大人見多識廣，這宴席定然比不上你京城的玉盤珍饈、饕餮美食，可還吃得慣？”

“還吃得慣?！鳖伋何那屏饲谱狼暗奈褰z駝峰，“不瞞侯爺，我倒喜歡這樣的宴席，吃得自在?！边@是真心話，顏澈文曾去過京城王孫公子的各式歡宴，無一不是玉輦縱橫、金鞭絡繹，相比那豪貴yin奢、狹邪艷冶的氣氛，這樣恣肆快飲，何其痛快！

方渡寒顯然對他的回答十分滿意，揮手叫仆人又給顏澈文斟滿了酒。

“侯爺打算怎么處置我？”自那日起，方渡寒不再禁他的足，也未提及其他的事，顏澈文心下疑惑，趁氣氛熱烈，想問出個態(tài)度來。

“不怎么處置。”方渡寒臉上帶了一絲促狹的笑意，“我說了，現(xiàn)在我還舍不得殺你。”

顏澈文也笑了：“為何？顏某現(xiàn)在可還是朝廷的人，而且據(jù)我觀察，就算我有意為侯爺效力，侯爺也不會留這種倒戈之人吧？”

方渡寒眉楞習慣性地挑了挑，“不錯。我并不需要謀士，我有自己的想法和計劃。不殺你，只是對你還有幾分好奇?！?/br>
“侯爺好奇什么？我的身份和履歷，你大概都查過了吧？”顏澈文雙手抱懷，向后倚在軟塌上。

“說實話沒查出什么來，我對你這個所謂的黜陟使、鴻臚寺少卿的身份沒有興趣，我只是單純好奇你這個人而已。”方渡寒酒勁上來，有些燥熱，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又道：“顏大人，駐守邊關可不比你京城的香車寶馬，碧樹銀臺，我每日除了練兵，也就是熬鷹逗獅，樂子可不多，碰上個感興趣的人，我可不想把你輕易放走。”

顏澈文正要回答，看見旁邊的崔平忐忑向這邊望來，知道他心里不安，寬厚沖他笑道：“崔大人請放心，顏某這些時日也對涼州的情況有了大概了解，你出身商賈之家，知道如何治理商業(yè)重鎮(zhèn)，平日里也算盡心盡力，配合侯爺將涼州治理得井井有條。因此梁瑾之事我不打算再向朝廷詳述，回頭叫人送去銀子安撫他妻兒罷了。”

崔平聽聞此言，如獲大赦，從塌上下來就跪，顏澈文笑著扶起，一抬眼看到廳堂對面的王胤抱著那羅襦半解的舞女做嘴兒，大手揉捏著女子臀部，馬上干柴、烈火就要燃起來了，顏澈文輕咳一聲，帶了點笑意看向方渡寒。

一直盯著顏澈文的方渡寒也顯然看到了這宴席上頗為不雅的場面，平日里也就罷了，當著顏澈文的面，他還是掛不住面子，抻起寶刀“哐當”一聲摔在桌上，歌舞停歇，頓時一片寂靜。

王胤慌忙丟了身上美人兒跪了起來：“侯爺，屬下酒后亂性，屬下該死！”

方渡寒知道王胤好色，但一般都是玩玩作罷，但這個突厥女子迷得他七葷八素，得空就往營帳里跑，雖未耽誤治兵，終歸影響不好，他早對王胤不滿，今日正好整飭。

方渡寒提刀走下高臺來到王胤身邊，提刀就要砍向那女子，王胤死死抱住方渡寒錦靴：“侯爺，不干哈依的事，是屬下沉迷女色，您要殺要剮，沖我來吧！”

看他那不知廉恥的模樣，此刻竟還在為舞女開脫，方渡寒心里窩火，面似寒冰，一腳踢開王胤，此刻真的起了殺意，手起刀落，那女子已是身首異處，血濺五步，羅裳殷紅。

“王胤，你記住，要不是看你作戰(zhàn)還有幾分勇猛，我早他媽把你砍了?！?/br>
“還有，誰以后要是再在營里頭玩女人，格殺勿論?！?/br>
周遭一片死寂，方渡寒大步出了正堂，旁邊的李云見顏澈文要跟，輕輕拉住他衣袖，顏澈文笑了一下，拍拍李云手臂，隨方渡寒而去。

府內(nèi)一方池塘剛蓄了水，方渡寒背手立于亭中，看著風起漣漪，攪碎月影，怒氣平和下去，頭腦卻放了空。身后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他回過神來，淡淡道：“我還以為顏大人心慈手軟，剛剛會攔著我?！?/br>
顏澈文在他身后站下，道：“我的確見不慣血腥，不過，突厥女子與你方家副將走得太近，終歸不是什么好事?！?/br>
方渡寒偏頭笑了，月光為他棱角分明的側臉渡上一層柔和，“顏大人倒開始為方某著想了？大周與突厥素來交好，細作大概不太可能吧？”除此之外，他十八歲那年中了山匪的圈套，阿史那都布救過他一次，兩人還結拜為兄弟，因此方渡寒對突厥人一直比較信任。

“是不是細作已無從得知，不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戎狄志態(tài)，不與華同’，侯爺還是小心為好?！?/br>
“顏大人應該盼著突厥與我方渡寒交惡才對，這樣兩敗俱傷，朝廷得利?！?/br>
“朝廷還沒卑鄙到這個程度?！鳖伋何男α诵?，從懷中摸出一枚小巧的玉獅，“今日侯爺生辰，顏某此來涼州也未備什么大禮，知道侯爺喜愛獅子，恰巧身上帶了，送侯爺隨意把玩?！?/br>
方渡寒接過那枚玉獅，細細端詳，倒是塊上好的材料，模樣憨厚可愛，手感細膩柔滑，還帶著顏澈文溫熱的體溫，他把獅子攥在手心里：“方某很喜歡，多謝顏大人。”

夜風愈加凜冽，顏澈文站在亭中微感涼意，裹了裹外袍便欲轉身而去，被方渡寒叫住。

“我府內(nèi)有一處澡濯勝地，顏大人可愿同去？”

第7章旖旎情動

二人踏著半濕的青石板，撥開幾桿蕭竹，繞到方渡寒的臥房后院，有一座不起眼的木屋，兩名侍女候在門外，替他們撥開珠簾，一進木屋便覺水汽暖烘烘地貼附到衣衫上。

顏澈文透著水霧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木屋內(nèi)有石壁夾層，不為風寒所侵。墻角暗渠，引井水為入；后有淺溝，引水而出。屋子分為前后二室，以屏風隔之，衣物巾帨，咸具前室，后室中一方玉石壘砌的浴池中蕩漾著熱水，池底用紅瑪瑙雕了幾尾錦鯉，似在水中嬉戲，栩栩如生。

顏澈文嘆道：“好一個澡濯勝地，真乃逍遙云夢鄉(xiāng)。”

方渡寒輕車熟路地脫了墨色外褂搭在架上，又開始解褻衣：“兵營里呆久了，最舒坦的事不是玩女人，而是泡個澡，也就這點消遣了……顏大人，請?。俊?/br>
“好?！鳖伋何囊姺蕉珊崖冻鼍珘训男靥牛查_始寬衣解帶起來，前室狹小，兩個大男人站在屏風前，總覺得施展不開，顏澈文似乎能感受到方渡寒身上的氣息，是一股厚重的男人味道，夾雜著衣物上殘留的皂香。

脫到褻衣時，顏澈文有一些遲疑，恰巧看到方渡寒已將身上褻褲扯去，他趕快扭開視線，余光卻還是瞟見了那尺寸驚人的物件兒……

方渡寒沒在意顏澈文緩慢的動作，腰上不圍絺巾，大剌剌向池子里走去，懶散一臥，笑瞇瞇看向門口的方向。

顏澈文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