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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凜面上沒什么波瀾,她只慵懶地嗯了聲,“看我心情?!?/br> 當(dāng)她舉世皆敵時,他也依舊選擇站在她身邊,無條件信任她、支持她,這份感情不僅是愛慕,更是成全。 江凜是有感知的。 她麻木僵冷的心臟,在遇到賀從澤以后,似乎從此開始有新鮮血液循環(huán)。它重?zé)ㄉ鷻C(jī),在烈火中熾烤過,燃燒她僅有的殘缺靈魂。 大抵只有她自己才清楚,自己這心態(tài)的轉(zhuǎn)變需要多大勇氣。 而她希望,自己不要再對人心失望。 - 江凜次日打完營養(yǎng)液回家后,便被某人摁著休息了幾天。 美其名曰要她好好養(yǎng)身體,實際上某人卻是以各種理由頻繁登門拜訪,再憑借極厚的臉皮蹭吃蹭喝。 雖說,江凜的吃喝都是靠他親力親為就是了。 這日,鬧總也被帶了過來。 鬧總許久沒有見過江凜,親近得很,膩歪在她身邊,又是蹭又是扒。 彼時的賀從澤正在廚房切菜,他抬眼看向油煙機(jī),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竟也有了被用過的痕跡。 本來一塵不染的餐臺,也終于有了點兒煙火氣。 簡直就是昭示著他下廚做飯的次數(shù)之多。 原先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他,如今也是個cao著菜盤子,接地氣的實用型男人了。 想罷,賀從澤嘆了口氣,回首正要說什么,就望見一人一貓玩得正好。 江凜蹲在地上逗著鬧總,臉上難得掛著淡淡笑意。她穿著身寬大的毛絨睡衣,和鬧總并排,乍看像是一大一小兩團(tuán)毛茸茸的球。 充滿了居家氣息。 也許未來的某天,他們會就這樣生活下去。 想象總是美好的,賀從澤在腦中構(gòu)造了會兒溫馨未來,邊切菜邊無意問道:“對了江凜,你為什么那么怕狗?” 江凜正給鬧總順毛,聞言動作停滯半秒,她若無其事地答:“我曾經(jīng)有個很喜歡的小狗,大概在我四五歲那年吧,在路邊撿到的,養(yǎng)了半年就死掉了。” “是病死了嗎?”賀從澤頷首表示可以理解,“也是,畢竟你那時還小,容易造成陰影?!?/br> 按照慣性思路,他理所應(yīng)當(dāng)將事實認(rèn)為如此,而江凜卻搖了搖頭。 “不是?!彼?,表情平淡:“是被人從陽臺丟下去摔死的,就在我面前,最后還是我親手埋掉了小狗。” 賀從澤渾身巨震,他手一抖,刀鋒便劃過指尖,血珠涌現(xiàn)。 他恍若未見,蹙眉回首看向江凜。 是該說她語不驚死人不休,還是該說她的經(jīng)歷太過艱難? 江凜雖未提及那個人是誰,賀從澤卻隱約猜出來,正是她的父親。 在一個心智尚未成熟的孩童面前,做出這種行為……何談“家人”,就是“人”也算不上。 難怪她如此懼怕狗,難怪她總是噩夢連連,原來所有都?xì)w咎于她黯淡的過去。 “可能有點反社會?!苯瓌C的語氣仿佛無所謂似的,她淡聲:“不過,‘反社會’這個詞的確適用于我童年所受的教育……并且我也沒能反抗,活成個亂七八糟的樣?!?/br> 她將自己撕碎,仿佛都只為娛樂。 賀從澤心頭一陣酸澀。 他當(dāng)真想要回到二十多年前,抱緊那滿懷心事的女孩,摸摸她的頭告訴她,你這個小姑娘已經(jīng)盡力了。 “這世界上所有的努力和童真,都值得被重視?!辟R從澤望著她,一本正經(jīng)道:“江凜,能在逆境里成長到現(xiàn)在,你很厲害。” “你倒會說話?!苯瓌C慢悠悠起身,看了眼賀從澤手上方才被劃出的傷口,便去臥室里拿了創(chuàng)可貼來。 她上前看了看他的手指,見沒什么大問題,便隨便清理了一下傷口,把創(chuàng)可貼包了上去,淡淡道:“小心點兒,賀公子這么矜貴的身子,可不能隨便見血?!?/br> 二人肌膚相觸的瞬間,賀從澤發(fā)覺江凜指尖泛冷,便輕輕收入手中。 他輕笑:“在我這兒,你最矜貴?!?/br> “不過凜凜,我很高興你愿意告訴我這件事?!闭f著,他從善如流地吻上她手背,低聲:“不論怎樣的你,我都無條件接受?!?/br> 江凜是個心里防線十分嚴(yán)密的人,這點在賀從澤初次遇見她,就已經(jīng)知道了。 江凜鮮少談起自己的事,家庭背景迷霧重重,就連個人情緒都控制得滴水不漏,將所有事層層埋在心底,她不主動揭開,別人也不主動探索。 可賀從澤能感受到,她心頭的堅冰實際上已經(jīng)在緩緩融化,只是還需要更多的溫暖與耐心,才能徹底使其無暇。 清冽又柔和的氣息包圍了江凜,她垂下眼簾,在抽手和不抽手之間糾結(jié)數(shù)秒,最終還是沒動。 算了,就當(dāng)人工暖手了。 事實證明,賀公子并沒有那么嬌貴,破了個手的事兒,他將刀撈起來,照舊在廚房忙活。 生活技能基本為負(fù)的江凜,便心安理得地抱著鬧總靠在陽臺,難得好心情的等起了日落。 鬧總在她懷中乖順無比,毛茸茸的身子軟乎乎地貼著她,有種奇異的溫柔感自江凜心底滋生,她斂眸瞧著這慵懶的小家伙,不知怎的彎了唇角。 或許,她是說或許—— 賀從澤,真的帶給了她一些不一樣的東西。 江凜心情平靜地眺望遠(yuǎn)方,看見緋色暈染上天際,如同水彩涂抹于紙上,掀起了淺淡綺麗的一角,趨于幻化。 鬧總糯糯地“喵嗚”了聲,江凜的思緒好似這時才被拉扯回來,耳畔響起了逐漸接近的腳步聲。 賀從澤不知從哪翻出個杯子來,杯口冒著騰騰熱氣,他正拿小勺攪著里面的液體,她后知后覺的才發(fā)現(xiàn)是咖啡。 江凜溫馨提示道:“那是速溶的?!?/br> “我知道。”賀從澤表示不屑,“我再怎么玻璃胃,也不至于喝不下去速溶咖啡,雖然是挺委屈自己的?!?/br> 最后一句話完美袒露了他的真實想法,江凜聳肩,倚著圍欄看風(fēng)景。 他蹙眉,“日落就這么好看?” 她擺手,“別打擾我難得的心境?!?/br> 賀從澤于是只得閉嘴,他不緊不慢地走到她身旁,側(cè)首打量她。 她在看風(fēng)景,他在看她。 暉光映上江凜的五官,襯得愈發(fā)美好動人,那素來清冽的輪廓也在此時柔和下來,落在旁人眼里實在是驚艷。 難得的歲月靜好。 從未有過的柔情涌上心頭,賀從澤無聲彎唇,開口輕聲喚她姓名:“江凜?!?/br> 江凜聞聲側(cè)首,卻猝不及防被掩住了視線。 手掌輕覆于她眼前,光線被盡數(shù)遮擋住。 溫?zé)岬臍庀⒀杆倏拷?,落在她唇畔之上,似初融的白雪,溫潤純粹,其中還摻雜著幾分醇香。 江凜后知后覺,唇齒間蔓延的是咖啡的味道。 恰逢此時,天邊那團(tuán)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