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一章 不放過
不想叫顧澤雄看到他陣腳大亂的樣子,胡林即使有打開車窗將手機砸過去的沖動,他還是眼睛yīn柔的從后視鏡里盯著還沖這邊揮手告別的沈淮。 知道胡林心里不痛快,羅曉天上車后也不多說什么,只是眉頭微蹙的從后視鏡里看著沈淮與朱立。 胡林有他的過人之處,羅曉天在醉酒出丑事件后,差點淪為沂城官場上的笑柄,胡林突然跑過來請他到融信組建融信的地產(chǎn)集團,給他的震憾感,他此時猶清晰記得。 胡林不是沒有干事的魄力,而更小巧的手段及專業(yè)能力,只要會用人就會具備,所缺的只是沒有辦法將胡家太子爺?shù)募茏臃畔聛恚艑覍胰肷蚧吹撵?,而身邊能用的人似乎匱缺了一些——羅曉天也不知道胡林什么時候才能恢復(fù)正常的心態(tài)來應(yīng)對此事。 還有不到二十天就要過年,徐城也是到了一年中最寒冷的季節(jié),車窗外的街面凍得發(fā)白,即使在車水馬龍之中,叫昏黃的街燈照得也有幾許荒寂之感。 羅曉天也不知道前程會如何,沈淮斷不可能只是為了逞小人之志而迫不及待的對胡林、顧澤雄追窮猛打。 看著車窗外被寒風(fēng)裹住、瑟瑟走的行人,羅曉天身同感受,但他也知道,他不可能不趟這渾水,他的心沒有休到淡泊寧靜的境地,他能抓住的機會真是不多。 胡林在徐城經(jīng)常住的地方,是一座以天益集團名義在秦江區(qū)投資的私人會所。會所位于徐城鼎鼎有名的獅子樓前山坳里,幾棟小樓掩映山樹之間,風(fēng)景清秀又不起眼。 車子進園子停下來,能聽到水濤拍岸的聲音,進了小樓才會發(fā)現(xiàn)窗外崖下就是渚江。 戚靖瑤、周益文都在徐城,但周益文跟今晚的事沒有直接關(guān)系,不適合到省委副書記徐沛跟前露面;戚靖瑤作為霞浦縣委副書記,照道理來說,離開東華都要打電話跟沈淮說一聲,自然是更不方便露面——他們都在會所等胡林他們與徐沛、與沈淮見面歸來。 看胡林、顧澤雄都鐵青著臉,戚靖瑤心里咯噔一跳,心知胡林今晚此行不順。 戚靖瑤想不明白,她們都占盡先機,進退兩便,應(yīng)該拼命看姓沈的笑話才是,胡林、顧澤雄怎么會臉sè這么難看? 戚靖瑤按捺住xìng子,幫胡林脫下大衣掛衣架子上,幫他剪了雪茄點上,才找機會悄聲問站在稍遠跟周益文說話的羅曉天:“沒談成?” 羅曉天苦澀一笑,什么叫談成沒談成? 羅曉天剛要跟戚靖瑤細說今晚的詳細,站在窗前面對夜sè渚江與顧澤雄一起抽雪茄的胡林,突然轉(zhuǎn)回頭來,說道:“不管姓沈的有意想把我們的拐到哪里去,我們還是要先把濱江商圈做起來……” 聽胡林這么說,羅曉天知道他在車上沉默不語,是考了一些東西,沒有叫怒火完全的把理智淹沒掉。 “寶和是香港最大的地產(chǎn)商,濱江商圈值不值得做,濱江地塊值不值這個價,顧先生家傳淵博,應(yīng)該比我們更看得準(zhǔn),”羅曉天說道,“畢竟國內(nèi)成規(guī)模的城市副中心商圈,還只是幾個一線城市有,其他地方,包括我們,積累的經(jīng)驗都甚少?!?/br> 寶和不能算香港最大的地產(chǎn)商,但旗下的地產(chǎn)開發(fā)、物業(yè)經(jīng)營,確也能進入香港前三。 聽羅曉天如此抬舉,顧澤雄頗感好受,說道:“羅總將徐城的資料拿給我后,我跟我手下的團隊都有認真研究。徐城煉油廠大規(guī)模擴建于建國后,當(dāng)時徐城市的城區(qū)人口只有五六十萬,濱江地區(qū)就相當(dāng)于徐城的工業(yè)新區(qū),但隨著徐城市城區(qū)人口的急劇增加,以徐城煉油廠為核心的濱江區(qū)域,就被密密麻麻的居民區(qū)包圍。無論是在實際的地理位置上,還是在城市人口分布上,濱江地區(qū)都有發(fā)展成徐城市第二中心商圈的潛力跟空間——花四十一億將這塊地拿下來,我覺得值。” 顧澤雄也不想叫胡林、羅曉天看輕了,不會像老太婆似的反復(fù)念叨沈淮今晚囂張跋扈的嘴臉。說再多都沒有用,他既然無意退出,那就要從香港拉更多的資源,與融信合作,將濱江商圈做起來,才是正經(jīng)——以后自有給姓沈的跟余薇那婊子好看的機會。 不然還能怎樣,還能把江湖下三濫的手段用在姓沈的頭上?顧澤雄也是氣得無力。 聽顧澤雄這么說,羅曉天與周益文換了一個眼sè,算是松了一口氣。 胡林他父親剛剛從融信退出進人大任職,胡林他伯父還是班子成員之一,胡家聲威正chūn秋鼎盛,這時候不用擔(dān)心融信內(nèi)部會有什么老臣敢公然造反。 不過,融信地產(chǎn)剛剛成立,即使能得到融信銀行近乎無限的資金支持,但也需要有這么一個大型項目,才能將地產(chǎn)集團真正的豎立起來,真正的形成叫胡林能如臀使指的嫡系力量——不然地產(chǎn)集團永遠都只會是一個空架子,沒有辦法邁入國內(nèi)第一流的地產(chǎn)商行列。 而圍繞濱江地塊綜合開發(fā),上下游的供應(yīng)商、合作方都不會是什么低層次的中小企業(yè),他們都將與融信地產(chǎn)打通聯(lián)系,形成交互密切的關(guān)系網(wǎng)絡(luò),能叫胡林在融信之外,不依賴胡家形成自己的影響力。 這樣才算是完成胡家在融信內(nèi)部權(quán)力傳遞的第一步。 只要能達成這個目標(biāo),濱江地塊的綜合開發(fā)哪怕虧上十億八億,都是無所謂的——顧澤雄能堅定信心幫著將顧家在地產(chǎn)開發(fā)、物業(yè)經(jīng)營上的資源拉到徐城來,跟融信合作,無疑會有更大的裨益。 這一切都是他們這邊早就想定的目標(biāo),羅曉天也沒有想到胡林會叫沈淮三言兩語撩撥成那樣——不過見胡林恢復(fù)了理智,羅曉天也稍稍放心了些。 見顧澤雄似乎給沈淮撩撥得斗志更旺,胡林心情也稍舒坦些。 這時候顧澤雄這趟帶來的一個香港小明星從外面購物回來,進來跟大家打招呼,又跟顧澤雄嬌聲抱怨徐城市中心連個能下腳的高級館子都沒有,還只能跑到會所來用餐。 顧澤雄還沒有將這個小明星拿下來,正是獻殷勤的時候,看著她美臉?gòu)稍?,骨頭就輕了二兩,讓胡林先休息一下,他陪著小明星去餐廳吃些東西再回來聊天。 顧澤雄剛走開,胡林又yīn悒著臉吩咐羅曉天:“你去查誰跟姓沈的有勾結(jié),cāo他媽巴子的,不要饒了他。” 羅曉天還以為胡林想開了,但聽他掩露兇殘的言語,心知今晚給他留下的yīn影遠非一時半會能消除,只能點頭答應(yīng)下來。 淮海迎賓館是省委省zhèngfǔ招待處,熊文斌作為徐城市里的領(lǐng)導(dǎo),在這邊也沒有隨意使用常委小樓的權(quán)力,而雖然他們在迎賓館的主樓開有房間,但也沒有讓大家坐下來能舒舒服服說話的隱蔽空間。 從西菊閣出來,沈淮他們就直接坐車趕往東華大酒店。 東華大酒店名義上是東華市駐徐辦所在,但內(nèi)部都差不多給下面的區(qū)縣駐徐辦分割掉,大家到那里無論是下榻,還是談話、吃飯,都方便,更能避開一些有心人的視野。 車子直接開到霞浦駐徐辦的小樓前,市zhèngfǔ副秘書長黎文曾下車后,找個借口跟熊文斌說道:“剛剛經(jīng)過酒店宴會樓前,我看到有個朋友的車停在那里,我這會兒過去打聲招呼,過會兒再過來?!?/br> 黎文曾這邊插不上,自然要找借口離開,好讓沈淮、熊文斌他們談話方便——以往這樣的場合,黎文曾也會找借口離開,但會直接回家去,留司機與張拓留下來等熊文斌即可;今天有所區(qū)別,他也不知道熊文斌跟沈淮能不能感受出來。 熊文斌也不知道黎文曾說話真假,暫時也不想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深想什么,點點頭同意他先離開一下。 大家進了駐徐辦二樓的會廳,里面打了暖氣,沈淮將呢子外套脫下來,丟在沙發(fā)扶手,將毛衣的袖管捋了捋,舒服的坐下來,跟朱立說道:“你記得過兩天給圣晷一個大單。” 朱立點點頭,表示會記得這事。 朱立現(xiàn)在也只知道是圣晷那邊出了問題,不知道具體是誰跟融信接觸泄漏這邊的資料,但也有耐xìng沒有追著沈淮細問。 沈淮吩咐他過兩天給圣晷一個設(shè)計大單,用意是明確的,就是要誘導(dǎo)胡林相信圣晷某人泄漏機密給他們知道實際是這邊用的反間計;而故意以大單的形式支付反間計的回報,就是要誘導(dǎo)胡林相信圣晷不是梅鋼的嫡系才會有如此赤_裸裸的利益交換,胡林想要有什么報復(fù)動作,盡管來吧。 胡林未必會全信,但胡林這樣的人物,才不會在小人物上費什么心,只要能避免跟梅鋼再起激烈的沖突,隨便搞點小動作,還不把小人物整得生不如死——到時候,到底是誰在背后出賣梅鋼,也就水落石出了。 不過朱立此時也能知道是圣晷三名合伙人中間誰出了問題,想想張華、王明達、徐至合伙成立圣晷之后,作為資質(zhì)有所欠缺的建企設(shè)計企業(yè),他也是很照顧他們了,真是也沒有想到他們中有誰會給融信拉攏過去,想在背后幫著融信捅梅鋼一刀。 這樣的人,換了他也不會有絲毫的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