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開始交接工作了，還要找新工作，會很忙。”

    遲貴蘭又問：“那你端午回來嗎？”

    “不回來?！闭枷舱f，“媽，我希望我對你說的話，你能聽進去一點，不要再把我當成一個孩子，也不要再試圖事事都替我做決定。想不通的話你就多和爸聊聊，是聊聊，不是吵架罵人。爸其實都懂，他也是怕了你，所以才會話越來越少。我們?nèi)叶寂铝四?，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遲貴蘭：“……”

    “我說完了?！闭枷舱f，“等我找到新工作我會回家一趟，希望到那個時候，我和你可以心平氣和地聊一下。你是我媽，我想愛你，尊重你，不想煩你，害怕你，如果你希望的是我煩你怕你，那你不如早點和我說，我就不回來了，再見?！?/br>
    說完，沒等遲貴蘭開口，占喜就掛斷了電話。

    ——

    5月28日，周四，氣溫驟降，是個陰天。

    占喜請了半天假，早上9點到達占杰家所在區(qū)的民政局，見到了提前過來的秦菲。

    她把裝著樂高積木和一套課外書的禮袋交給秦菲：“嫂子，過幾天是兒童節(jié)，下個月又是威威七歲生日，這是我送給他的禮物?！?/br>
    她從袋子里掏出一張A3大的卡紙彩色畫，又說，“這是里的阿奇，威威很喜歡，上次陪他去上課答應(yīng)畫給他的，這都兩個多月了，一直沒見著他?！?/br>
    秦菲接過，笑道：“謝謝，我會帶給他的。”

    占喜打量著秦菲，她們已經(jīng)四個月沒見，秦菲頭發(fā)燙染過，穿著合身的連衣裙，妝容精致，看起來精神很不錯。

    兩人站在路邊聊了會兒天，占喜說到自己辭職了，要開始找工作，并且不會再去考公務(wù)員，秦菲沒有發(fā)表意見，只是了然地微笑。

    她從禮袋里掏出那張阿奇的彩色畫，看過后說：“占喜，威威告訴我，那天，有個叔叔陪他一起在少年宮玩，你倆還手牽手了?！?/br>
    占喜吃了一驚，小威威居然出賣了她？

    “你別緊張，他只對我說了，沒告訴他爸，他什么話都不愛和他爸說?！鼻胤菩πΓ巴f，那是個耳朵聽不見，還不會說話的叔叔，但是會折紙會畫畫，是真的嗎？”

    占喜汗都出來了，手指摳著褲邊點點頭：“嗯?！?/br>
    “畫得真好?！鼻胤瓶粗掷锏漠?，又看向占喜，“你不是那種會玩戀愛游戲的女孩，是認真的吧？你媽要是知道了怎么辦？”

    “……”占喜想了想，說，“我不會讓我媽去傷害他的，如果我媽傷害他和他的家人，我不會原諒我媽。”

    “他人好嗎？對你怎么樣？做什么工作的？”秦菲說，“威威說，那是個脾氣很好的叔叔，個子很高，長得很帥，會陪他做手工畫，總是笑瞇瞇的。”

    見秦菲不像是在質(zhì)疑，占喜漸漸放松下來，說：“他人特別好，對我也很好，工作……算是個藝術(shù)家吧，收入還不錯?！?/br>
    “我猜也是，對你好就行?！鼻胤普f，“威威在少年宮上學三年，他爸也就送過幾次，一次都沒陪過上課。這樣的男人，就算長出八只耳朵來，又有什么用？”

    占喜被秦菲的比喻給逗笑了。

    秦菲說：“行了，你趕緊走吧，別讓你哥看到你，一會兒沖你發(fā)脾氣?！?/br>
    占喜點點頭：“那我走了，嫂子再見，以后……我們也可以聚聚，我會想你和威威的?！?/br>
    秦菲哈哈大笑：“行??！不過你別再叫我嫂子了，今天以后我就恢復自由了，我終于可以安心地買房買車，你以后就叫我菲姐吧?！?/br>
    占喜也笑起來，沖她揮揮手：“菲姐再見，你要加油，我也會加油的。”

    兩個小時后，占杰和秦菲離婚，結(jié)束了長達九年的婚姻。

    協(xié)議約定，占凱威歸秦菲撫養(yǎng)，占杰每月給撫養(yǎng)費，有一次探視機會。

    遲貴蘭自然是命令占杰必須把孫子搶過來，并說如果占杰沒時間管小孩，她就來錢塘幫兒子管，占杰沒同意。

    他想了很多天，每天都想到三更半夜，最后下決心放棄了兒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

    他和秦菲沒有經(jīng)濟上的糾紛，之前的婚姻生活因為沒有房貸，他自己養(yǎng)車，每個月拿出三、四千塊給秦菲做家用，威威的學費和興趣班費用兩人輪流交，所以這時候分得特別干凈。占杰知道，秦菲有一大筆存款，但正如秦菲說的，他沒臉去算。

    走出民政局后，秦菲給了占杰一本本子，說：“從五年前起，我給你定了一個初始分100分，我告訴自己，你和你媽對我說一句傷人的話，或是做出一件傷人的事，我就扣一分。同樣，如果你們對我說一句發(fā)自肺腑的好話，做出一件讓我高興的事，我就加一分?！?/br>
    占杰拿著本子，呆呆地聽著。

    秦菲繼續(xù)說：“你偶爾還會讓我高興一下，會加分，但你媽不行，她和你配合得太不默契，你加分的速度抵不上你倆扣分來得快。到今年過年，100分全部扣完，這是我當初打分時就立下的決心，零分了，我就和你離婚。”

    占杰：“……”

    “這個本子送給你留作紀念。”秦菲笑得嫵媚又燦爛，“以后再婚，你會用得著的。占杰，你好自為之，再見了。”

    她打了一輛出租車離開，只留下占杰一個人站在路邊發(fā)呆。

    他打開本子，打頭就是五年前的日期，他看到一句句刺人的話語，居然都是他說出來的：

    “你怎么又買化妝品了？用得完嗎？什么？！就這么一瓶要五百多？我看你就是錢多了燒的！快三十歲的人了你還想恢復青春??？這些化妝品公司就是在騙你們這些沒腦子的女人！”

    “為什么又要去和客戶吃飯？那威威怎么辦??？又要叫陳阿姨來管？來一次就是一百塊錢！我媽真說得沒錯，你就不該做這種工作，都是當媽的人了，還要陪男人吃飯喝酒，咱家缺你這點兒獎金嗎？”

    “動物園有什么好玩的？威威才三歲，他懂個屁啊！我好不容易放一天假，就想睡個懶覺怎么了？要帶你自己帶去，反正我不去！”

    “我不高興洗碗，你知道我最討厭洗碗了！”

    “衣服怎么沒疊??？攤床上一天了！”

    “臥槽！地上都是你的長頭發(fā)，你也不知道掃一下，怎么這么懶?。俊?/br>
    “讓我學做飯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會學做飯，不然我娶老婆干什么呀？”

    “什么？兒子發(fā)燒39度？那你給我打電話干什么？趕緊送醫(yī)院??！……我走不出來的！我走了系統(tǒng)出問題怎么辦？你自己打車去吧，實在不行喊陳阿姨陪你?！?/br>
    “你是不是有病??？我跟你說了我請不出年假！單休都要沒了還特么年假呢！旅游有什么意思？花一萬多塊錢累死累活，兒子又小，走不動了還要我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