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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病?!?/br>“我家老頭子犯癡呆病,以為自己還是年輕小伙子非要去踢足球結(jié)果摔斷了腿?!蹦棠陶f著,感概了好幾句“年輕好啊”。奶奶說她老頭子姓方,說女兒和外孫在別的城市生活正趕回來,然后又問了戚云蘇要怎么稱呼他。“我姓戚,戚云蘇?!彼f。和方奶奶的對話很小聲,但圍在夏陽那一床的人都看在眼里,他們互相傳遞眼色,表示驚奇,幾個人用唇語重復(fù)戚云蘇的名字,不過驚奇歸驚奇,最后也沒有過去打擾。夏陽聽見“戚云蘇”這個名字的時候,暗暗地深吸了一口氣。這一口氣提在心頭很久了,當下再加重、再堆積,整個人強撐著的那點精神隨時要崩塌、要摧毀。他別過頭不往戚云蘇那個方向去看,狀態(tài)并不好。各種檢查走了一遍,醫(yī)護人員都離開之后,夏陽讓爸媽回去好好休息,不用在這里陪。夏振民下午有課,徐斕嘆了聲氣說要回家一趟拿課本過來這邊備課。他們帶的都是高中重點班,工作上很難松懈,每天都是輪流在醫(yī)院守著,壓力其實不是一般的大。幾個月來爸媽都在硬抗,夏陽當然也知道,所以現(xiàn)在昏沉沉的狀態(tài)下也是哈哈笑著讓爸媽回去休息打起精神,說他們一身汗臭味聞著難受。爸媽走后,夏陽就蔫回枕頭上,半天沒動靜,他有聽戚云蘇斷斷續(xù)續(xù)跟方奶奶的交談,只想屏蔽,就連后來聽到冉寧的聲音也沒勁兒活躍起來。五月天氣籠罩在潮濕里,雨不停下,太陽時而冒出尖,病房里沒有開空調(diào),風透著悶氣徐徐拂過。天氣和心情都讓夏陽憋得慌。冉寧應(yīng)該上班抽空跑過來的,風風火火的,推門進來,喘得不行地問戚云蘇:“他們說你講話了,說你叫什么云?”戚云蘇看冉寧時,有那么點想要退縮,原本就很不明顯的笑意僵了幾分,但能很快恢復(fù),神態(tài)自然地報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他沒有多說話,看起來那一副冷淡樣兒并沒有太多改變。不過已經(jīng)足夠讓冉寧高興的了。“其實再給我?guī)滋?,我也是能查到的。”冉寧邊說邊對戚云蘇豎起大拇指,說著名字不錯,又說著要他快去把住院手續(xù)單的名字補上。冉寧并沒有走到戚云蘇那床,她繞過去走向夏陽別著臉的方向。看夏陽睜著眼睛沒有在睡覺卻半點不像以前那樣活力,奇怪道:“怎么了?哪難受你要跟王醫(yī)生講?。俊?/br>哪都難受,身理心理都難受。夏陽沒有以往面對冉寧就算自己再沒精神也要跟她嗷嗷幾句的樣子。今天不行了,他想著自己以后可能都不行了……沒說話,直接把臉埋進枕頭里,只擺手跟冉寧表示:沒事。他只是不能接受自己將彎的未來。夏陽會穿越,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大概是八歲之后開始有的一項神奇能力,走在路上被夠狗追了,部隊拉練遇到狼了、掉坑了,參加工作時煤氣當面爆炸了,等等等,碰到危險的一瞬間能憑空消失回到之前的時間。被狗追了之前,遇到狼、掉坑之前,煤氣爆炸之前,等等等,危險還未發(fā)生之前,他能先見到未來的自己突然到來,把他拉到安全地帶,或者告知危險地帶。每次能待上二十一分鐘,然后未來的那個自己會消失。在時間慢慢接近時,記憶也會慢慢重疊。一直以來都是這樣,認真研究過了原因,小心謹慎地對待著這個神奇能力。不過實在沒有跨越過那么長的時間,六年……六年!夏陽現(xiàn)在并不能一下有太多六年間的全部記憶,但他能知道大概,比如看見冉寧走過來的時候,他想起來,過不了多久,他會在出院那天跟冉寧告白,然后成功了。那天是梅雨季的末梢,病房對面門診大樓的天臺上掛著彩虹,他約了冉寧上天臺看彩虹,在那里告白,在那里擁抱……“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叫護士。”冉寧輕輕拍了一下夏陽。她出門前還喊了一聲“戚老板”,然后說:“我很為你高興?!?/br>戚老板……然后夏陽也想到……想到跟冉寧告白時,他在對面的天臺沖著這邊的戚云蘇歡呼和揮手。然后也想到了,他趴在戚云蘇身上說,戚老板,我好喜歡你。然后也想到了,說喜歡的時候赤身裸體,滿目欲色。人生太難。神鬼難測。夏陽想,多少年來部隊生活一個班三四十幾號人每天一個澡堂子搓澡,他怎么可能會彎?越想越煩躁,又時不時能聽到戚云蘇的聲音,夏陽干脆被子一扯把自己全都蓋住,不聽不想。第23章夏陽悶在被子里試圖理順現(xiàn)有的記憶,但不能,怎么理都不順,記憶不順,氣更不順。護士進來,扯了扯被子問他是不是哪不舒服。夏陽擺手說沒事,他悶出了一身汗,后背上的傷疤瘙癢難忍,爬了起來扯著衣領(lǐng)想通會兒風,然后大剌剌地直視正給他換點滴瓶的護士。“我喜歡冉醫(yī)生是不是很明顯?”夏陽很突兀地問護士。心里在想,女孩兒多美好,怎么可能會彎。護士說:“就差貼腦門上了?!?/br>“我很喜歡冉醫(yī)生,一見鐘情那種喜歡,進急診第一眼看到她,我就覺得她是天使吧?!?/br>夏陽又想,部隊生活一個班多少號人馬,大老爺們又臭又粗糙,煩都煩死了,怎么可能會彎!護士懶得理他,說著:“行了,冉醫(yī)生最近一周都晚班,你多主動去關(guān)心關(guān)心,在這里犯什么花癡?!?/br>夏陽點頭,手伸到枕頭下摸手機,準備立刻關(guān)心冉醫(yī)生去,摸了一會兒找不到手機,先聽到旁邊傳來的聲音。旁邊的戚云蘇提醒他:“手機你爸媽已經(jīng)收走,為了不讓你偷點外賣。”夏陽沒說話,沒回應(yīng),連頭都沒回,裹緊被子又縮了回去。理不順,想著想著就睡了,迷迷糊糊的睡得不深,看見徐斕搭在床頭柜上寫教案,也知道新病友那個腳受傷的方爺爺鬧了幾次脾氣。在半夜醒來,夏陽看了好一會兒天花板才起身,他想下床走動,只是一起來就瞥到故意不去看的方向,那張床上的人也醒著。戚云蘇靠著床頭,在昏暗光線里看手機。他抬頭看了一眼夏陽就低頭回去,沒有別的招呼問候,好像彼此不熟的狀態(tài)。夏陽也不動,坐在床沿沉默了。雨聲清脆,雷鳴陣陣,閃電的光透過窗簾劃亮進屋內(nèi)。兩個人很久都沒有動靜,像在無聲的對峙,其實要講的話很多,只是沒有人愿意先開口。夏陽表面沒動靜,心里凌亂了很久,他拼命要否定未來的自己,覺得一定是被未來的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