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病要花一生的時間來消化。

并沒有誰比誰的生活更輕松。

且多無辜的背景，都不能成為發(fā)散惡意的理由。

早餐后，夏陽提議去逛超市買菜上他爸媽家吃中午飯，他說：“今天是個好日子，帶俏媳婦回家見公婆。”成功把一早上的消沉趕跑。

戚云蘇轉而換成叮囑夏陽不要讓他爸媽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不要嚇到老人家。

“很巧是不是，上一次的今天，是你開車送我去掃墓，見了我那邊的家人，現(xiàn)在要去見我這邊的家人?！背鲩T的路上，夏陽開車邊感慨，“我們就是命中注定！”

戚云蘇想了一會兒，才說：“時間真快?！?/br>
今天是重陽節(jié)，明天是他的三十四歲生日。曾經(jīng)的軌跡里，他從國外回來處理工作，在國內多停留了兩天，打算生日跟戚和辛見一面再離開，而在這一天他給夏陽當了一回司機。

新軌跡的現(xiàn)在，夏陽不敢跑遠門了，他們前幾天就商量了之后再去掃墓，原本打算連門都不出的，收到戚和辛被拘留的消息才放松下警覺心。

夏陽是真的放松，車內音樂都是蹦迪曲風，隨著音樂晃腦袋試圖帶動戚云蘇。

一輛車，兩個人，仿佛有結界，戚云蘇沉默望著前方，目光好像沒什么焦距。

行至半道，夏陽空出一只手去牽戚云蘇，緊握在手心里，他跟戚云蘇說：“你放輕松，已經(jīng)沒事了。”

手心的溫度暖化著戚云蘇混亂的思緒，他轉頭看著夏陽。

在紅燈路口停下車，夏陽側了側身，掰著戚云蘇的手指玩，他問戚云蘇：“你在想什么？對戚和辛不忍心？”

“不忍心？”戚云蘇搖頭，“他殺我?guī)状瘟耍麘摬粫ξ矣腥魏尾蝗绦牡南氚l(fā)，我現(xiàn)在對他同樣不會有，只是在想……在后悔吧。很后悔年紀還小的時候其實是有機會補救的?！?/br>
“那就再來一次。”夏陽沖他咧著笑，“我的穿越最長跨過六年，多試幾次看看也許能回到更早以前?！?/br>
戚云蘇跟著笑了起來，然后很正式地叫了“夏陽”，他說：“擁有再來一次的能力是不是很累？”

因為，再來一次，并不是獲得了重新改變的機會，而是再一次擔驚受怕。戚云蘇自問不能感同身受夏陽的經(jīng)歷，只是想想，有一個可以回到過去的神奇能力卻對家人的離世無能為力，經(jīng)歷無數(shù)次重來，被重置的時間和記憶左右著生活方式，不管哪件事，夏陽身上所承受的，都是他無法體會到的。

“很累?！毕年栒f。然后撒嬌，“所以我剛剛只是隨便哄你的，我不想回去了，我想跟你往前走?！?/br>
萬幸是，戚云蘇眼里的夏陽，好像一直都沒有變，他最早認識的、后來愛上的都是這個樣子，聒噪得煩人，卻又恰到好處的填補上他無趣的世界。

綠燈亮起時，夏陽一邊發(fā)動油門，一邊喊：“往前沖！別回頭！”

他笑得很大聲，牽著戚云蘇的手剛放開……就再抓不到。

他們在轉彎的路口被另一輛突然闖出來的車撞上。笑聲戛然而止，夏陽消失了。

他在消失前看到外面還在轟油門幾番撞過來的車，看到那輛車駕駛位上的戚和辛。

當然，他也看到，在那個瞬間碎掉的車窗玻璃直直扎進戚云蘇臉上，看到戚云蘇滿面鮮血的模樣。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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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歡那種的？你為什么會和一個男人剛分手？”夏陽難以置信，幾乎要從副駕位上翻起來，反復跟戚云蘇確認。

相同時間線的這天，一輛車，一段開往鄰市的路途，兩個各懷心事的人，一個裝得很坦然在出柜，一個莫名緊繃了起來。

夏陽重復著：“哈尼？我穿你的西裝好不好看？你喜歡那種！還搞過對象了？你喜歡那種？”

戚云蘇開著車，先是笑了笑問夏陽：“你不會恐同吧？”

看了一眼夏陽，說：“放輕松，你有恐的自由，我絕對尊重你?！笨戳搜蹖Ш絻x又笑著問：“那，這個路段還能打到車，你要不要下車自己走？”

戚云蘇心平氣和，面帶慈笑，但夏陽一句都沒聽進去，還在反復說：“我認識你四年了，四年了，你這個，那個，你怎么會有那種癖好？我怎么看不出來？”

“很抱歉，”戚云蘇搭在方向盤上的手心濕了一大片，也再不敢轉頭去看夏陽，“我沒想到你會這么抗拒，放心，我以后的工作重心都會放在海外?！?/br>
“你是不是被剛剛那個混血兒帶壞的？你以前就這個，那個，嗎？肯定不是！肯定是國外風氣不好！你怎么會是……基佬？”夏陽胡言亂語順帶地圖炮，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講什么，就突然焦慮了。

戚云蘇心里堵得慌。

今天只是剛好有空，送夏陽去給家人掃墓，本來就這樣了，再過兩天他就出國，再過不久夏陽和冉寧要結婚了，他還要為除了送車不知道還能送什么結婚禮物發(fā)愁，就這樣了。

戚云蘇本來覺得自己可以永遠當夏陽需要的一個普通朋友，但是沒想到臨時起意的出柜后，看到夏陽不算友好的反應，卻不由得失落。是作為普通朋友不該有的失落。

“很早就明白自己喜歡同性。”戚云蘇回答夏陽，“跟國外風氣沒關系?！?/br>
夏陽靜了靜，靜了靜，還是不能冷靜，嚷嚷著：“我房子都買你家隔壁了，我就想以后我們兩家人可以搭個伴，以后都有小孩了，沒準兒還能當親家，結果你一溜煙兒跑國外不回來，不回來就算了，你還跑國外搞同性戀？”

“你好大的本事啊，戚老板！”夏陽有很認真在生氣。

戚云蘇重點重復：“我以后的工作重心在國外，你放心。”

“cao碎心了我！”顯然，夏陽跟他不在一個頻道上，“你別去了，趕緊回來，你是不是被人給騙了，就剛剛，剛剛那個混血兒，他勾引你的是不是？被他迷昏眼的是不是？你，你好端端的，你基佬了？我不信！”

戚云蘇沒把車開偏了，實屬他脾氣好，溫和的神態(tài)，慢慢地說：“夏陽，我對自己隱瞞性向這件事跟你道歉。不過，你的言論冒犯到我了，我希望你也能跟我道歉?！?/br>
后來夏陽安靜了好一會兒，他看戚云蘇臉上不帶笑，甚至看起來確實不太高興，努力反省自己剛剛講了什么，但絲毫沒覺得自己說錯什么，也不是因為被隱瞞性向而生氣，反而是焦慮的。

就跟百分之九十九喜歡同性的人跟爸媽出柜時，夏陽的反應就跟別人的爸媽一樣。

“你這樣是不對的?！?/br>
“你說你條件多好，有錢，臉好看，脾氣好，人也溫柔，你要找對象還怕找不到，為什么非得對同性有想法！”

“你是會被指指點點的?！?/br>
“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