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強(qiáng)撐著睜開。反復(fù)幾次，便再也撐不住，闔上了雙眸，呼吸趨于平和。

藍(lán)色的珠子落在他枕邊，泛著淡淡的光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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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小徒弟的屋子，余亦辭直奔后院溫泉。一連閉關(guān)四月煉丹，日日沐浴著藥味，他身上都染上了藥香。

余亦辭不喜歡藥香，準(zhǔn)確的說，不喜歡藥香中淡淡的苦澀味。

褪去衣物，渾身泡在暖和的溫泉水中，余亦辭舒服的嘆了口氣，果然還是泡溫泉最為舒服。

他得多泡會(huì)，將身上的藥味洗去。

靠在池子邊，余亦辭雙目微闔，稍稍小憩。這些日子不停的耗費(fèi)精力控制丹爐，控制九陽真火。不停的計(jì)算各種靈藥的比例，入爐時(shí)間，饒是大乘期修士神魂強(qiáng)大，也極為累人。

與在人前不同，睡著的余亦辭很無害。皎白的月光落在他臉龐，如一縷輕紗柔和了他眉間的冷意，讓人驚覺他臉上竟存在一絲少年感。

他十八歲結(jié)丹，而后外貌便不再變化，介于男孩和男人間，俊美無雙。

忽然，他眉頭微蹙，緩緩睜開了眼。眼中不見迷茫，只有清明。

“師父……小心身后！”

小徒弟焦急的聲音又一次在耳邊響起，余亦辭眨了眨眼，眸中閃過疑惑。起身套上衣衫，下一刻，他出現(xiàn)在卓無肅床頭。

第9章

卓無肅面色慘白，蹙起眉頭，汗水順著鬢角滑落，隱入汗?jié)竦哪l(fā)中。沒了血色的唇張張合合，不時(shí)發(fā)出細(xì)微的聲音。

他枕邊的珠子泛著藍(lán)色光暈，光暈不斷擴(kuò)大，將其納入藍(lán)色淡光中。

見狀，余亦辭面色一凜。卓無肅會(huì)陷入夢魘，定是遇上了什么東西。

之前打趣他時(shí)，余亦辭見他眼神不對，便知曉他有事瞞著自己。本以為是什么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瞞著便瞞著，卓無肅想有自己的秘密，他也就不問。

可余亦辭沒想到，卓無肅瞞的事，似乎不小。在院中那棵極品安神樹的清香中，還會(huì)產(chǎn)生夢魘，卓無肅遇到的東西，定不簡單。

余亦辭手掌翻開，一片晶瑩如玉的雪花懸于其上，半刻后緩緩落在卓無肅眉間，如一雪花形花鈿，形狀漸漸淡去，片刻后融入眉間。

黑壓壓的天空，漫天的雷劫，師父的死亡一遍遍在眼前上演。卓無肅木然地站著，眸中滿是絕望，淚水流了滿面。沒了血色的唇囁喏著什么，無人能聽清。

忽然，天空似破開一個(gè)大洞，明亮的光撕開黑暗，黑壓壓的劫云散去，雷劫消散。

卓無肅眨了眨眼，看著那不斷殺死師父的黑發(fā)黑衣青年無力反抗，七竅出血后化為碎屑，消失在天地間。

“師父……”

卓無肅看著師父過身，他眉間沾染著冰霜，神色冰冷，周身寒氣凜冽。是他師父，又不像是他師父。

他能感覺到不同，卻不知為何不同。

“你是……師父？”

卓無肅走向他，耳邊卻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徒弟，還不醒？”

卓無肅腳步一頓，這是……師父的聲音？

驀然睜開眼，卓無肅呆愣地看著眼前的臉，與夢中之人相似，卻少了幾分成熟與冰冷。

“傻了？”

余亦辭疑惑，是他方才靈力用多了，所以一下子將徒弟刺.激傻了？捏著小徒弟的臉蛋，余亦辭稍稍使勁，“真傻了？”

不會(huì)吧……余亦辭一驚，這是男主啊，若是真傻了，天道一定會(huì)玩死他！

“師父，”卓無肅使勁推捏著臉的手，“師父…疼！”

知道疼，看來沒傻，余亦辭若無其事地移開手，問道：“徒弟啊，你有什么想對為師交代的嗎？”

卓無肅揉著臉，神色迷茫，“沒有?！?/br>
余亦辭挑眉，“真的？”

卓無肅想也不想便要回答，余亦辭好心提醒：“想清楚再回答。”

“是真……”卓無肅抿了抿嘴角，垂下頭，低聲道，“前幾日去食堂的路上，我被一團(tuán)黑霧圍住，還好淇澳和三師兄及時(shí)趕到，救了我。”

“黑霧？”

“嗯，還有人對著我說話，聲音很刺耳……說什么不喜歡我，替他殺了我?！弊繜o肅垂下眼眸，長長密密的睫毛覆在眼上，遮住眼中的不安。

余亦辭輕輕拍著卓無肅的背，“不怕，有為師在，無人能殺你?！碑?dāng)然，除他之外。

思索著徒弟口中所說的黑霧，余亦辭想，他應(yīng)當(dāng)去見柳鈴兒一面。首陽主峰下的外門，竟讓污穢的東西進(jìn)了來。

卓無肅抬起頭，黑眸中神采奕奕，滿是信賴，他握住余亦辭的冷玉般的手，“有師父在，徒兒什么都不怕！”

余亦辭暗道‘你最該怕的不該是我嗎？’，但面上卻無甚表情，仔細(xì)觀察下或能看出幾分欣慰。

“明日還要去學(xué)堂，小男子漢，快些睡吧。”

一直很乖巧的卓無肅抓著余亦辭手不放，“師父陪徒兒睡好不好？”

他聲音極輕，似小心翼翼害怕被拒絕，雙眸中的忐忑顯露無遺。

“……”

余亦辭想狠心拒絕，但看著徒弟那雙水汪汪的大眼，小心翼翼的模樣……心頭一軟，勉強(qiáng)答應(yīng)。

可當(dāng)卓無肅抱著他胳膊，小腦袋枕在他肩上時(shí)，余亦辭卻十分想將這小屁孩從自己身上撕掉，有多遠(yuǎn)扔多遠(yuǎn)。但他還殘存著一絲理智，及時(shí)勸阻了自己。

卓無肅安穩(wěn)入睡，余亦辭睜著眼，看著頭頂?shù)目兹搁_屏雕花，勻出一絲靈力，按著雕花的模樣彎彎繞繞，形成一只白孔雀。

白孔雀在空中緩緩開屏，白色的翎羽漸漸散開，如白紗在水波中漾開，栩栩如生，美的驚心動(dòng)魄。

一只又一只，直到天亮，卓無肅房中已有成千上萬只白孔雀層層疊疊堆在一起，余亦辭暗自嘆氣，一揮手散去全部，靈力紛紛涌回他身體。

得益于每日養(yǎng)成的習(xí)慣，到了點(diǎn)，卓無肅醒了過來?？粗砼缘膸煾?，感受著抱在懷里的手臂，卓無肅一時(shí)有些無措，在余亦辭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時(shí)，他才一驚，忙放開懷中手臂，坐起身來。

余亦辭理了理散亂的衣衫，遮住胸前白皙的肌膚與好看的鎖骨，“還不起？”

卓無肅忙點(diǎn)頭起身，“師…師父，我…我去泡澡?！?/br>
“嗯，去吧?！?/br>
看著徒弟慌忙跑出去的背影，余亦辭搖搖頭，去了后院另一處的池子。與讓卓無肅泡的溫泉不同，這處是冷泉。

空中霧氣氤氳，尚未入池子，便能感覺到徹骨的冷。余亦辭入了冷泉，眉宇間染上薄薄一層寒霜，雖不如溫泉愜意，但偶爾泡一次，亦是享受。

冷泉中澎湃的靈力沖擊著身體，余亦辭放松地靠在池邊，任由靈力進(jìn)入，洗刷疲憊，崩了幾月的神經(jīng)舒展開來。

閉上眼，余亦辭引著冷泉中的靈力在筋脈中游走，最后歸入丹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