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他比誰都清楚。

他知道盈盈小產(chǎn)，知道盈盈被夫人找壯漢侮辱，知道府中妻妾對(duì)她做的一切，然而他只是看著。

淇澳不明白，劉生是如何想的，他內(nèi)心到底扭曲成了什么樣。

還是……他的心就是黑的、硬的。

顧義憤然，他比之淇澳與卓無肅更通人世間情理，比之他們，他對(duì)盈盈遭受的苦難更為氣憤。

卓無肅暗自嘆了口氣，面朝毫無生氣的豐城，這一座城，本就是戰(zhàn)爭(zhēng)之城，遭逢此難，徹底壞了根基，想要恢復(fù)，不知要多少年后。

“待天亮了，去接小寶一同離開罷?！?/br>
卓無肅說罷，布下陣法將陷在幻境中的司馬大將軍喚醒。

陷入幻境幾月，猛然回到現(xiàn)實(shí)，竟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司馬大將軍看著面前陌生的三人，陌生的地方，嗓音沙啞：“這是何處，你們是何人？”

卓無肅：“豐城郊外，我們是首陽弟子。”

大將軍茫然若失地點(diǎn)點(diǎn)頭，“豐城、豐城如何？”

卓無肅不置一詞，只是讓他自己看。

原本充滿生氣的城鎮(zhèn)變得死氣沉沉，在夜幕下更顯詭異，司馬大將軍靜靜地看著，良久后嘆了口氣。

司馬大將軍：“盈盈呢？”

卓無肅：“大仇得報(bào)，灰飛煙滅。”

司馬大將軍：“可有轉(zhuǎn)生的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支持！

感謝讀者luckyblue、清糖灌溉的營養(yǎng)液！

豐城的劇情完了！

第35章

“永無?！?/br>
卓無肅輕飄飄兩字,卻讓司馬大將軍沉默了許久。天色漸明，天邊云彩被染上橙黃之色，他才輕輕“嗯”了一聲。

“在下司馬御，代豐城百姓謝三位仙人的恩情。”司馬御隱去了面上表情,抱拳躬身道謝,“謝三位仙人救了我。”

卓無肅微微頷首。

淇澳拍了拍他肩膀,是在安慰他。然他后面說出的話卻更為殘酷，“我們不過是兌現(xiàn)與盈盈許下的承諾罷了?！?/br>
司馬御冰冷的無懈可擊的神情出現(xiàn)一絲皸裂，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卻轉(zhuǎn)瞬被他藏了起來。

“我……知道了。”

.

天色大亮,卓無肅幾人進(jìn)了城，告別了司馬御，他們前往破屋。

破屋中二人早已醒來,小乞兒正打水給老乞丐洗漱，見到三人前來…見到淇澳前來，他眼前一亮。

“哥哥！”

淇澳揚(yáng)起嘴角,揉了揉他頭頂。

小乞兒瞇著眼很是享受，“哥哥為何這么早前來？”

“因?yàn)橛惺掳??！变堪男Σ[瞇道，看著滿心期待的小乞兒,就是不告訴他到底是因?yàn)楹问隆?/br>
小乞兒皺皺眉,想要追問,破屋內(nèi)傳出老乞丐的聲音。

“三位來了，進(jìn)來罷?！?/br>
三人進(jìn)了屋子，看著小乞兒替老乞丐擦洗完,細(xì)心仔細(xì)將老乞丐照顧的很好。

擦洗完后，老乞丐緊握著小乞兒的手，“小寶長大了，以后要乖要聽話?！?/br>
“嗯?！?/br>
小乞兒猶豫著點(diǎn)頭，爺爺今天似乎很奇怪，他心中有不詳?shù)念A(yù)感。

老乞丐看向卓無肅，“你們帶他離開罷。”

小乞兒驀地呆滯，看著老乞丐的眸子中滿是不可置信，“爺爺、你、你說什么？”

老乞丐未看向他，艱難的對(duì)卓無肅道：“帶走罷，記得照顧好他。”

說罷，他闔上了眼。

卓無肅拉著小乞兒，“告辭?！?/br>
一被觸碰，小乞兒使勁掙扎，“你放開我！我不走！”

他人小，力氣也小，即便掙扎的再厲害，也不可能掙扎掉卓無肅抓著他的手。

行至門前，卓無肅忽然回首問道：“敢問前輩名諱?！?/br>
老者眼睫輕顫，啞著聲道：“謝道云，北陸人士?！?/br>
謝道云？

卓無肅心底涌起驚濤駭浪，淇澳、顧義兩人亦顯震驚。

在學(xué)堂之時(shí)，學(xué)習(xí)的一書中，有詳細(xì)記載過他。

謝道云，天賦出眾，北陸雪域掌門首徒，未到三百歲便已是大乘期修士，是與余亦辭齊名的驚才絕艷之輩。但在雪域掌門傷重，門派權(quán)利更迭之時(shí)，他卻無緣無故失蹤，任人如何尋找也無蹤影。

書中記載的他，年少意氣，卻不想現(xiàn)在……淪落至此。

憶起謝道云囑咐的讓他轉(zhuǎn)告給余亦辭的話，北陸危機(jī)四伏，切不可輕易前往，卓無肅：“前輩，您……”

卓無肅話未問出，便被屋內(nèi)傳來的聲音打斷。

“你們走罷?！?/br>
“晚輩告辭?！?/br>
一行四人離開豐城，上了顧義的小舟。小舟緩緩升空，小乞兒看著下方漸漸變得渺小的城，掙扎漸漸停止。他臉頰兩旁掛著淚痕，茫然又呆滯地看著那座城。

見他不再掙扎，卓無肅放開了他，看著默默哭泣的小孩，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向淇澳求助。

淇澳替小孩擦去淚水，將他抱了起來。小乞兒的下顎抵在肩上，不多時(shí)淇澳便察覺濕潤感傳來，暗自喟嘆，淇澳輕輕替他拍著背。

卓無肅垂眸看著下方愈來愈不起眼的城，看著那仍彌漫在空中，卻在緩緩消散的枯黃之氣。

忽然，一股純凈的靈力自城中一角散開，如漣漪般蕩漾開來，看似柔和卻以勢(shì)不可擋之勢(shì)驅(qū)散了全部枯黃之氣。陰沉的烏云散開，溫暖的陽光沒阻礙的落入豐城。

搭在船舷上的手驀地收緊，卓無肅明白……謝道云羽化了。

小乞兒若有所感，壓抑不住喉間的聲音，“爺爺……”

.

豐城之事已畢，卻有許多疑問盤桓在卓無肅心頭。

取出懷中追星珠，卓無肅盯著看了許久，緩緩向內(nèi)注入靈力。散發(fā)著盈盈光輝的追星珠光芒大盛，下一瞬余亦辭一縷分神出現(xiàn)在他眼前。

余亦辭挑眉，嘴角帶著笑，問道：“徒弟，何事？想為師了？”

“嗯，想師父了?！?/br>
卓無肅順著他的話應(yīng)著，看似不經(jīng)意，卻是他藏在心底已久，是他最想說的話。

偷偷看著許久未見之人，卓無肅不由將眼前人與記憶中的人相對(duì)比。

余亦辭漫不經(jīng)心的選了一椅子坐下，目光卻落在卓無肅臉上，似想知道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的對(duì)他的恭維。

可卓無肅一本正經(jīng)，瞧不出絲毫其他情緒，余亦辭道：“找為師何事？”

卓無肅一五一十的將這兩日在豐城遇到的一切說了出來，重點(diǎn)說了謝道云以及他對(duì)余亦辭的叮囑。

“師父……謝前輩，已身隕。”

聞言，余亦辭陷入沉思，許久后抬眸看向卓無肅：“明日，我本體會(huì)前來?！?/br>
卓無肅嘴角抑制不住的揚(yáng)起，提及謝道云而升起的壓抑嚴(yán)肅轟然消失，“是，弟子恭迎師尊?！?/br>
“乖，在盛京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