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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深。昨夜是魏尋離開的第一晚,肖一徹夜未眠;他躺在魏尋的床上直到第二天晌午才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魏尋離開的第二天了,他顯然還是不能好眠。顧爻看著那精致的眉眼,隱約能覺察到什么,卻又不明顯。他瞧著那眉頭蹙得緊,一時不察竟伸出手去想要幫忙撫平,這個動作一下就暴露了他本來隱得很好的身形。肖一本就眠得淺,感覺到眉宇間的輕觸,驀地就睜開了眼。他脫口而出就是一聲“哥哥”,卻發(fā)現(xiàn)眼前站著的人并不是魏尋。嘴里緊跟著的那一句“你回來了”立刻和眼中那抹欣喜一同消失不見。顧爻見他瞧著自己的眼神里恨意深重,便想起了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他收了手,尷尬地解釋道:“你別怕,我不是憫憐?!?/br>作者有話要說:高能預警?。?!我盡量在兩三章內(nèi)結(jié)束第一卷,哥哥很快就會上線,拉開沒羞沒臊(bushi?。┑耐由額~~第36章凜冬永夜“那你是誰?為什么能進來?”肖一眼中恨意未減,顯然并不相信顧爻的話。“我名喚顧爻?!鳖欂诚肓讼?,也不知如何向肖一證明,只得退后兩步,在手中凝出一把變了形的佩劍。“這是……”肖一定睛一看,登時就從床上坐了起來,赤著腳一步便跨到了顧爻身前。他接過劍仔細地瞧。劍身雖扭曲變形,但劍柄上的花飾紋樣依稀可辨,這劍他再熟悉不過了——魏尋從不離身的佩劍!“他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嗎!為什么回來的只有你和劍!”肖一捧著劍,盯著顧爻,眼中赤芒驚現(xiàn),幾乎聲嘶力竭,“他人呢!人呢?。?!”顧爻拿出在不暮海上拾回的殘劍本是想拉近與肖一的關(guān)系,叫對方稍稍放下戒心,卻不曾想適得其反。但他眼下已經(jīng)顧不得這么許多了,因為肖一跨出的那一步,他聽見了銀鈴的聲響。“琥珀冥鈴?”他急迫地問道,“是魏尋離開前留給你的?”“你怎么知道……你管這串鏈子叫什么?”肖一很是疑惑,他回想起自己和魏尋幾次見到憫憐的畫面,每一次魏尋都是斂去了鈴鐺聲響的,憫憐當是不會發(fā)現(xiàn)。“琥珀冥鈴,是那串鏈子的名字。”顧爻上前一步誠懇地看著著面前的少年,“當年魏尋剛出生的時候,是我給他的。他應該同你說是一位云游修士所贈,對不對?你現(xiàn)在能相信我不是憫憐了嗎?”肖一根本不在乎這些,他急切地抓住顧爻的衣襟,好像抓住自己最后的希望,“那他的劍為什么在你這?他人呢?!”“他,沒事的……”顧爻想了想,覺得自己這話說的不準確,卻又不知該如何言明,“你和我走,許清衍護不住你?!?/br>“我不要?!毙ひ凰闪耸?,抱著劍頹然的倒回床邊,手指輕輕地摩挲著懷里的殘劍,他蒼白的皮膚襯得眼下的烏青格外明顯,“只要哥哥還活著,就會回來找我,他答應過我的。我也答應過他要在這里等他回來,我哪也不去。”“憫憐拜見師伯?!?/br>憫憐依舊形容不改,語氣不變,跨進房間便恭恭敬敬向顧爻行禮。熟悉的聲音讓肖一瞬間挺直腰背,他抬眼便看見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二人均作書生裝扮,手握折扇,只是顧爻的那一柄沒有垂墜子。憫憐的拜禮里仍含著他那份神圣的不可侵犯,倒是顧爻看著卻有幾分書生的落拓之感。這場景是真的教肖一看不懂了。他以前也有很多時候看不懂或者懶得看,但那時候總還有魏尋在,他看不懂的自有魏尋擔待;他懶得看的就可以不用再看。可現(xiàn)在不一樣;魏尋不在,他看不懂的再也沒有人領著他了。而且他也不能懶得看——因為房中這二人算得上這世界上最有可能知曉魏尋下落的人了。肖一抱著劍,赤著腳,顫顫巍巍地走向憫憐,明明就那么兩步,卻總覺得好像特別遠。顧爻見狀伸手阻攔,肖一自然是越不過去的,他看看顧爻又看看憫憐,低頭垂眸直接跪倒在了兩人面前。“我不知道你們誰是誰,我也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東西,但如果你們想要,大可全都拿去?!?/br>肖一一字一句說得極慢,像是怕人聽不懂;他語氣平靜,聲線卻喑啞微顫。“能不能求求你們,把我哥哥還給我?”顧爻嘆息一聲,面似痛苦地闔上眼,不知道是懶得見憫憐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還是不忍見肖一平靜精致的眉眼。憫憐還是保持著剛才行禮的姿態(tài),他沒有得顧爻回話,躬身低頭沒有抬臉,只淡淡地說——“魏尋,死了。”魏尋死了?魏尋死了!肖一跪在地上,殘劍橫就在他的膝頭。他沒有哭也沒有鬧,只覺得房間在變暗,人影在退遠。他抬起右手活動了下麻木的手指,按在左邊胸口的地方。那里疼。怎么這么疼。可是傷口呢?胸前的窟窿呢?沒有傷,沒有血。可是疼。他眼神既是疑惑又是不解,像是懷疑魏尋的死訊,又像是不懂疼痛的由來。他用力的抓著心口的地方,像是要揪出內(nèi)里作祟的妖怪,指甲隔著夏日的薄衫嵌進皮rou里,好像要把那處生生抓出一個窟窿來才算完。這么疼,不是應該要哭的嗎?肖一記憶里,自己從來沒有哭過。他爹死的時候,隔壁比他大四歲的孩子都嚇哭了;他親手摸到過那眼淚。是熱的。火熄了,光滅了。比疼痛晚到一步的是砭骨的寒意。他不明白,伏夏未盡,為什么會這么冷。到最后連自己的眼淚都不愿意暖暖我自己嗎?肖一低噯的喚著心里的名字。“哥哥,我冷?!?/br>“哥哥,我腿疼?!?/br>你回來呀!魏尋,你回來。呵。又騙我一次。果然事不過三,你連回來騙我第四次都不愿意嗎?求求你回來再騙我一次好不好……刺痛的感覺伴隨著蝕骨的寒意在激烈的情緒里被打磨得細密而綿長,肖一終于松開手揉了揉緊皺的眉頭,好像是在勸慰自己——你要好好習慣啊,以后這感覺便要生生世世伴著你了。紅塵本是無間,有他才化人間。但那人終是不在了。他的世界永夜已至,凜冬常臨。“胡言!”是顧爻的厲斥打破了眼前的僵局,他伸手想拽起地上的少年,卻發(fā)現(xiàn)那人已經(jīng)癱軟成泥。他用了大力,骨節(jié)“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