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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頭暈?zāi)垦!D菚r他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兄弟,尚且能以“年輕”作為借口。而現(xiàn)在呢,他已經(jīng)是刑偵隊長,不管是大局觀還是手段都今非昔比,竟然還是讓喬羿被人所害。一股憤怒的熱流在體內(nèi)猛竄,他收緊十指,恨不得立即找到兇手,照著對方的腦子就是一梭子子彈。他生在部隊大院,首長之家,身邊的朋友不是紈绔子弟,就是居心叵測接近他的人。念大學之前,除了嚴嘯與程洲桓,他沒有其他能掏心掏肺的朋友。去公安大學后與昭凡不打不相識,才算是有了紈绔之外的朋友。而畢業(yè)之后,他第一次以一個“普通人”而不是“紅三”的身份接觸這個社會,結(jié)識的最重要的朋友就是駱燏和喬羿。他們有別于嚴、程,甚至有別于昭凡,不僅是他生活上的好兄弟,更是工作上的好搭檔。他至今對駱燏的死難以釋懷,如今喬羿又躺在手術(shù)室生死未卜。心空落落地在胸腔里跳著,每一下,都像撞在荊棘上。他閉上眼,身軀因為極端的焦慮和自責而略顯佝僂。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想拿著槍直接去省廳,去省委,找那些位高權(quán)重的人攤牌。突然,一雙手臂抱住了他,將他扯進懷里。樂然摟著他,在他耳邊低語:“沈隊,振作起來,有什么事我和你一起扛?!?/br>他心臟一頓,胸口那壓得他喘不過氣的戾氣立時消散幾分。他單手扶在樂然腰上,淺淺舒了口氣,“我沒事?!?/br>這時,嚴嘯敲門道:“沈?qū)つ愠鰜硪幌??!?/br>沈?qū)ねα送ρ?,放開樂然,轉(zhuǎn)身拉開門。嚴嘯靠在門邊,目光陰冷,“沈?qū)?,我覺得這事不能等明天了,我現(xiàn)在就去北京?!?/br>“去北京干什么?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樂然問。“進來說?!鄙?qū)绹[也拉進來,順手合上門,轉(zhuǎn)向樂然,“我們已經(jīng)確定照片上其他人的身份了,其中有公安部通緝的毒/販,也有我們現(xiàn)在的□□?!?/br>樂然眼皮一張,喉結(jié)滾了滾,“他果然和毒/販相勾結(jié)!那還等什么?為什么要等到明天?”沈?qū)ぐ戳税疵夹?,“我心里不踏實,本來想緩一緩,想一個相對妥當?shù)挠媱?,哪知道喬羿又……?/br>“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眹绹[道,“今天他們對喬羿開了槍,說不定明天就盯上樂然。”沈?qū)つ抗庖粶?,視線變得極其危險。樂然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抓住沈?qū)さ氖滞?,“不可能,我練過的,他們不是我的對手。沈?qū)な滞笠晦D(zhuǎn),緊緊捉住他的手,又轉(zhuǎn)向嚴嘯,嗓音有些啞,“嚴嘯你別去,這事你跟到現(xiàn)在行了,后面我知道怎么處理。”撕破一張由資本、軍/政官/僚、毒/販構(gòu)筑的犯罪網(wǎng)絡(luò)不是一件小事,牽涉之廣令人背脊發(fā)寒,就算沈?qū)づc嚴嘯都出自紅色家庭,也不能保證爭取到最好的結(jié)果。他不想讓嚴嘯冒險,朋友做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夠了,剩下的本該由他自己解決,他沒有任何理由說服自己將嚴嘯和嚴家丟入層層旋渦。門外傳來一陣喧鬧,有轉(zhuǎn)輪在地上滑過的聲響。樂然立即打開門,之前哭哭啼啼的實習警說:“不行了,醫(yī)生說不行了!”沈?qū)ぱ矍耙缓?,幾乎站不住,嚴嘯第一時間將他扶住,吼道:“那個醫(yī)生說不行?讓他過來跟我說,老子現(xiàn)在就讓他走人!”這如同醫(yī)鬧的場面頓時就引來滿層樓的目光,巡邏保安立即沖來,接連喊著:“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沈?qū)し€(wěn)了穩(wěn)情緒,面無表情地看著保安與圍攏來的醫(yī)護人員,“哪位醫(yī)生說不行,為什么不行,我朋友現(xiàn)在情況如何,麻煩請他親自告訴我。如果說不清楚,就叫院長來?!?/br>樂然從未見過沈?qū)み@般盛氣凌人,又壓迫力十足的樣子。他皺了皺眉,說不上是什么滋味。這樣的沈?qū)?,全然一副紈绔子弟的做派,和嚴嘯剛才沒有兩樣。但平時的沈?qū)げ皇沁@樣的——沈隊從來不擺架子,喜歡開玩笑,有時嚴肅有時風趣,溫柔起來更是讓人心甘情愿陷下去。是盛怒之下的不擇言辭?還是揭開偽裝流露本性?負責搶救的醫(yī)生只知道槍傷者是市局的法醫(yī),并不知道沈、嚴二人的背景,自是不肯出來解釋。保安又應(yīng)付慣了醫(yī)鬧,拉住沈?qū)さ母觳簿痛直┑赝獬丁?/br>然而沈?qū)ね笠婚W,險些卸了保安的手腕。他站在一眾人中間,眼神如冰刃,“讓你們院長來?!?/br>5分鐘后,院長帶著十幾名保安趕來,沈?qū)ぷ呱锨叭ィ坏溃骸拔倚丈?,沈?qū)ぃ芯中虃申犻L,沈長熙是我父親,里面那位是我朋友?!?/br>院長在聽到“沈長熙”的名字時愣了一下,旋即臉色一白,額頭也滲出層層汗珠,“沈,沈,沈少……我不知道是您啊,您,您……您放心,我們一定全力搶救!”急救室外的燈再次亮了。市人民醫(yī)院是省里最好的醫(yī)院之一,然而剛才搶救喬羿的卻是幾名水平普通的醫(yī)生。技術(shù)尚且合格,但責任心匱乏,走過場似的“搶救”一番,就告訴焦急等待著的人——他,不行了。很難想象一些被宣告“不行了”的人是不是真的不行了。如果不是,那他們的離開究竟算不算醫(yī)生的瀆職?警察瀆職人人皆可罵,然而醫(yī)生瀆職或許只有權(quán)貴可以說。搶救再次開始時,手術(shù)室外安靜了,嚴嘯沒再提馬上去北京的事,他知道沈?qū)げ豢赡茏屗粋€人去,而在喬羿出來之前,沈?qū)ひ沧卟婚_。樂然坐在沈?qū)づ赃?,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手術(shù)室上的燈,心跳始終很快,既想那扇門趕快打開,又害怕它打開,生怕又一次聽到喬羿被宣告“不行了”。搶救持續(xù)了3個多小時,燈熄滅時,所有人都圍了上去。臨時趕來的普外主任摘掉口罩,聲音十分疲憊,“我們盡力了,子彈打傷了患者右肺,現(xiàn)在情況稍微穩(wěn)定下來,但未來三天都是危險期,能不能挺過來,還得看他這三天的狀態(tài)?!?/br>終于不再是一句毫無溫度的“不行了”。樂然松了口氣,腿腳有些發(fā)軟,沈?qū)だ怂话?,溫聲道:“沒事吧?”他搖搖頭,定定地看著沈?qū)ぁ?/br>沈?qū)つ樕弦呀?jīng)沒了剛才面對院長時的驕橫跋扈,溫和一如往常。但他卻不禁想,如果沒有沈?qū)偛诺尿湙M,喬羿是不是就……現(xiàn)實的答案,滿是冰涼的諷刺。喬羿被推入重癥監(jiān)護室,誰也不能見。樂然扯了扯沈?qū)さ囊陆?,“沈隊,我想去喬法醫(yī)家一趟,你知道地址嗎?”“你去他家干什么?”“他一定會挺過來,我想去他家拿一些他的換洗衣服,他醒了可以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