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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然哥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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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76

    經(jīng)訂好回北京的機票。

這天樂然休息,開車去醫(yī)院探望喬羿,離開時給沈尋打了個電話,說在家里悶得慌,等會兒去市局和他一起加班。

嚴嘯車多,有兩輛丟在北筱市就來看沈尋時開開。沈尋干脆找他要來一輛奧迪,把自己那輛大眾代步車給樂然——他們經(jīng)常分頭行動,樂然沒車不方便。

樂然就開著這輛車往市局趕。

午后,沈尋收到一條微信語音,樂然聲音有點興奮,說不來市局了,具體的晚上再說。

他當時正在忙,也沒多想,語音里樂然明顯很高興,總不至于是什么壞事。

半小時后,他的手機又響了,來電者是錦和區(qū)分局交警支隊的隊長余亮。

他有些詫異,接起只聽見一陣嘈雜。

余亮在那邊粗著嗓門喊:“沈隊,你車出事了!”

他頭皮一緊,猛然站起身來,“怎么回事?”

“剛才二環(huán)立交上出了車禍,一輛四驅越野超速行駛,把一輛大眾撞到立交下去了。我看著車眼熟,一查車牌才知道是你的車。里面的人是你朋友嗎?你快來看看!”

第50章第五十章(上)

非高峰時段,二環(huán)立交上暢通無阻,一輛黑色大眾正勻速行駛至轉彎處,再往前開大約5米,就將駛入復線橋。

突然,后方一輛四驅越野車猛然加速,悍然撞向大眾。大眾根本無暇避讓,側翻著撞破橋上的防護欄,車頭朝下,轟然一聲巨響,砸向橋下的柏油馬路。一輛正好駛過的出租車被攔腰砸中,車上的司機當場死亡。大眾翻落在地,車頭已經(jīng)完全報廢,一灘暗紅色的血從車中淌出,以令人暈眩的姿勢漸次彌漫。

車上有兩人,交警與急救趕到時,一位白發(fā)蒼蒼、衣衫襤褸的男性已經(jīng)斷了氣,他緊緊地壓著駕駛座上的年輕男子,將對方整個罩在懷中,就算已經(jīng)死亡,仍未放松半點力道。

交警將昏迷的男子從他身子下方營救出來時很是花了一番工夫。

車中空間本就不大,受撞擊影響又徹底變形,他卡在方向盤與男子之間,脊椎已經(jīng)被壓斷,頸椎也被震碎,手臂卻奇跡般地撐在座椅兩側,為男子擠出了一方相對安全的空間。

交警最終鋸了車門,掀了車頂,才將男子送上救護車。

而肇事的四驅越野車早就拉起一陣尾煙,逃之夭夭。

沈尋放下手機,血液似乎突然被蒙上一層薄冰,寒氣瘋狂地在體內(nèi)叫囂,渾身毛孔驟然收緊,汗毛根根立起。他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猛地起身,卻眼前一黑,大腦像進了無數(shù)只蒼蠅般嗡嗡作響,太陽xue痛得鉆心,眼眶酸脹,似乎下一秒就會有血從眼角奔流而出。

他倒吸一口涼氣,指尖像觸電一般顫抖。

樂然被人撞了,從立交橋上摔下來,身上多處受傷,正緊急送往臨近的醫(yī)院搶救!

心臟像被一雙長著長長尖指甲的手□□,每一下都帶來尖銳的疼痛,每一下都有淚一般的血汩汩流出。

他來不及追問肇事者是誰,甚至無暇思考肇事者是誰,他帶著一身寒氣與焦灼沖向車庫,連闖6個紅燈,停在軍醫(yī)大附屬醫(yī)院門口時,卻動作一滯,似乎連推開車門的力氣都失去了。

醫(yī)院,這個將生與死皆看做稀疏平常之事的地方,在陰云密布的天穹之下,就像一座沉重又巍峨的墳墓。

沈尋顫抖著猛力推開車門,下來就一個趔趄,他望著人來人往的門診大樓,指甲已經(jīng)嵌入掌心。

急救手術室的燈亮著,一扇白色的門幾乎隔絕了生死。

沈尋站在門外,那是生。

樂然躺在里面,那或許就是死。

分局交警支隊的同事趕來說明情況——事故中的另外兩人已經(jīng)死亡,樂然傷勢很重,醫(yī)生正在“盡力”搶救。

沈尋坐在走廊的排椅上,弓著腰,雙臂緊緊抱著頭。

一切都發(fā)生得那么突然,沒有一點征兆。

不久前樂然還說一個人無聊,想來市局和他一起加班,如今卻躺在手術床上,與死神拉鋸。

他們認識一年了,有個充滿誤會的喜劇開場,過程卻織遍了現(xiàn)實的辛酸。

樂然不是被命運眷顧的寵兒,童年凄慘,母親以一種令人難以接受的方式離開,父親將一切苦難都發(fā)泄在他身上,他從身心重傷中一步一步走了過來,靠催眠治療才忘記不堪回首的年少。然而成年后的世界更加荊棘遍布,他為別人的惡毒埋單,幾乎被不懷好意之徒毀了整個人生。

如今磨難看似到頭,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有了能陪伴終生的人,死神卻又擎著黑影一般的刀,步步逼近……

沈尋從未有過如此滅頂?shù)男耐础?/br>
在招待所第一次見到樂然,他就喜歡上了這個眼眸很淺的桀驁男子。他捉弄過他,最愛看他生氣又認真的模樣。

他帶著他破案,告訴他每個案子里險惡而真實的人心,看他一點一滴地成長,看他從被部隊遺棄的小狼崽漸漸變成成熟的社會人。

曙光明明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黑暗卻陡然降臨。

他還沒來得及給樂然買一件像樣的禮物,還沒來得及給樂然一個溫暖的家,甚至沒來得及滿足樂然那小孩兒一般的心愿。

上次樂然說,沈隊,我想要你。

時至今日,他們都沒能占有彼此的身體。

他原以為來日方長,未想到“意外”也許會比“來日”提早一步到來。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無神地看著穿梭的醫(yī)護人員與病人家屬,唯一能聽見的是自己沉悶的心跳。

樂樂,樂樂。

他在心里輕聲喚著。

一滴眼淚終于從眼角滑出,輕輕砸在慘白的手背上。

搶救持續(xù)了接近5個小時,刑警們聞訊趕來,連尚在休養(yǎng)的喬羿也知道了這突如其來的噩耗。

二環(huán)立交上的驚人車禍也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被刷成了本地熱門,肇事的四驅越野車牌號公開,那竟然是一輛軍方牌照車。

稍微冷靜下來時,沈尋已經(jīng)猜到了開車的是誰。

李司喬。

將樂然攆出特種部隊的李司喬。

家族勢力被一鍋端的李司喬。

想到這個名字時,沈尋竟然并未感到特別深的憤怒。

他所有的心緒都放在樂然身上,擔憂就像一層絕望又堅實的透明罩,將他罩在窒息之中,連憤怒也無法侵蝕,無法擊穿。

無助的等待中,他還被告知了一件事。

那個本不該出現(xiàn)在車里的男性,是樂然的親身父親樂悉。

他不知道那人在失蹤多年后再一次闖入樂然的生活是為什么,是為當年的所作所為懺悔,還是另有所圖。

但在危險發(fā)生之時,樂悉終于撿起了身為人父的職責,用身體為樂然撐開一道生路。

樂悉的遺體慘不忍睹,脊椎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