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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沙發(fā)上。 諾大的房間很安靜, 放松之余,她再次回想起下午寧蕊說的那些話:“...魚和熊掌不能兼得,現在是學業(yè)和愛情擺在你面前讓你選, 你總要放棄一部分?!?/br> 思索幾分鐘后, 她重新坐起來。 用手機登陸學院的官網,下載了一份文件。 書寫文稿用手機不太方便,外出巡演,紀瓷也沒有隨身攜帶電腦的習慣,想了想, 她主動跟霍驍發(fā)了條消息:“我能用一下你的書房嗎?” 沒多久,對方回復過來。 “可以?!?/br> 紀瓷一喜,還想問些什么,又怕話太多打擾他的工作。 她抱著腿在沙發(fā)上縮成一團,比較兩條消息發(fā)送的時間差,猶豫了會,把編輯框里的文字全部刪除。 * 霍驍的書房在二樓臥室的旁邊,裝修很簡單。 靠墻放置的木柜中,只有右側兩排擺了書,其它部分放置著數座獎杯、用相框裝裱過的硬照,以及一些模樣精致的小玩意。 紀瓷環(huán)著抱枕一一看過,最后停留在木柜最右側的那張照片前。 不同于其他的風格,這張照片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出于某位名家之手。 它沒有濾鏡,光線看起來也不是那么好,就像是拍照的人隨便找個鏡頭拍的。照片中“告白”的店鋪標示又亮又大,人物僅僅占據了一個角落。 這張照片,記錄著他最真實的一面。 那是紀瓷在酒吧第一次見到霍驍的樣子。 他穿著當時流行的破洞牛仔褲,身上套了件黑夾克,深綠色的皮帶不正經地勾在腰間。男人單手夾著煙,白霧隱隱綽綽遮住五官,給人的感覺深刻又神秘,仿佛看一眼就會淪陷。 ——“小孩,你再這么盯著我看,是要收費的?!?/br> 略帶調侃地語調在腦海中響起。 紀瓷彎了彎唇,她想把那張照片用手機拍下來。 打開柜門的一瞬,有兩本書從底層偷溜出來,連帶著撒了一堆卡片似的東西??赡苁腔趄斏洗螞]有放好的。 她放下手機,攏住抱枕蹲下去,準備先把掉在地上的東西收拾好。 然而,還沒等碰到那些卡片,紀瓷的指尖突然凝滯了一瞬。 這是... 目光移至右下角,她注意到那些卡片上印著樂團logo的圖樣。 紀瓷將那些卡片一張一張撿起來,每張上面都寫有清晰的日期以及座位號,無一例外的,所有的卡片都沿著虛線位置被撕開,這是演出完成后,唯一能保留在觀演嘉賓手里的東西——DC樂團的演出票根。 她粗略計算了一下,從三年前她第一次登臺開始,直到上周剛剛結束的,加起來總共是一百多場演出。 而現在,她手里沉甸甸攥著的,約莫有五十多張票根。 一個念頭在腦海中成型。 這些票據不能作假,換言之,霍驍幾乎每個月會去看兩次她的演出。 從紀瓷正式加入樂團的那一天起,他一直是她的觀眾。哪怕他離開津市,哪怕當年沒有回應她的喜歡,他也從來沒有放棄過注視她。 過往種種,隨著每一張票根上的日期,一一在眼前浮現。 初到美國那幾年,紀瓷曾經有一段時間覺得霍驍很絕情,認為他有空寧愿在手機上跟她聊天,也不愿飛來美國見她一面。 在把他的聯(lián)系方式拉黑之后,霍驍也不曾用別的方式找過她... 現在看來,紀瓷發(fā)現更絕情的人反而是自己。 在這四年里,她錯過了數十次和他重逢的機會。 意識到這點,紀瓷的眼眶慢慢紅了。 她想給霍驍打電話。她有很多話想對他說,甚至想把打算留在國內的決定就這樣脫口而出。 然而她手忙腳亂撥通電話,等來的卻是一句公式化的慣用回應。 霍驍沒有接。 * 凌晨兩點,玄關處的感應燈再次亮起。 男人推開門,邁進屋內。 他脫下大衣,輕手輕腳換上拖鞋,把因為沒電已經關機的手機放在感應臺中。屏幕重新散發(fā)出光亮,冷白色光線打在他英挺的鼻梁上,將眉眼勾勒深邃。 由于怕驚動屋里的人,霍驍沒有開燈。 他去廚房接了杯水,上到二樓的時候,才發(fā)現書房亮著燈。 暖黃色的燈光從門縫里遺漏出來。 男人眉心輕擰,走上樓,把水杯放在門口。 書房的門沒鎖,門板虛掩著。他推開,注意到趴在書桌上的人。 紀瓷已經睡著了,側臉對著木柜這邊,手指壓在臉頰底下,輕輕闔著眼?;趄斪叩綍琅?,目光變得溫柔。 他忍不住屈起指尖,輕輕掃了下小姑娘的臉。 “......”在睡夢中的人蹙了下眉,眼睫微動,似乎有醒來的跡象。 霍驍收回手,笑意加深,隨即彎腰湊近,預備抱她回房去睡。 紀瓷比預想中的要配合。他將人護在懷里,使力起身的那刻,注意到桌面上的文件——那是一份延遲畢業(yè)的申請書。 霍驍粗略看了兩眼,懷里的人因為姿勢的原因,清醒過來。 眼前的事物變得清晰,紀瓷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感覺身下一輕。 她被霍驍抱起來。 “...抱歉,吵醒你了?!彼麄软?,柔聲說。 紀瓷搖搖頭,收緊環(huán)住他的手,話里有控訴的意味,“我給你打了很多個電話,你怎么都不接。” 霍驍想起自己剛剛才沖上電的手機,“怪我?!?/br> 她靠在他肩膀上,感覺到他在下樓,伸手握住旁邊的樓梯扶欄,“我不想去?!?/br> 他停下腳步,“不困了?” “不是。”紀瓷再次搖頭。而后,她看他幾秒,輕啟唇瓣,“我想去你的房間。” “......”霍驍一頓,眸光微黯,“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 她不敢看他。 自從在一起之后,不管如何,霍驍都會訂有兩個床的套間,他對那方面的事情向來克制。在為數不多的相處時間里,不是沒有擦槍走火的時候,可他總會在最后關頭停下來。 然后啞著嗓子靠在她耳側說:“你在上學,現在還太早?!?/br> 紀瓷臉皮薄,霍驍既然不想,她也沒有非要做的道理。 可是今晚...也許是那些遺留的票根刺激到了她,也許是因為她覺得無法回報他那三年的堅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