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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用薄毯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從車?yán)锉С鰜恚院厝嘌劬栚w修碩這是哪兒。趙修碩將懷里的人往上托了托,沒有回答,低頭問他要不要繼續(xù)睡。男孩抬手去摸男人微涼的耳垂,毛茸茸的腦袋在他懷里拱來拱去,頭發(fā)蹭在衣服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音。“哥哥”男人抱著他站在屋前的石梯旁,兩盞路燈散發(fā)著溫暖淺薄的黃色光芒將他們籠罩。有竹葉隨著山間的風(fēng)擺動,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應(yīng)和著蟲鳴讓夜晚更加靜謐清新。竹影深深淺淺映在夏邯儀伸出的一截手臂,趙修碩面無表情地伸手蓋住那一段,男孩在他懷里很小聲的笑。“我下來吧”他湊上去親親趙修碩的臉頰,于是男人將他放到高一級的石梯,將垂落的薄毯提起來在男孩肩頭攏好。“現(xiàn)在幾點了呀?”夏邯儀去拉男人的手,扭著脖子看他腕間的手表。趙修碩順勢將他攬進懷里,下巴擱在男孩削瘦的肩頭“五點了,困不困?”夏邯儀搖搖頭,于是男人道:“那去看日出要不要?應(yīng)該可以看到?!彼圩∧泻⒌氖终品诺酱竭呌H吻,又用冰涼的嘴唇吻男孩的側(cè)臉。小孩一臉驚喜地轉(zhuǎn)過頭望著他“可以看到嗎!我以前從來沒看過日出”“是不是像紀(jì)錄片里的那樣,很大很亮圓乎乎的啊”男孩的語氣里流露出期待。“親眼看就知道了”他為他又一次攏好薄毯,握住他的手沿著路往山頂走去。山并不高,兩人卻走了很久。沿途有不甚明亮的路燈與淺紫的天光,夏邯儀沿途總對各種各樣的植物的昆蟲充滿興趣,趙修碩便耐心地給他解釋。“哥哥!那里有好大一只蟬!”他指著比他高一大截的樹干興奮地晃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清晨的樹林間并光線并不特別明朗,那只巨大的蟬幾乎和樹干融為一體,不知道小孩兒是怎么看到的。男孩靠近樹,踮腳把住樹想要去夠那只蟬,但是還差了好大一截,細(xì)瘦的手臂在空中晃了晃又縮回來。于是他雙眼明亮又專注地望著趙修碩,神情像只渴求玩具的幼犬。“......”趙修碩頓了頓“特別想要嗎?”“嗯!好大呀!”夏邯儀環(huán)住男人的腰用額頭輕撞他肩頭撒嬌,小聲用氣音強調(diào)自己的渴望。趙修碩很輕微地皺了一下眉頭,還是走過去下定決心般抬手迅速將蟬握住。可憐的小玩意兒差點被他捏死,受到驚嚇在他掌心里掙動著發(fā)出尖叫。“......”趙修碩被這細(xì)微的嗡嗡震動聲刺激得頭皮發(fā)麻,依舊面無表情地捏著那小蟲。“哥哥好厲害啊!”夏邯儀繞著男人蹦跳轉(zhuǎn)圈,歡呼崇拜。又抓住他的衣擺晃晃,嬌軟地道“哥哥可不可以幫我拿著?我不會抓一會兒給放跑了。”“...好”“哥哥最好了!”男孩湊上去親親他的臉頰,開心得不得了,拖著趙修碩的手干勁十足地往山上走。清晨山林里的水汽將兩人的頭發(fā)都濡濕,男孩子握著幾支還沒綻開的野花與狗尾巴草在路上蹦蹦跳跳,指尖沾上了露水泥土與腐碎葉渣。趙修碩握著他的蟬在后邊讓他注意腳下,不時將垂落的薄毯提起來,像為王子殿下拾提袍裾的侍從。說是去看日出,一路上男孩兒這看看那踩踩,林間已經(jīng)隱約透出斑駁淺色光點。“??!已經(jīng)升到那里了,太陽?!彼仡^沖趙修碩喊道,抬手指著不遠(yuǎn)前方的山頂,樹葉間有刺眼的光在閃爍,夏邯儀伸手去拉他往前跑。微風(fēng)挾裹著清晨濕潤清新的空氣與男孩帶著笑的喘氣聲擁到男人的耳邊,于是他們一起奔向更亮的地方。低矮的灌木叢生長在小路的兩側(cè),從這里穿過去就是山頂天然的觀景臺——一大片茂盛的茵綠草地。趙修碩拉住男孩讓他停下來。“不許跑了,小心有刺。”夏邯儀轉(zhuǎn)過來伏在他身上喘氣,于是趙修碩輕撫男孩纖瘦的背讓他平緩呼吸。“好漂亮啊”他倚在趙修碩懷里發(fā)出嘆慰,遠(yuǎn)處的城市邊緣被一片金色的光芒照耀顯示出深刻的房屋與小山的輪廓。世界在其中醒來,像戲劇拉開帷幕前一般寧靜,一切細(xì)微都被察覺。鳥鳴將蓄積了一夜的露驚得從葉尖滴落,樹葉在風(fēng)的推動下相互拍打。夏邯儀情不自禁地往前走,可以看到還未被規(guī)劃進發(fā)展版圖的農(nóng)村,仍然保留著原始的樣貌。有淡薄的晨炊消散在半空,水牛悠閑的在田埂邊吃草。安詳又平靜。趙修碩站在他不遠(yuǎn)的身后,心里突然升起一種莫名的不安。晨光將男孩整個包裹,他的身體也變得半真半隱。夏邯儀還在往前走。“小儀!”男孩沒有回頭,自肩頭垂到小腿的灰色薄毯被微風(fēng)吹得輕輕擺動,他手里還握著那一把沿途摘來的野花。他的小儀仿佛變成了一只透明的蝶,薄翅輕顫,要消弭在這如水的天光。他變得慌亂,大步上前抓住男孩的手臂往回扯,夏邯儀很重地撞進他懷里被死死勒住。趙修碩呼吸得又重又急,夏邯儀含著眼淚抬頭看他。兩人的眼眶都變得通紅。男人將洶涌的情緒壓了又壓,聲音喑啞地問他。“乖乖,哥哥叫你呢,怎么不理我?”眼淚在眼眶快速積蓄,夏邯儀鼻尖通紅,瞪大眼睛忍了又忍,一眨,又重又燙的眼淚順著臉頰自下巴滴落碎在男人的懷抱。癟了癟嘴,男孩發(fā)出又長又傷心的泣聲。他伏在趙修碩肩頭,身體因為悲傷的哭泣而抽動。都說年幼時的傷與痛無論長到多大都會留疤,他身量還未挺拔卻已經(jīng)滿身瘡疤。“是...是因為太好了...嗚...”太好了,有人在意他,關(guān)心他。害怕他奔跑太快受傷,山風(fēng)太冷受涼。珍惜的吻和抱,還有半本未念完的床頭書。他太年輕,也太傻,于是想用最笨的方法留下。趙修碩生平第一次顯露出無措的表情,他為男孩撥開哭濕的頭發(fā),托住他的臉頰親吻淚濕的眼。“不好,這還不夠好,乖乖。”男孩抽泣著淚睫盈盈地望向他“我會給你更好的,寶寶?!?/br>“你不是一只想要一只小狗嗎?哥哥已經(jīng)選好了,等你回家就可以看見它?!?/br>他吻他的額頭。“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我們還要一起做蛋糕?!?/br>鼻尖。“以后你去上大學(xué)了,哥哥也每周都過來看你。”嘴唇。“寶貝,我想給你的太多了,都沒辦法說出來,以后一件一件給你看好嗎?”“我們哪里來的以后??!”他又哭起來,哽咽著自暴自棄又任性地道:“你又不喜歡我嗚嗚嗚...沒有人要我的嗚嗚嗚嗚...”“我是怪物...我和別的男生不一樣嗚嗚嗚...和女...呃嗚嗚嗚女生也不一樣啊”“不是的,你不是怪物你是我的寶貝。”他很用力地親吻他的額頭,以表明言語的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