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喊徐以青起床，已經(jīng)習以為常了，“一點了。”

陶函瞇著眼頂著頭鳥窩頭探出頭看向門口，喊了一聲：“陳玨！”

“??？”陳玨說，“我在。”

“是不是餓了？”陶函揉了吧頭發(fā)坐起來，“我給你弄吃的?！?/br>
陳玨以為他要說什么，愣了一會趕忙道：“不不不我不餓，沒事……”

“該起來了?！毙煲郧嘧酱策叴┮路瓣惈k，準備一下?！?/br>
“好的！”陳玨馬上道。

“一早就讓他準備準備，他沒吃飯啊啊啊……”陶函拍了一巴掌徐以青的后背說。

“我知道，等會做兩個三明治，早午飯一起吃了?！毙煲郧嗾f著轉(zhuǎn)頭親親他，“我發(fā)現(xiàn)你啊……”

“我像他媽！”陶函自暴自棄地捂住額頭，“我知道了……我就是覺得他是我學生，小朋友又辛苦又長身體的時候我心疼……啊……好了好了，爸爸，抱我起床?！?/br>
徐以青笑著摟住他，把他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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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一百零七】...

徐以青的病情,自從夏天之后就一直在好轉(zhuǎn)。

陶函曾經(jīng)覺得自己說話也要注意著，小心翼翼地別去刺激到了他,時間長了偶爾也會忘記,某天忽然意識到的時候,發(fā)現(xiàn)徐以青沒有像先前那么……敏感了。

不光是說話的事情。

他越來越覺得徐以青發(fā)自內(nèi)心開始開心了起來,他不再懼怕一些事情，不再小心翼翼地,也不再想東想西。

藥不吃了之后，徐以青的反應也沒有先前那么空洞遲鈍，幾場演唱會下來,狀態(tài)不降反升,在舞臺上的自信外溢，整個人都在發(fā)光。

陶函想道這里,又開心又自責。

早幾年知道就好了,早幾年感受到他的壓力，為他分擔就好了,就能讓他一直站在最高的地方。

陶函捏著表盤看了一會，時間快到了，他拎起兩盒價值不菲的食品就往醫(yī)生的辦公室走。

張醫(yī)生開門,陶函就和他問了聲好：“張醫(yī)生?！?/br>
“陶老師?！睆堘t(yī)生對他點點頭,“進來吧?！?/br>
陶函順手就把東西放到了張醫(yī)生的桌上,邊放邊道：“之前一直沒有時間過來，他也忙得不行，終于抽空來了……”

“其實沒事?！睆堘t(yī)生雙手交疊放在胸口,認真道，“你們不想起我，這難道不是好事么？”

“也對?！碧蘸ζ饋?。

“我和他聊了聊，第一次沒聊病情?！睆堘t(yī)生說。

“那聊了什么？”陶函奇怪道。

“聊了他的演唱會，聊了新公司，聊了你們倆的一些雞毛蒜皮的事?！睆堘t(yī)生說，“他的傾訴負能量的欲望很少了，很生活，很快樂，也沒有表現(xiàn)得很刻意，就是自然而然地和我談心……治療算是階段性地有成效，不能說完全治愈，但他現(xiàn)在和普通人完全一樣了，他……陶老師？”

陶函目光空洞地看著前方，雙眼通紅又濕潤。

“沒事沒事，你說?！碧蘸讼卤亲?。

張醫(yī)生從紙巾盒里給他抽了一張紙，遞給他，陶函道了謝，摁在了臉上。

“他很好，你照顧得很好。”張醫(yī)生說。

陶函那一刻開心的、高懸的心情墜入柔軟的海綿，鼻子酸澀得難以言語，只覺得眼淚控制不住得奪眶而出，用餐巾紙都壓不住的那種。

“他會更好的，陶老師。”張醫(yī)生抬手拍拍他的肩膀，“相信我?！?/br>
“嗯。”陶函聲音里都有濃重的鼻音。

“接下來，就是他睡眠問題?！睆堘t(yī)生說。

“我覺得他睡覺，現(xiàn)在挺好的，就是睡眠淺?！?/br>
“一直在淺度睡眠的話，會比平時更疲憊的?！睆堘t(yī)生說，“他工作強度本來就大，不能這么一直得不到休息的。”

“啊……”陶函點點頭。

“你在的時候他能睡得好，但大多數(shù)時間你是不在的，以后你能陪他一起去劇組嗎？你不能一直陪著他的?！睆堘t(yī)生說，“沒事，這我們慢慢來，康復是個很長的過程?！?/br>
“好?！碧蘸敛裂劢牵爸x謝醫(yī)生?！?/br>
陶函例行準備出去叫醒徐以青，結(jié)果眼淚還沒擦干就進去，就發(fā)現(xiàn)徐以青坐在沙發(fā)旁邊看書。

陶函愣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徐以青就抬頭了。

“怎么了？”徐以青合上書。

“我……”陶函剛出聲就哽咽了一下，有濃重的鼻音。

徐以青眉頭微微一跳，把書放到旁邊站起來，他還沒說話，陶函就跑過去懶腰抱著他，雙膝跪在地板上，頭挨著他胸口埋了進去。

徐以青愣了半晌，手覆到他的后頸部摩挲，柔聲道：“怎么了？”

“……”陶函沒說話。

“好了?！毙煲郧嗾f，“沒事的?！?/br>
“哥哥……”陶函說，“我一定一直陪著你。”

“好……”徐以青無奈道，“你怎么跟我要掛了一樣?！?/br>
陶函反手就給了他一拳，抬起來瞪他一眼自己擦了眼淚：“掛你妹。”

“起來了?！毙煲郧喟阉饋恚翱纯磿r間，陳玨要來接我們了。”

“那走吧?！碧蘸f，“和張醫(yī)生打個招呼?！?/br>
“好?！毙煲郧嗾f，“你帶東西給他了吧，畢竟我們短期內(nèi)可能不會來了?！?/br>
“嗯?！碧蘸c點頭，“可貴了，哥哥記得給我報了?！?/br>
“好?！毙煲郧嗾f，“走吧?！?/br>
陳玨車就停在樓下，兩個人在一起，上車時候都習慣性坐后座，剛拉開門坐進去，陶函就看見副駕駛還坐著個人。

“陶老師?！备吒咿D(zhuǎn)過頭來和他們倆打招呼，“徐老師！”

“你怎么來了。”徐以青坐進來驚訝道，“我們?nèi)マk公室啊，里面味道都沒散?！?/br>
“我才多久啊，而且我就待上五分鐘，不要緊的?！备吒哒f著趴在座椅上看他們，語氣嗲嗲的，“我都感覺自己一個世紀沒看見徐老師了……”

“別發(fā)嗲?！毙煲郧酂o情拆穿她，“看不見我才開心吧，去哪兒玩了？”

“去土耳其看熱氣球！”高高說，“好美！！美哭了，你們倆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

“跑半個月就看了個熱氣球？”徐以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