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誰知道？”

羅睺道：“只有那托舉寶珠的力士知道，那力士已經(jīng)……”他望向力士的尸身，藥師菩薩便自明了，頷首，對著如意齋道：“這事要是傳出去了，難免有人因為吉祥天與你的關(guān)系而懷疑是你如意齋所為?！?/br>
如意齋道：“菩薩說的即是，可惜名譽對我來說不過是身外之物?！?/br>
藥師菩薩又道：“難免有人將你們兄弟二人看成一丘之貉。”

如意齋冷笑了兩聲：“難不成菩薩是想讓我去追查寶珠的下落？”

藥師菩薩道：“追查倒談不上，搜集些信息便是了?！?/br>
羅睺附和道：“對對對，就去打聽打聽最近有沒有哪個窟哪位有智者對寶珠感興趣的，我出面實在不方便，要是有人問起寶珠怎么不在窟中，我就說，我在給寶珠做法，增強它的法力，好給毗摩質(zhì)多羅的女兒驅(qū)魔治病。”

如意齋道：“打探消息的事我可沒法干，我在三界得罪的人太多了，不合適?！?/br>
羅睺撫掌笑道：“那好辦啊，你就說你是吉祥天嘛！他在三界廣結(jié)好友，要不然三千年前我的寶珠也不會……”

說到此處，羅睺頓住，清清嗓子，四只眼睛都望向天上，四只手輪番交換把玩那日月。

如意齋霎時拉長了臉，道：“我和他天差地別，也只有羅睺阿修羅王天眼未開，心智愚鈍才會將我們二人混為一談?！?/br>
羅睺聽了，怒火猛竄，礙于藥師菩薩在場，不好發(fā)作，那藥師菩薩有意圓場，便對如意齋道：“尋回寶珠，給你往上報一功德，那可是大功德，從此蓮花池中便又有你的一座蓮花了?！?/br>
“那還是免了吧，我看人間比蓮花池適合我?！?/br>
藥師菩薩又道：“聽聞毗摩質(zhì)多羅有一寶鏡，照一人，能分出兩個人形來?！?/br>
如意齋心念一動，表面上卻仍舊生冷不近，拒菩薩于千里之外，不聲不響。那藥師菩薩自然看出他心旌動搖，收起藥缽，一手結(jié)了個法印，道：“菩薩不打誑語?！?/br>
如意齋便問羅睺：“毗摩質(zhì)多羅真有這么一件寶貝，怎么從沒聽說過？”

羅睺道：“你素來不屑與三界眾生交際，要從何處聽說？”

如意齋道：“你把毗摩質(zhì)多羅叫來，先讓我看看那寶鏡，試驗一下它的功效?！?/br>
藥師菩薩心知如意齋狡猾善變，沖羅睺使了個眼色，羅睺便沒說話，藥師菩薩道：“好，這就去請那寶鏡過來，你與這位先生在此稍作等候便是。”

藥師菩薩喚上羅睺出了內(nèi)室，此時那洞窟中清樂聲聲，飛天翩翩起舞，孔雀盤旋，朱雀啼鳴，眾比丘，眾比丘尼閉目修佛，眾餓鬼飲酒買醉，眾人在草野間狩獵黃牛，獵人拉弓，豬牛遍地，那長了十三個人頭的開明臥在一條河邊，睜一只眼睛，閉著二十五只眼睛，二十六只耳朵豎得老高。

藥師菩薩與羅睺沿著河邊小徑走著，兩人輕聲低語，藥師菩薩道：“如意齋與吉祥天這對蓮池雙生子生來狡猾，詭計多端，這寶鏡萬一被他搶了去，再被他悟出了使用之法，可謂得不償失?！?/br>
羅睺亦道：“說得正是，敢問菩薩，現(xiàn)在可如何是好??？”

藥師菩薩道：“你先去毗摩質(zhì)多羅處取寶鏡，另找一對雙生兒來，我自有辦法?！?/br>
羅睺面露難色，藥師菩薩道：“這藥缽交予你，要是毗摩質(zhì)多羅不肯借出寶鏡，你便以這藥缽換那寶鏡，萬般草木進了這藥缽，便有清明心境，延年益壽之功效，對他女兒可謂有大益處?！?/br>
羅睺當(dāng)下感激涕零，不知該如何感謝這藥師菩薩，意欲跪拜，又礙于他人眼色，怕被這一窟眾生看出異樣。藥師菩薩自是明白他此時心情，將藥缽給了他后，就道：“你先去罷?！?/br>
羅睺拿了藥缽，便與藥師菩薩分開了，往毗摩質(zhì)多羅去。藥師菩薩暗暗思忖，行出了249窟，他二人這一路雖行動隱蔽，言語低聲，卻不知那窟中一位飛天探聽到了二人的言語，品出些異樣，趁人不注意，飛出了249窟，奔向那45窟，求見觀音菩薩去了。

而249窟內(nèi)室里的如意齋等了片刻，再不見有人來內(nèi)室，拉起地上的力士尸身，抓了把鮮血往自己后頸抹去，問悟醒塵：“聞上去是不是有些臭？”

悟醒塵半掩住口鼻，老實相告：“不止有些。”

如意齋喜笑顏開，拉上悟醒塵，出了內(nèi)室。

這藥師菩薩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這如意齋又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盤，這飛天見到觀音又要上陳些什么，且聽下回分解！

第39章六界天外

書接上回，話說這羅睺阿修羅王拿了藥師菩薩的藥缽便下往二百三十窟去找毗摩質(zhì)多羅去了。毗摩質(zhì)多羅亦是位阿修羅王，生性善妒，心胸狹窄，與羅睺同在一個佛窟里吃過人，殺過鬼，屠過夜叉，墮過惡鬼道，受過火海刀山之苦，那佛涅槃日，毗摩質(zhì)多羅隨三界眾生一道去瞧熱鬧，遠遠觀望著，但見佛國眾王無不涕淚橫流，有的悵然若失，人魂分離，有的剜耳割鼻，以慰靈魂之苦，而那涅槃佛四周，一眾樂伎奏樂起舞，那樂聲卻是極歡樂的，毗摩質(zhì)多羅忽覺生之無常，此一時歡喜，彼一時失落，劫難環(huán)環(huán)，永無止境，唯有修至涅槃，至無色，無相，無意識，脫離這大輪回方才是大解脫，只是佛法豈是明白了就能修得了的？這萬年千載過去，毗摩質(zhì)多羅仍難以脫離五境之苦，常為大歡喜大悲苦所困，難以抑制往人間播撒妒恨之天性。因他常往返于人間，錯過了阿修羅眾與夜叉眾一戰(zhàn)，此役，阿修羅眾大勝，羅睺功不可沒，此役后，羅睺頓悟，竟度過好勝一劫，色身消散，自欲界升至色界，毗摩質(zhì)多羅聽說此事后，往人間走動得少了，常召集部下于家中修習(xí)佛法。毗摩質(zhì)多羅與波旬之女特利悉育有一女，名喚伽蟬，三日前，伽蟬辦過那成人禮后，突發(fā)惡疾，毗摩質(zhì)多羅遍尋名醫(yī)神藥，但那伽蟬卻是每況愈下，毗摩質(zhì)多羅已是心力交瘁，組織眾部下在門前院里，日夜誦經(jīng)，唯愿那無量佛法能助伽蟬戰(zhàn)勝病魔。

羅睺到了毗摩質(zhì)多羅處，那銅門緊閉，門前跪著許多阿修羅，男的憔悴枯槁，女的也是面黃肌瘦，各個身前一個木魚，邊敲木魚邊念經(jīng)，恍惚間還以為到了人間的某處齋戒寺廟里。這一眾阿修羅看到羅睺，招呼也不打，注目禮也不行，自顧自念經(jīng)，羅睺一時氣憤，可佛經(jīng)聲聲，佛法面前，尊卑禮儀皆要退讓，羅睺亦無處撒氣，暗合一聲：“阿彌陀佛”，清了清嗓子，大聲吆喝道：“毗摩質(zhì)多羅，為兄帶著藥師菩薩的藥缽來啦！這三界間的花花草草只要放進這藥缽就能清蕩魂靈，醫(yī)治百病，絕對比那日月同輝有效多啦??！”

說完，羅睺瞥了眼身后，那阿修羅修經(jīng)眾仍舊一聲聲誦經(jīng)。

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