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業(yè)務(wù)不熟練，算不算。”

揚楚也看著周見信，卻笑不出來：“我發(fā)現(xiàn)我分不清你話里的真假，而你要哄我總是很容易。你看，你連裝病都不走心?！?/br>
周見信沉默，一手有力地拉著揚楚做到病床上，雙手緊緊環(huán)抱著他。

周見信大概也開始覺得自己無恥，只能沒話找話：“我愛你?！?/br>
揚楚感受到周見信呼出的熱氣撲在自己耳畔、面頰、脖頸，瑟縮了一下，抿著唇角，臉色泛白。他想，語言可能是世上最無力的東西，比如現(xiàn)在，在他和周見信之間。論言語的蒼白性

周見信見狀泄氣一般，選擇坦白：“那個時候，父親知道了我們的事，他直接告訴我他不同意。他要求我待在美國直到大學(xué)畢業(yè)。畢業(yè)后可以回國，但在頭兩年必須和你保持距離。若我都做到，他可以不管我。八年來，我都沒能跟你好好說說話。對不起。”

揚楚不知想到了什么，說：“我們不是分手了嗎？”

周見信說：“八年前，我沒說過，你也沒有。八年間，我沒有出軌。要是你出軌了，我原諒你，但不許有下次。聽到?jīng)]有？”

揚楚覺得這樣的周見信很稀奇，這話聽著也稀奇，忍不住笑了。

周見信被眼前的笑晃花了眼，情不自禁湊到揚楚嘴角輕吻了一下，如蜻蜓點水不留痕。

過了一會兒，揚楚平靜地說：“我們分手吧?！?/br>
看著揚楚淡定地跟自己說分手，周見信懵了，心底五味雜陳，滾滾翻騰。他想，以前都是他把揚楚噎得不要不要的，現(xiàn)在是換成揚楚干脆把自己噎死么？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第四章

在初三臨近畢業(yè)的放學(xué)后，揚楚被一個女生攔下。這是揚楚第一次被告白，大體上來說相處得還算愉快。

揚楚看著面前的女生漲紅了臉，明明羞怯得語無倫次，卻依然不肯離去，一時心軟。

他善意地提醒：“你叫什么名字？”

“啊，額，我叫林瑜。雙木林，周瑜的瑜?！迸m然沒能從混亂的思緒中走出，但依舊本能地回答到。

揚楚說：“林瑜同學(xué)，你找我有事嗎？”

林瑜緊張得結(jié)結(jié)巴巴答話：“我，我就是，想問問你。你要去，哪所高中上學(xué)？”

問完，林瑜松了好一大口氣。揚楚看得好笑，回答說：“省第一中學(xué)。”

林瑜馬上說：“好的，我一定會去那個學(xué)校的。請問如果，我和你進了同一所高中，你能給我個機會嗎？”

揚楚笑著說：“早戀是不對的，同學(xué)?！?/br>
林瑜為揚楚的溫柔對待而受寵若驚，點點頭，滿心歡喜地跑開了。

少女的情懷總是如詩般美妙。春風(fēng)吹拂，花架上的紫藤花淺淺深深花開明媚，如訴如說。

這些本是極好的一場唯美的少年心事。但是落入不遠(yuǎn)處的周見信眼中，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刺眼。他寧愿今天自己毫不知情，雖然結(jié)果很滿意，但是看見不如不看。

揚楚覺得最近一段時間周見信有點心浮氣躁，雖然表面上看一切如常。以他和周見信多年相處的經(jīng)驗來看，這是十分不尋常的，一年也不見得有一次的那種。

一次揚楚到周見信家玩。好奇之下，他表面擔(dān)憂實則另揣著八卦之心，問：“你最近這段時間是怎么了？”

周見信欲言又止，一副不知從何說起的樣子，最后憋出來一句：“你說我們是兄弟么？”

一看有戲，揚楚按捺住躍躍欲試的興奮，狀似純良地說：“必須的啊?！?/br>
周見信卻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可以表現(xiàn)得更真誠一點，也許我就信了?！?/br>
揚楚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頗有你說什么我聽不懂的意味。

周見信眼神復(fù)雜地看著他，隨口轉(zhuǎn)移了話題。

那時的揚楚看不懂周見信何以如此躊躇不決，本來不甘心想刨根究底，但被幾個話題一齊忽悠，立馬暈頭轉(zhuǎn)向。直到晚上熄燈睡覺，他才想起這茬來，然而只能再次被自己蠢哭了。

一個周末，揚楚上門來找周見信，卻被管家告知周見信一大早出門晨練了。

正是暮春時節(jié)，夏至未至，太陽初起，云霞染醉。庭院中有一片初綻的紅色薔薇，明艷得張揚肆意，卻又朵朵花瓣斂花心顯得端莊優(yōu)雅。揚楚一時看得入迷。

周見信散步歸來，路過自家的小花園，就看到揚楚背對著自己站在一片盛開的薔薇花前。沐浴在陽光之中，花開鮮妍，少年身姿玉立緩步慢移。大概是察覺了什么，他轉(zhuǎn)身看到來人，尚顯稚氣的臉龐上，微笑一如身后端麗的薔薇。

周見信看到金燦燦的陽光下，那人白皙的膚色越發(fā)顯白，與周身綠秾麗的枝繁葉茂相襯，仿佛成為枝上最美的那一朵薔薇，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貫楸姺妓負(fù)?。于是花更濃，葉更茂，少年越發(fā)出彩。

此時無聲勝有聲，周見信確信自己見到了世上最美的一幕，無需言語，更無法辯駁。只剩下心跳的聲音昭示著人間。

揚楚一無所覺地向周見信走來。

“你回來了。我等了有一會兒了?！鄙倌隉o意識地輕聲呢喃。

“嗯。”周見信拉著少年的手，往屋里走。

揚楚本只是自己言語，卻意外地得到回應(yīng)，詫異中忘記了被牽著的手，跟著走了。

等到揚楚察覺的時候，他們已經(jīng)在周見信的房間里坐在沙發(fā)上。

揚楚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周見信：“管家說你沒有吃早飯。你進來洗澡換衣服，拉我進來干嘛？”

得不到回答，揚楚后知后覺地發(fā)覺一股詭異的氛圍在兩人之間蔓延，頓時感到無所適從，打算起身開門出去，卻被周見信拉住。揚楚一頭霧水地看著周見信。

終于，周見信起身，眼睛灼熱地注視這揚楚，逼近。

揚楚下意識地避開他的氣息，卻忘了身后即是沙發(fā)，在一陣驚慌錯亂中落倒在沙發(fā)上。避無可避，揚楚眼睜睜地看著周見信的那張臉越靠越近，心底發(fā)酵出絲絲詭異的莫名的悸動，好似歡喜，又似心驚。

就在兩唇將將相接的時候，周見信停住了。他看見身下的揚楚雙頰染上緋紅，眸里含著春水，恍然心喜于此番春意正是自己一點兒一點兒逼著給揚楚沾染上的，恰似濃墨入清水漸次暈染，一發(fā)不可收。

周見信輕笑一聲，親昵愉悅地說：“阿楚，你知道么？我喜歡你。”

乍一聽，揚楚驚駭?shù)闽畷r整個世界只剩彼此，只容得那句喜歡，一瞬惘然難銷、惶恐不安，像是藏于地府深淵中的陰靈驟現(xiàn)萬丈光芒大白于天下的剎那荒唐。隨即反應(yīng)過來，他滿是不可思議地看著周見信。

周見信親昵地蹭了蹭：“以前我總是在想，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喜歡你。但現(xiàn)在，我不想知道這些。我不管你以前想沒想過，知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