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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秀的手粗糙無比,手上老繭很多,她的手沒有什么溫度,并不能帶給江紓多大的溫暖,倒是讓江紓心疼她了。這個jiejie為他付出了很多,即使是因為血緣關(guān)系,因為他是她的弟弟,江紓?cè)耘f會感動。在這樣一個畸形扭曲的社會下生存,能一直保持善良是一件很難得的事。“我能有什么事,jiejie你上來坐,地上涼?!苯偡词治兆“愦钌蟻淼氖郑寻憷阶约旱拇采献?。“這…這不合規(guī)矩?!卑阏\惶誠恐地推拒,奈何江紓力氣比她大,只能坐下,她的半邊屁股都還留在外面,不敢完完全全坐實。江紓嘆了口氣,把艾秀拉到自己身邊,讓她能徹徹底底坐穩(wěn)身子,他按住艾秀的肩膀,不讓艾秀立馬跳下床,溫聲道:“現(xiàn)在大家要忙著王五的事,不會有人過來的。”見艾秀依舊不安地扭動身體,想要掙開自己落在她肩膀上的手,江紓態(tài)度堅定,不容拒絕地道:“你現(xiàn)在需要休息,jiejie?!?/br>江紓態(tài)度一硬,艾秀就不敢動了,老老實實待在江紓身邊,也不說話。他的本意是好的,只是現(xiàn)在的艾秀根本理解不了他,江紓抿了抿唇,心情復(fù)雜地又嘆出口氣。“對了jiejie。”江紓轉(zhuǎn)移話題,對艾秀問道:“峷鬼究竟是誰?為什么村里人要那樣叫他?”他感到坐在身邊的艾秀身體明顯僵硬了,這件事對她來說似乎很難以啟齒,她的表現(xiàn)跟那些村民一樣,眼里流露出害怕、恐懼的神色。“其實我有件事沒有告訴他們,昨晚我確實看見了,也差點死了?!苯偨o添了一把火,誘導(dǎo)艾秀說出真相。果然艾秀中招了,她一聽到‘死’這個字眼就對江紓緊張得不行,趕緊問道:“你哪里受傷?嚴(yán)不嚴(yán)重?他對你做了什么?”但艾秀跟那些村民的關(guān)注點完全不同,艾秀不在乎峷鬼的長相,她只在乎自己的弟弟是否平安。心頭流過一絲暖意,屬于親情的泉水滋養(yǎng)過他干涸的心田。江紓扯開衣領(lǐng),給艾秀看了看脖子上的淤痕,含笑說:“不嚴(yán)重的,別擔(dān)心jiejie?!?/br>“這叫不嚴(yán)重?!”艾秀難得對他語氣重了點,那手指印一樣的淤痕刺得她眼睛發(fā)疼,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趕緊去拿了藥膏,要給江紓抹。江紓仰著頭,方便艾秀抹藥,卻不肯對先前的話題罷休,又問了一遍:“峷鬼到底是誰呢?”這次艾秀沒在緘默不言,她雖然不愿意說,但江紓已經(jīng)被扯進了這件事里面,就不得不說了。畢竟,弟弟的安全永遠(yuǎn)是第一位。艾秀:“峷鬼名叫古峷,他是祭司的兒子,以前島上災(zāi)禍不斷,村里就會選出一名祭司,負(fù)責(zé)跟神交流,這樣就能避免災(zāi)難的發(fā)生?!?/br>“在十九年前,正好是你出生那年,巨大的風(fēng)暴席卷而來,海水不斷漲潮,陂魚島面臨存亡危機,憤怒的村民把這一切歸結(jié)到祭司頭上,認(rèn)為是她的無能才沒能保住陂魚島,在當(dāng)天晚上,祭司被處以火刑,同一時刻,她的兒子古峷失蹤了?!?/br>“所有人都認(rèn)為古峷死了,可是在不久前,古峷又回來了,他帶著仇恨回來了,他告訴我們,他要殺光島上的人給他母親陪葬,半年前……那簡直是噩夢,每天都有人死亡,男人們發(fā)了瘋的到處找他,沒用,這個人就跟鬼一樣,來無影去無蹤,沒有人見到過他真正的模樣,就好像這個人是從地獄里面出來的?!?/br>“本以為消停了一段時間,結(jié)果現(xiàn)在又出來了,報應(yīng),都是報應(yīng)……”第29章陂魚島的人迷信,但他們信奉的不是天上的神,而是海里游的怪。每年八月十五,中秋月圓之時,祭司就會負(fù)責(zé)主持祭海大典,淪為貢品的老人會相繼投身大海,以此求得島上風(fēng)平浪靜,年輕男女得以安逸生活。老弱病殘沒有獲得這份恩賜的權(quán)利,他們只有一個價值——獻祭。弱rou強食,自然法則,原始到不能再原始的社會生存模式。殘忍的教派,血腥的信仰。毫無人性、沒有道德可言。凌晨五點鐘,天蒙蒙亮,江紓跟艾秀早早起床,朝露尚未散去,空氣中彌漫著草木散發(fā)出的清香味,姐弟兩人躬身在田地里耕作。“jiejie,你想過離開這里嗎?”江紓直起身,他的膚色偏白,汗水流淌在他臉上,晶瑩透亮。艾秀抬起手背擦了擦顴骨兩側(cè),聞言不以為然地笑了兩聲:“村里的女人誰沒想過呀,可人吶,總得認(rèn)命。”她的語氣如此輕松,江紓卻從中聽出了滿滿的生不由己與無可奈何,她佝僂的背上仿佛壓著千斤重,那是名叫生活的重?fù)?dān)。島上的孩子父母早逝,扛起家庭的重任自然落在大孩子身上,這么多年下來,若不是有艾秀這個jiejie在前面遮風(fēng)擋雨,以原身懦弱無能的性格早就被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村民啃得連渣都不剩了。江紓現(xiàn)在成了艾亓,可到這一個月的時間里,艾秀對他的好從沒有變過,就算他性情大變,被人斷定為中邪,艾秀也一直深信他,這份好他一直記在心上,于情于理,這份恩情他得還,不僅自己要還也要替艾亓還。于是他目不斜視地看著艾秀,認(rèn)真且鄭重道:“jiejie,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這里的,我保證?!?/br>一個十九歲的大男孩,懵懵懂懂的年紀(jì),盡管說出的話十分壯志凌云,但在艾秀眼里就是一個尚未經(jīng)歷過風(fēng)吹雨打的小孩在說大話。島上哪一個孩子不是這樣過來的呢?小孩有理想是好事,艾秀不想打擊他,語氣輕柔近乎縱容道:“好,我等著?!?/br>等你有一天長大,能獨自面對風(fēng)雨,就足夠了。————今天江紓不需要去打獵,昨天王五拋棄趙六獨自逃跑,害得趙六身死的事被揭穿之后,因揭發(fā)有功,村長把王五搶劫得來的食物分了一半給他,足足有四天口糧,這幾天他都可以不用愁了。正午十二點鐘,陂魚村突然開始躁動起來,村民陸陸續(xù)續(xù)從他們門庭前踏過,熱熱鬧鬧地往廣場的方向集中。一名村民往他們家中瞟了一眼,見他們悠悠閑閑地在家坐著,便好心喊了一句:“喂!還在這干嘛,王五要死了,還不快去看!”獨自逃跑是重罪,要被處以水刑。水刑跟火刑一樣殘酷,水刑是在人最清醒的時候挑斷腳筋,捆綁全身,丟入大海。陂魚村好的東西一個沒有,折磨人的手段倒是不少,江紓想想就覺得頭皮發(fā)麻,回頭對艾秀道:“姐,這種場面你還是別去了吧?”艾秀去不去都無所謂,這些東西她從小看到大,已經(jīng)麻木了,倒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