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時候？”聞羽茫然。

“就是有一次我偷溜進你班級，被你抓到的那一次。”季臨低頭撥弄自己的手指頭，“你那個時候，干嘛要親我？”

季臨能理解聞羽當時說出“同性戀真惡心”這種話的心情，但想不通那個吻的含義。

聞羽沉默片刻，忽然說了句：“對不起?！?/br>
這句“對不起”他還欠著呢。

季臨眉頭皺起來：“對不起你之前已經(jīng)說過了，我不想聽這個?！?/br>
聞羽在床上坐下來，抬頭看著季臨，“我當時剛知道自己的身世，還有…那個人是同性戀的事，腦子很亂，那天回學校恰好又碰到你了——”

聞羽擰著眉，繼續(xù)道：“你一說喜歡我，我立刻就懵了?！?/br>
不用聞羽繼續(xù)說下去，季臨已經(jīng)了然。

他那不合時宜的告白，當時就是在往槍口上撞。

“那你怎么不打我一頓?！奔九R撇了撇嘴，“親我干什么?！?/br>
聞羽當時肯定氣死了吧？因為生父那么厭惡同性戀，結果扭頭就有個傻子學弟對自己說“喜歡”。

聞羽笑了：“我打你干什么，我當時就是氣過頭了，腦袋不清醒?！?/br>
“氣過頭就隨隨便便親人?！奔九R小聲嘀咕，話題還是轉到這上面來了，“你對其他人也是這樣？一生氣就上嘴？”

聞羽一愣，繼而勾嘴笑了。

好一陣撲面而來的酸氣。

他站起身，慢慢走到季臨面前，重又摟住他的腰，低聲道：“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那會都不認識我，還親我?！奔九R越想越酸，嫉妒的情緒占滿心頭，“誰知道你跟其他人是不是也這個德行?！?/br>
這是季臨第一次、正面地跟聞羽談及這個話題。

以前沒有立場來吃所謂的醋，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覺得聞羽是他的。

他已經(jīng)有了領地意識。

“誰說我不認識你??？”聞羽冤枉，“我當然認識你?！?/br>
季臨一臉茫然。

“你成績那么好，在學校那么出名，我怎么可能不認識你?！甭動鹉罅四笏哪樀?，“我還找人打聽過你，只是一直沒抓到你，回回都給你跑掉?！?/br>
季臨愣愣的，神情呆滯。

聞羽不想季臨對自己產(chǎn)生誤解，一本正經(jīng)地說sao話：“我對別人不可能那樣，我就對你耍過流氓?！?/br>
季臨尷尬地捏自己的手指頭，視線移向別處。

“不過季臨同學膽子真的很大呀～”聞羽湊到季臨面前，鼻尖抵住他的鼻尖，逗他：“你那會才13歲吧，就對我產(chǎn)生想法了？你要是跟我好上了，那得算早早戀吧？”

季臨莫名羞恥，轉身繼續(xù)給聞羽找衣服，辯解道：“我那個時候是被你撞見了，我沒想跟你怎么樣，我……”

季臨抿了抿唇，音量變?。骸拔揖褪窍矚g你。”

如果不是被當場撞見，他大概不會慌張到直接說出那句藏了很久的“喜歡”。

他此刻也很慶幸，慶幸聞羽沒有因為他的生父，對同性之戀產(chǎn)生永久的抵觸之情。

心中的疑慮消除，那點酸氣也散盡了，季臨此刻心情明朗。

他終于找到一件適合聞羽的衣服。

“你穿這件吧?！奔九R拎著衣架轉身。

聞羽接過衣服扔在一邊，把人推倒在床上，傾身壓了上去，啞聲道：“我當時就應該跟你早戀?！?/br>
聞羽在床上耍了會流氓，奈何清醒時的季臨要比喝醉時的季臨矜持太多，不像昨晚似的任由聞羽胡作非為，聞羽親了幾口，咬了幾下，也就把人放開了。

出門前，季臨給了聞羽一張鑰匙卡，“我公寓的，備用鑰匙?！?/br>
聞羽看著那張鑰匙卡，眉眼蕩開笑意，問：“讓我隨便來？”

“……嗯。你想來就來?！?/br>
“來了我睡哪啊，就一張床?！甭動鹈髦蕟?。

季臨看他一眼，淡淡道：“跟男朋友睡覺當然是睡一張床?！?/br>
聞羽一愣，輕輕地“靠”了聲，抬手捏季臨的臉蛋，“你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你現(xiàn)在是我男朋友?！奔九R垂下眼眸，又強調一遍，“男朋友?！?/br>
聞羽心軟成一團棉花，嗯了聲，應道：“好的，男朋友?！?/br>
公寓的鏡頭補拍完之后，聞羽就正式殺青了，但季臨還得接著拍，劇組要換拍攝場地，聽聞是季臨讀研的大學。

聞羽結束掉拍攝工作，終于有時間完成之前擱淺的創(chuàng)作。

將雨大大消失數(shù)月，再一次出現(xiàn)，并沒有更新漫畫，而是在微博po了張水彩畫。

畫中并沒有主題內容，畫了各種狀態(tài)下人的眼睛，眼眸用暈染開的水彩填充，顏色復雜紛呈，色調清新，像是在眼中藏進了縹緲星辰。

路人看不出其中的端倪，季臨的粉絲卻是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這些不同狀態(tài)下的漂亮眼眸全都出自同一個人——她們的愛豆。

雖然聞羽沒有明確表明自己畫的是季臨的眼睛，還是有好些季臨的粉絲慕名而來，在微博底下瘋狂詢問。

聞羽當然不予回答。

他想畫就畫，想掛就掛，難不成自己畫爽了還要笑呵呵地回答那群粉絲：是啊是啊我畫的就是你們的老公。

我畫的是我男朋友。

季臨也看到了那條微博，而聞羽此刻還遠在國外。

他出國參加一個畫展，回酒店后，收到了季臨的語音消息。

“還在忙？”

聞羽在床上躺下，看了眼時間，算了算時差，季臨那邊應該是晚上。他沒回復，直接給季臨打了通視頻電話。

等了半分鐘，那邊才接通電話。

手機屏幕一亮，季臨白凈又瘦削的臉龐赫然出現(xiàn)在鏡頭里。

季臨單手舉著手機，另一只手拿毛巾在頭上擦著，應該是剛洗完澡。

“剛沒穿衣服么？”聞羽立馬就問，“這么久才接電話。”

季臨被他說中，沒吭聲，悶頭擦頭發(fā)。

“拍攝結束了？”聞羽問道。

季臨嗯了聲，垂著腦袋，毛巾在潮濕的頭發(fā)上來回摩擦。

聞羽幾乎是剛結束的拍攝，就去了國外，出國三天了，這是他倆第一次通電話。

“我看到你的微博了。”季臨把毛巾丟進衣簍里，在床上趴了下來。

季臨剛洗完澡，臉頰微紅，鼻尖頂著細密的水珠，他單手撐著下巴，擋在衣領后的鎖骨若隱若現(xiàn)。

從聞羽的角度看過去，季臨要是穿了件低領，就直接走光了。

“畫的是我嗎？”季臨完全趴下，下巴搭在手背上，把手機拿近，一張臉直接塞滿整個屏幕。

聞羽被他這傻樣逗樂了，反問：“我還能畫誰？”

季臨垂眸笑了下，又問：“你現(xiàn)在怎么不更新漫畫了？”

“沒靈感了就不畫了?！甭動鹕焓?，手指在手機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