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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那些厭煩的情緒也是真的,任昀找不到臺階,愣愣地僵直在沙發(fā)上,“對不起。”謝然牽起嘴角笑了笑,說:“任哥已經(jīng)說過了。很正常的吧,人們或多或少都會對我這一類的流量有偏見。“我自己原來也有偏見。“最開始讓我出道,做偶像,我也是不樂意的。但沒辦法啊,這是我唯一的機會了。“訓練真的挺苦的,但做什么事都很苦啊。任哥你沒見過,他們?yōu)榱顺龅溃焯炀毜搅璩?,崴腳、發(fā)燒……太多了。演員也苦,喻哥當年有腰傷還堅持拍打戲呢……”謝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說了這么多,好像都沒什么聯(lián)系。“我一直有在努力的,但也許是天賦限制,演出來確實挺辣眼的,我自己都不敢看?!?/br>從地下歌手到現(xiàn)在,他確實妥協(xié)了許多。“謝然?!比侮莱谅暯辛怂痪洌拔抑滥阍谂?,我也相信你會更好?!?/br>謝然愣了一下,隨即彎著眼睛笑了起來。“其實能和您搭一次戲,我已經(jīng)非常滿足了。”他的聲音放得很緩,語氣也很輕,像是山林里的一陣風似的,夾雜著初晨青草的味道,溫柔地拂過山野,掠過每一條溪水,蕩起層層綠浪、道道漣漪。成片保存了任昀伸手擋住謝然鼻子的片段,還在空白處特意P了一個醋壇子。謝然沒有忍住笑了一下,轉(zhuǎn)頭再去看任昀,發(fā)現(xiàn)他臉上的表情也是尷尬得很。像是真的吃味兒了一樣。屏幕上的謝然眼睛上遮著一塊紅布,讓人不禁把視線轉(zhuǎn)移到了他的下半張臉??诩t是土橘色的,顯白,鼻梁也被修得高挺,可惜那顆痣被紅布藏住了,不然可能會更加好看。許多人的上半張臉會比下半張好看,可謝然卻是與之相反。任昀的心里忽然就生出了一絲不合時宜的綺念,甚至腦海里不受控制地閃過一些畫面——雙眼被蒙上的謝然躺在床上,他會無措地四處“張望”,雙手或許還會扣緊自己的手,他的額頭會布滿細汗,汗水浸濕束縛著他的布條。他會叫自己嗎?任昀悄悄瞥著他,但卻和同樣在打量他的謝然對上了目光。“你這幾天行程緊嗎?”任昀問他。謝然:“還有幾個活動要跑,也還好。怎么了?”“任曦名下的酒店剛開業(yè),想讓我們過去替他體驗一下?!遍_業(yè)是真的,體驗就是任昀隨意找的借口了。“我周日晚上應該有空,奶奶他們也去嗎?”任昀撩起眼皮,一字一句地說道:“不,只有我們兩個?!?/br>謝然輕輕地“啊”了一聲。“那我要準備什么嗎?”任昀一頭霧水。“就是……狗仔來拍嗎?我要不要……”任昀冷聲說道:“不要。就是吃個飯,狗仔也不會被放進來?!?/br>說完,他就氣勢洶洶地灌了一大口可樂。謝然不明白他又怎么了。第二天,第二期播出,謝然抽空看完了這一期,用的1.5倍速,堪比某站鬼畜區(qū)的視頻。效果還算不錯,冰島的景色在鏡頭下也是一樣美,彈幕上有不少吹他和任昀的,但也有不和諧的反對聲,嘲諷他們“貌合神離這么明顯,傻子才會相信是真結(jié)婚”。謝然并沒有在意這些,屏蔽了彈幕后就繼續(xù)往下看。當天晚上他沒有回A市,而是在隔壁市的酒店里睡了一夜。睡前收到了不少消息,可唯獨沒有他爸的。大概是提前睡了吧。他爸爸最近的睡眠總是不太好,上次去看他爸爸時整個人都像是蒼老了十歲一樣,臉上都泛著病態(tài)的白,襯得眼下的青黑更加突兀。謝然給他爸發(fā)了幾段話,又在和任昀的對話框上停留了一會兒,便轉(zhuǎn)身睡下了。他的飛機是第二天十一點的,謝然本想睡個好覺,可沒想到剛過八點,便有一個電話打了進來,鈴聲在空蕩的房間里回蕩不絕。謝然翻了個身,不耐地將手拍上床頭柜,將手機拿進被窩。然后,他一瞬間就清醒了過來。來電顯示上是秦阿姨的名字。謝然第一個反應就是他爸出了事。他接通電話,喘了幾口氣,心怦怦地跳得很快。冷風都灌進了他的被子里,凍得他渾身發(fā)冷、肌rou僵硬。“小謝啊……”秦阿姨的聲音顫抖,斷斷續(xù)續(xù)的,牙關(guān)都像是在碰撞著,“你現(xiàn)在在哪啊……你快回來吧……你爸他……”謝然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焦急地問道:“秦姨,我爸怎么了?”“你爸他……”“您別緊張,慢慢說?!敝x然心里著急,想了很多種可能,但嘴上還是故作鎮(zhèn)定地安撫著秦阿姨。“你爸他走了……”嘭——他全身的血液都像是要逆流了一般,耳邊傳來嗡嗡的聲音,刺耳嘈雜得像是雷聲。他的手指顫抖著,指尖都變得冰涼。風嗚嗚咽咽地吹著,卷著空氣里的塵埃踉蹌跑遠。陰沉沉的天沒有光亮,云層似乎都貼得很低,隨時都能塌下來似的,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然后,過往的風戛然而止——就像謝梁安的一生。第51章永遠謝然不喜歡醫(yī)院。一眼望過去像是只有兩種顏色,非黑即白,空氣間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難聞得很。室內(nèi)的溫度也比外界的低了很多,十分陰涼,像是突然有一條蛇貼上了你的皮rou。但這里并不安靜,嘈雜的人聲從未停止過,每個人都在這里上演著別人不知道的悲歡離合。陳宇皓時不時地向他投來一眼,垂在身側(cè)的手忽然抬起,又忽然落下,似乎是怕他支撐不住似的。頭頂上的天花板壓得低,等電梯的人擁擠推搡,謝然覺得自己都要喘不過氣了。幽幽的冷光打在潔白的瓷磚地上,反射出來的光暈晃得人眼花。人聲密密匝匝地包裹著他,涼意繞上他的四肢,仿佛有一只無形的手禁錮著他的喉嚨。謝然機械地走著,秦阿姨健壯的身影就在不遠處,但在謝然的視野里,只有很小的一個點。她的旁邊還站著別人,穿著制服,大概是警察。人被送到醫(yī)院來的時候早沒了氣,身體都涼了。“……自殺?!?/br>謝然想,為什么呢。他顫抖著手掀開遮著謝梁安的那塊布,這樣輕的東西,他卻好幾次松開了手。他的父親面容安詳,仿佛只是睡著了一樣。“我們在謝先生的床邊找到了頭孢和消毒酒精,酒精是他之前私藏的?!?/br>頭孢是之前醫(yī)生開的,誰也沒想到他會留下來。他早有預謀。他怎么能對自己這么狠?“現(xiàn)場還有半瓶的安